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四岁了。

流星街最近冒出了很多闻起来很香的小孩子。

亚顿隔一阵子就能闻到勾人的香味，可惜大部分时候只能眼巴巴地闻一闻，没机会下口。

小孩子是最珍贵的资源，是流星街的重点保护对象。这里成年人之间的争斗只会波及成年人，对小孩子下手显然是很让人不齿的手段……至少明面上来说是这样。

而身为一个流星街人，亚顿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一点印记……总之还是等他们长大一点再说吧。

亚顿只能继续去捡捡尸体填肚子，然后继续去吸自己的库洛洛崽。

不过自从他食尸鬼的流言传开后，倒是时不时就会有铤而走险的人来找他麻烦。最初只是一些来试探的小角色，后来因为一直没人得手，传言就开始逐渐愈演愈烈，像是食尸鬼肤色苍白，唇红如血，有着惊人梦幻的美貌和吸血鬼一样的尖齿之类的……

亚顿对着镜子摸摸自己俊秀的漂亮脸蛋，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错误的地方。

随着进食还算优质的食物，他的实力相当不讲道理地一截一截自动上涨，属于弥伊自己看了都会发酸的地步。对付一些流星街的普通人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这种天赋才是sr卡，也不知道ssr会是什么样的怪物。

因为一直没人能成功捕获“食尸鬼”，其真面目也就更加神秘……于是这毫不意外地引起了一些喜欢异常事物的“收藏家”的注意。

“据说食尸鬼的眼睛是冰一样的蓝色。”有人说，很快就有悬赏食尸鬼眼球的单子出现在黑市里。

“食尸鬼制成的标本……那一定是个稀世的杰作。”也有人直接悬赏他的性命，死活不论。

亚顿一开始还秉承着“不服就干，只要把派来的人全杀死就没人知道我了”的信念，时不时还能给自己弄到点加餐。

只是后来对面的人实力也是节节攀升，甚至还出现了一两个念能力者。亚顿□□再怎么刚对上念也是处于劣势，只能选择苟一苟暗地里发育一下。

“念能力啊……”亚顿也很想快点开念。但是他的实力似乎到了一点瓶颈期，一直没能跨过去那道坎。

席巴曾经说过，生死之间的压力也会刺激开念。亚顿为此特意找机会露出点破绽，和来追杀他的人往死里干了一架，结果把自己两条胳膊一条腿都打断了也没能开念，好悬没真的死在那里。

之后他只能去找这片区域唯一的外科医生乌莫婆婆帮忙把胳膊和腿接上去。奇美拉的基因修复能力极其强大，只是为此花掉的昂贵医疗费用让穷鬼亚顿十分心痛。

临走前他摸了摸乌莫婆婆新捡来的小女孩玛奇乱糟糟的头发，给了她一块牛奶硬糖。乌莫婆婆每隔几年就会往自己家捡小孩，据说是为了培养继承人，毕竟流星街的医生实在是少。只不过一直没遇到天赋好的，所以养几年能自己独立生活后就都被她打发走了。

但是小玛奇的味道闻起来散发着水果硬糖一样的甜香，天赋应该不错，亚顿就没少对着她咽口水。

小玛奇绷着小脸道了声谢。

“……我警告你，别把主意打到我家孩子身上。”乌莫婆婆在旁边冷声警告，“否则我下次就把你的右手缝到左胳膊上。”

乌莫婆婆是少数知道亚顿食尸鬼“秘密”的人，她是个很敏锐的医生，给亚顿治疗次数多了猜也能猜出来真相，只不过没兴趣去管。

“好嘛……”亚顿很乖巧地收回手，对乌莫婆婆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既然是您家的孩子，我肯定不会呀。就是医药费下次能不能给我打个折？毕竟您知道，我家也有孩子要养的说……”

“滚。”乌莫婆婆干脆地说。

亚顿就麻溜滚了。

后来他猜测，自己大概要吃掉一个念能力者，或者至少半个才有可能开念。

奇美拉是通过“摄入”来改造自己的物种。

可惜有机会搞死一个念能力者的机会实在不多。

亚顿只能靠着可爱香甜的库洛仔安抚自己的沮丧。

四岁的库洛洛已经有亚顿的腰那么高了。他已经不满足于教堂里面贫瘠的书籍，开始试图自己在那些巨大的垃圾堆里找书，或者其他有趣的东西来研究。他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那些废弃物弄得满身异味，每次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会像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高兴很久。

今天亚顿一进教堂就闻到了一股异常浓郁的血的香气。

是库洛洛的血。库洛洛受伤了。

当亚顿找到库洛洛的时候，他正在尝试包扎自己手指上的伤口。

“……怎么受伤了？”亚顿只觉得自己唾液在疯狂分泌，瞳孔微缩，眼神不受控制直直盯着那抹艳丽的血色。

“我想把这个灯泡修好。”库洛洛说，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指，“我找到了一小截钨丝，就是不小心把手指割伤了。”

“消毒了吗？”亚顿闭了闭眼睛，强行逼迫自己把目光移开，“不好好消毒伤口可能会感染的。”

……真是，太香了，这个气味。

“嗯，有消毒喔。”库洛洛很乖地回答。他一只手拿着绷带往上缠，结果始终弄不好，最后气呼呼地鼓起脸颊，可怜巴巴地看向亚顿，“我弄不好诶……亚顿帮我一下吧。”

“……”

亚顿觉得他是故意的。

那双天真烂漫，纯黑色的瞳孔里，分明就隐藏着强烈的探究与好奇。像是明知面前是饥饿的鬣狗，还要去尝试抚摸它的胡须。

说不定也是故意受伤的。

亚顿垂下眼眸，坐下来帮库洛洛仔细包扎好那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呐，亚顿。”库洛洛说，“神父爷爷之前说要我离你远一点。可是我很喜欢亚顿嘛。”

“我也喜欢库洛洛喔。”亚顿说，“不如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库洛洛了。”

“那我也最喜欢亚顿了！”库洛洛立刻改变了自己的说辞，非常理直气壮。

“……所以，亚顿真的会吃掉我吗？”

黑发幼崽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恐惧。他就像是此前询问“天空为什么会出现彩虹”这样的问题一样疑惑好奇，只是认真地想知道答案而已。

“嗯……或许吧？”亚顿毫不意外库洛洛真的会问出这个问题。他本来就是个过分聪明的孩子。

只是亚顿给出了和神父截然不同的回答。

“库洛洛一直最喜欢我的话……我大概就会好好忍耐下去呢。”亚顿想了想说，“但是你死掉的话，我就一定会吃掉你。”

“我无法忍受库洛洛不属于我的结局哦。”

——到底是食欲中诞生了爱欲，还是它们根本就是一体的呢？

白发的怪物少年用绷带给库洛洛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