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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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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精准戳中心事的寒朗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惊得差点把嘴里的白粥都喷了出来。

为了不损形象,他又逼自己囫囵尽数咽了下去。不承想刺激辣意顿时在口腔、鼻腔乃至喉间蔓延开来,呛得他满眼泪花。

死要面子活受罪,少将军面子大过天。

等到辣意缓解些许的寒朗遮掩似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水,硬是挺直背脊,装作没听见,转移话题道:“不好吃,下次不来了。”

这副模样怎么瞒得过纪挽,但这件事终归是寒朗不占理。见纪仙主没有再说话,他也跟着不安又忐忑地拿着筷子搅着粥盏。

反正已经被看出来了,再装下去也没用,扭扭捏捏的反而显得不坦荡。

寒朗索性直截了当地放下筷子道:“我确实舍不得这棵小柳树。但是我不知道那个是阿爹种下来还给你的……”

他越说越小声,又怕纪挽拒绝,哼哧哧地把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你们人族不是有句话叫’父债子还‘吗?”

“阿爹欠你的我绝对不推脱,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还、去弥补。只要纪仙主开口,别管我现在做不做得到,能让你满意就……”

“寒朗。”

小狼妖还没把最后一个字“行”吐出来,听到纪挽口中忽得冒出这个久违的名字,让他顿时回不过神来。

寒朗愣了愣:“你叫我什么?”

“君子昭世,朗朗风骨,先将军取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纪挽当年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其实就觉得,与那个故人所取的名字相比,“朗”字承载着更多属于温情的希冀与期盼。

只是没有办法,季行谏曾经对他解释说,要是眼前这位小娃娃没有换名字没有堵住悠悠之口,寒朗将来注定在不该承受的年纪饱受流言纷扰之苦。

纪挽的拇指在杯口摩挲着,杯盏之中浮在涧绿茶水之上的茶叶漂浮微动,拂开层层微小涟漪。寒朗上下看着眼前人,却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明明纪挽二十来岁的年轻模样,声音也清凌好听,从不吝啬给别人笑容,但气质动作与讲话的口吻莫名有着一股老成气。

宛若淌过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鸿沟、历经岁月的无数次磨洗才有了这份温和与沉敛。

“他当年放心不下你,当年就在高台折了一截柳枝引我日后来相见,可惜我当时已罹患重疾,腿脚不便,所以才耽搁许久。”

纪挽举起那杯敞口茶盏,神情带着歉意道:“只是我与少将军不曾见过,冒昧到访难免唐突所以用云烟柳这个借口来拜访九天长阙。我也不知道郁副将当了真,吓着你了。”

寒朗眨了眨眼,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听明白。惊喜神色就如同春风拂过的小火星,迅速在他的脸色荡开道:“那意思是,你不会拿走小柳树啦?”

少年的爱恨就是简简单单,寒朗脸上原本郁闷不快的神情登时变得生机盎然,宛若头顶上都会因为欣喜而开出一朵小花来。

见纪挽点头,寒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也举起自己面前那杯浊茶,喜盈盈地与纪挽碰了一下,低头再看着那碗难以下咽的粥都觉得来了几分食欲,三两下就喝完了。

晚饭过后,寒朗推着纪挽又来到了那座石桥。正当他兴致勃勃地准备带着纪仙主回去见郁叔,坐在木轮椅上的人望着对面雾气缭绕的巍峨山群,却开口道:“今晚我很高兴,其实走到这里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路,我们就不再一起走了,少将军还是早些回去吧。”

寒朗很意外。

他走到轮椅旁,蹲下来抬头看着纪挽的侧颜道:“你不和我一起去见郁叔了吗?他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纪挽的手指摩挲着盖在膝上的薄毯边缘,抬眼看着面前的石桥:“不见了,来这里的原因虽然是多年前的故友相邀,归根结底还是来见你的,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也应该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寒朗感觉纪挽的神情中好像带着些忧愁,又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纪挽偏头看来,伸出手轻柔柔地拂去寒朗额间的碎发,如同长辈对晚辈的包容,衣袖摆动之间那股清幽冷冽的梅香淡淡地萦绕在他的鼻尖,温雅远淡地就像在皑皑冰天之间照下来一缕金光。

“云烟柳的事,还是请少将军代我和他们说说吧。”

寒朗道:“啊?那我先送你回隐山遥水阁,好不好?”

纪挽无奈笑着道:“我送你,你再送我,送来送去,我们都回不去啦。”

寒朗还想开口,可纪挽忽然掩唇咳嗽几声,好是夜里出来太久已经受了凉,这下把少将军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傻愣愣的他做事完全不过脑子,寒朗竟快速俯下身来,拢紧了不久前给纪挽添上的雪银色披风,不让再透半点风进去,随后噔噔噔地跑上白玉石桥的最高点,回过头看着桥下另一头的纪仙主。

背后吹来的夜风拂动了寒朗高高束起的墨发马尾,少年英姿如同朗月清风,他摆着手道:“我我我……马上就可以到家,你快点回去,别再留在这里吹风了!”

纪挽见这个小妖狼可爱天真的紧,看着他就笑着迁就道:“好。”

寒朗一步三回头,见纪挽还是在原地,他抬起脚步作势迈出去,不确定地道:“那我走了?”

“嗯。”

“真的走了?”

“走吧。”

纪挽目送着寒朗走远,那道白色身影在视野里彻底消失也依旧没有动。他独自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高耸入云的远山无言半晌,久久都没有离开。

新春初霁,满月当空。

安谧夜晚只剩下徐徐夜风的穿树过叶声,灵力凌空浮动,被催动的轮椅徐徐向后转了个弯,带着这位蓝衣仙尊往清归长墟的方向离去。

雾霭苍山,云烟翠影。九年前那场灭世之灾在妖界留下的创伤已经在慢慢愈合,少将军心性纯良,也是个可塑之才,只要再稍加打磨就能独当一面。

这些年,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纪挽在想:这样的结果要是让那个人看到的话,他应该也会瞑目放心了吧。

三魂祭塔,七魄散世。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苍穹星野,贴着耳畔而过的风都在似幻似真地变成了季行谏还在时,在苍离台上抚琴对自己笑着说的那句:“季音纪,有铭记之意亦可作姓,小凤凰既然这般留恋在这人间世,不如就叫你……”

“纪仙主——”

远处天际上传来不寻常的簌簌风声在逐渐向纪挽的方向靠近,在须臾弹指之间,猛兽脚爪沉稳着地的声音在纪挽身后响起,炙热的鼻息逐渐靠近,带起的滚动气流撩动了仙尊散在清癯背后的乌墨发丝。

纪挽回头看去,从平视到仰视,一丈多高的银狼站在夜色之下,雪白毛色光芒流转,如同流淌着碎银的长河,庞大身躯投射下来的阴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整个人完全拢住。

银狼闭上如深秋夜幕般深邃的瞳眸,它乖顺地低下头来,似在等着纪挽的抚摸——天狼一族生性大多骄傲,而这是他们唯一愿意对其他人表达喜欢和友好的方式。

纪挽双眸微微睁大,带着些新奇的神色,却不感到意外,他看着眼前的银狼道:“原来你长这样啊。”

“吓到了?”

是寒朗的声音,自信又骄傲。

它确信现在的样貌,去吓小孩子肯定一吓一个准。

纪挽伸出微凉的手去抚摸着白狼的鼻梁,上边柔软温热的银色软毛将他手掌都埋了进去,很是舒服:“没有,很可爱。”

白狼不满意地纠正道:“纪仙主,说凶兽不能用可爱这个词,要说雄壮或者威武。”

“是是是,很雄壮,很威武。”

纪挽明明顺着寒朗的话讲,后者又觉得他的语气就像调笑着在哄小孩,蓝衣仙尊接下去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寒朗道:“去九天长阙吧,那里安静又暖和,想离开的话就明天再走。这次是本少将军这个主人在诚意邀请你,你不可以拒绝,不然我会很没面子的。”

任由着纪仙主一个人回去,寒朗也不放心,要是因此又生病了,他肯定会歉疚到整宿都睡不着。

见纪挽还想开口婉拒,银狼那厚实雪白的长尾已经不容商榷地将轮椅尽数裹住了。

“这样啊,那好吧。”

纪挽见状,没有再推辞,从着妖狼的善意半开着玩笑道:“有我住的地方吗?”

白狼仰起头来,昂首挺立地对着幕野苍穹下的恢宏殿宇,夜风吹动它的毛发,自豪且无畏道:“巍巍九天长阙,怎么可能盛不下一个纪仙主?”

化作妖身的寒朗体形可大可小,银狼伏低身子方便纪挽上去,让他坐在自己身上足以容纳四五人的宽阔背处,随后又捏了一个决,将南沉轮椅暂时收进自己的乾坤袋。

在即将起势冲天之时,白狼意气风发地朗然道:“本少将军也是第一次带人,纪仙主,你可要坐稳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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