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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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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尚服,你确定消息无误吗?”苏文惜立在原地不觉握紧了袖里的手,又问了一句。

她一时没理清这其中之弯绕,三皇子要来可以理解,可萧郁均为什么也会来督察?上一世的时候,她记得清清楚楚,萧郁均根本没有下过江宁。

难道自己的举动也引起了连锁反应?若是萧郁均真的要来江宁,在制造署里住下,那她又该如何远离?总不能再次申请下调,那她连官都不用当了。

唐青也是一时有些发懵,这织造署里除了女官就是提花工和织花工,什么时候还有王孙公子重视过来访过?可自己得到的消息又确实是出不了差错,因此她也只得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确定无误啊,”说罢顿了几秒,又忍不住和苏文惜发起了几句无关痛痒的牢骚:“看来我这地方官真是跟不上时政了,一时竟然不知道三皇子和璘王的心思,这贪污案和制造署半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好好的要住在这里了。”

苏文惜往常是最听不得这些牢骚话的人,可如今她也是给予了唐青几分认同感,轻笑一声似有冷意,不轻不重的叫人抓不出错处的说道:

“上头翻□□霆覆手雨,又岂是我们猜得透的。”

既来之则安之,躲不过的话,就迎刃而上吧,苏文惜心境已经是十分豁达,只是这一次,她是不会再甘心那样稀里糊涂的死去了,就算这一世还是要被构陷,她也发誓定要拉着施害者一起坠入地狱。

“唉,”唐青轻叹一声,只觉得自己就像突然被通知上头要来检查一样,而她猝不及防的什么都没准备,就算现在开始准备也肯定是无法尽善尽美了。

不过有苏文惜在这,有些情绪不能表露的太明显,毕竟中央和地方有壁,因此她还是很快调整了情绪,又扬起笑容道:

“想必也没什么大事,苏大人还是快随我过去用膳吧,介时也好早早歇息。”

苏文惜也只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表情僵硬了一瞬,如今已是恢复了以往深静的神情,她面容上得体端庄的浅笑如一首秋夜小词般婉约,闻言也配合的作出“请”的手势,道:

“有劳唐尚服了。”

唐青确实在招待方面准备的很精细,反应能力也是一绝,先前还在迎接之事上多有怠慢,如今就见人下菜碟,迅速的调整了方针,郑重其事起来。

可惜苏文惜在听到那则晴天霹雳后,面对这番精心招待已经是了然无味,同唐青一样意兴阑珊的维持了一番表面上得体的迎来送往后,这才散了名利宴,各回各的心事重重。

一路的舟车劳顿确实让苏文惜很是疲惫不堪,可她在梳洗褪衣之后,依旧没有吹烛熄灯,就寝入睡的心思,只是伏身坐在几案前,独斟着夜色。

明月尚在,有飘灯细雨蒙蒙而下,顺瓦滴答而落,风移树影斑驳,这一夜,难眠的又岂只有苏文惜一人。

*

江宁早秋的初晨,总是风霜凛冽的叫人骨子里发冷,而制造署里,此时提花工和织花工已经开始上工,放着无数纺织机的机房里,机杼声即将从早忙碌到晚。

纺织行业自古以来就是经济发展的重要结构体,江宁又是除了燕京外经济最繁荣的地方,这纺织业自然是发达,不光有官营的制造署,更有数不清的民营纺织厂。

苏文惜几乎半宿没睡,躺上床后昏昏沉沉间又做了那个荒诞的梦,只是做到一半就被机杼声给吵醒,醒后自然也没有做回笼觉的打算,干脆翻身下床,穿上官服推开了房门。

起的不晚,朝暾正盛,天光顷刻间涌入房内,苏文惜被晃得眯了眯眼睛,缓过来后将门阖上,随机抓了个路过的工女,十分和善的询问了一番唐青的动态,得到回复后刚要找过去,唐青就已经过来了,比她人先到的是那热情的话语——

“哎哟——苏大人昨天累了一天,怎么今天还起得这么早?莫不是我招待的不周?”

经历一晚的复盘与沉思,苏文惜又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她如今是斗志满满的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硬仗,见唐青这般,她也颇有闲心的有样学样拉长了腔调道:

“唐尚服——”说罢又将唐青的打趣搁置一边不予回应,反倒话锋一转,又冰冷无情的问道:“昨日我让唐尚服列的册子不知如今准备的如何了?”

唐青已经走到了苏文惜身前,鹅黄的七品官服明悦为她减去了几分老成,而苏文惜这时也看清了她眼下的乌青,昨天见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明显,看来唐青昨夜也必是挑灯长熬了不少功夫。

“苏大人放心,您交待的我还能不尽心尽力去办吗,”唐青虽然贴了个冷脸,但对她这公事公办的态度还是认可的,因此从袖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苏文惜。

“所缺的野蚕丝数量我都写在上面了,苏大人你看看是否清晰?”

苏文惜接过册子,翻阅起来,纸张上的字迹尽管结构歪扭但也算工整,其中写了野蚕丝所需的数量,以及一些离得近的民营纺织厂位置,市场价格也贴心的标了一个大概值,谨防被宰,看上去让人一目了然,该说不说,唐青解决问题的态度还是十分端正的,只是小心思多了些。

“这册子拟的真好,唐尚服真是有心了,看你眼下乌青都重了些,定是昨晚上操劳坏了,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苏文惜笑着赞扬了几分,又关怀了几句,一点也见不出刚刚的冰冷,惹得唐青暗嘈了一句会来事,表面还是滴水不漏的恭维着:

“多谢苏大人关心,这册子倒是没让我怎么操劳,主要是三皇子和璘王那事下来的仓促,我可不得好好准备一番吗。”

尽管已经在心底给自己做了不下十次的心理建设与重塑,可每每听到璘王这个名字时,苏文惜还是会心梗一瞬,上一世再怎么仰慕,这一世再怎么恨,浪潮退去后哪怕是抛去爱恨纠葛的风平浪静,平面还是留下了被切割的伤痕。

“三皇子和璘王他们已经动身了?”苏文惜合上册子,不动声色的试探着问了一句。

“昨日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动身了,算算应该今天下午就得到了,我昨天晚上虽然安排了不少,但各方各面仍是没有尽善尽美,今天在贵人来之前,我还得忙活一通。”

“这样……那唐尚服倒与我是各有各的忙事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耽误你,我去采购野蚕丝,唐尚服你就好好准备一番。”

唐青思忖着,道:“只能这样了,不过苏大人可需要我再给你配一个侍女,毕竟江宁这边你也不熟悉,有个人给你带带路讲解一下风土人情也是不错的。”

苏文惜一口回绝:“不必了,唐尚服又怎知我对江宁不熟悉呢。”

“这……哈哈哈,那也好,那我就告退了,若有事相寻,苏大人可在机房右侧走廊后的第一间房找我,”唐青倒是没想到苏文惜能这么说,不过她也没有多嘴,只是躬身行礼后就告退了。

苏文惜目送着她行色匆匆的走远后,拿着册子敲醒了自己两名侍女的门,待把绿珠和粉涟都叫起来之后,三个人一同搭着织造署门前的马车,踏上了第一家要去的民营纺织厂路程。

对于江宁的青山秀水,连桥阡陌,白墙黑瓦以及青石板路的烟雨朦胧,苏文惜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她仅凭着年幼时的记忆,想要唤回几分对江宁的熟络,可如今人事更迭,风物变迁,已经是陌生大过了熟悉。

“大人,我们先去哪里?”粉涟凑近了苏文惜,看着她手里的册子问着。

“……”苏文惜暂时没有言语,她一一浏览过那些地址,最后停留在一个令她侧目的字迹上。

朱雀桥东边一百米处,满春纺织厂。

朱雀桥,在秦淮河之南,这个地址她认识,在一众翻不出画面的印象里,这一行字却令她记忆里泛出了水墨般的色彩。

她甚至清晰的记得,这个纺织厂当初叫云水纺织厂,边上挨着一家大儒创办的学堂,那时机杼声伴着不远处若远若近的读书声,在那里她和一个少年曾结下过不解之缘,学堂旁的柳树下,曾有少年为她埋下过一本“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只是如今,岁月不堪数,故人更是不知去处。

“大人?大人!你在想什么呢?”粉涟久久不见苏文惜回应,便呼唤了一句。

苏文惜这才回神,她敛去眸底复杂的情绪,平静的指着那个地名道:“第一家就去这里。”

马车颠簸了大约半个时辰不到,在绿珠和粉涟都昏昏欲睡之时,终于到达了地方,苏文惜推了推这两个迷迷糊糊的人,之后自己先跳下了马车。

没管绿珠和粉涟有没有跟上,苏文惜脚步笃定的朝着朱雀桥东边走去,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家小有规模的纺织厂就出现在了眼前。

门口正写着“春满纺织厂”五个大字。

苏文惜轻轻叩响大门,不一会儿里头有脚步声传来,门开了,是一名中年女子,看上去是刚成家的年纪,不是苏文惜印象里的故人,也是,连纺织厂名字都改了,老板娘自然也换人了才对。

“你是?”那人询问着。

苏文惜客气的说明着来意:“你好,请问你这里是否有野蚕丝?我想买一点。”

“野蚕丝倒是有,但你是单人购买,还是替机构收购?”

“江宁织造署如今缺野蚕丝,所以我才来你这里想要买入一点,”苏文惜倒是不觉得自己所说有什么不妥,毕竟替机构买入的话,民营单位应该会给一点面子,说不定价格上还能比单人购买便宜几分。

熟料令她意外的是,那人摆了摆手,为难道:“不瞒你说,野蚕丝我们这确实有,但是啊只够自家用的,实在无法分出一些来卖给别人。”

“没有的话你刚刚又何必多问我那一句?”苏文惜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刚刚这人的态度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因为单人买的话数量上少,但大人你是官营机构的,肯定买入的数量只多不少,我这实在是不够啊,前几天水灾,波及到纺织业了,大人你多多见谅吧。”

说罢,那人直接关上了门,打断了苏文惜将将要说出口的话。

这时绿珠和粉涟也跟了上来,见状询问:“大人,怎么了?这里关门了吗?”

“没有关门,只是不愿意卖罢了,”苏文惜望着眼前紧紧闭上的门,大概已经猜出了其中的关窍,以唐青的能力不至于连一家民营纺织厂大概有多少野蚕丝都能查错,这家绝对有足够的野蚕丝用来出售,只是不愿意卖给官营机构罢了。

绿珠困惑的问着:“为什么不愿意卖啊,这年头还有有钱不乐意挣的?”

“暂时无法下定论,现在天色还早,你们再多陪我跑几家纺织厂看看,我需要验证一个猜想。”

本来苏文惜还打算办完事务去那家学堂看看,只是如今又出了棘手的事,只得改天有机会再来探望了。

三人便这般又跑了几家,结果几乎与第一家时差不多。

苏文惜望着眼前再次关上的大门,紧了紧手里的册子,苦涩道:“看来在江宁,官营和民营间可能有一些矛盾,而唐青可能还不知道这情况。”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苏文惜跑了几家说的都是替机构购买,如今看来她猜的不错,民营不愿意卖给官营。

本来有野蚕丝的纺织厂就不多,这么一番下来想要在民营纺织厂买齐野蚕丝的计划落了空,哪里还能买野蚕丝尚且未知,苏文惜还得回去问问唐青,官营和民营之间究竟有何摩擦。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给个收藏评论吧~求求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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