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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关山难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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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灯笼林立,夜色朦胧。

月色浓重,氤氲的雾气犹如一袭单薄的白纱,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情。

盛玄胤走进芳菲苑,屋角的灯笼随风轻晃,明黄色的灯光照得整个院子动荡不宁。院内的黄花已然落了一地。盛玄胤一手端着食盆,一手拾起挂在树杈处的一朵黄花,送入口中嚼了起来。

淡淡的苦涩,微微的清香。

推门而入时,萧泠正尝试着从床上下来,摸索着自己走动。听见开门的声音,她几乎是立马停下了动作,“是文竹吗?”

“是我。”盛玄胤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呼出:“听文竹说你喜欢吃饺子,我便让膳房准备了些,要不要尝尝?”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放在食盒里的碟子,嘴里还不停地说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馅儿的,便让他们都准备了些,我喂你吧?”

他自然而然地拉住萧泠的手,带着她到桌边坐下,细心地为她打开了介绍了所有不同馅料的饺子,问道:“绾绾想先吃哪一种?”

萧泠微微张了张嘴,神色黯淡:“我都可以。”

盛玄胤脸上的笑容凝了一瞬,可即便萧泠看不见,他还是很快掩饰下去,笑道:“那就先吃这肉馅儿的,御医说了,你的身子骨不好,全靠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吊着,等你好些了,一定要多吃些好的,将身子养回来。”

他舀起一个饺子递到她嘴边,温柔地唤她:“绾绾,张嘴。”

萧泠略一迟疑,随后还是缓缓张开了嘴,咬了下去。

嚼了几下,萧泠略一蹙眉:“……怎么有股药味儿……”

盛玄胤笑着应道:“都说了补身子,汤里自然放了些人参灵芝什么的。怎么了,是苦吗?”

“没有,”经他这么一解释,萧泠也不再多想,淡淡道:“……味道不错。”

窗外月色正浓,萧泠坐在桌前,细细咀嚼着口中的饺子。盛玄胤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双明亮的凤眸逐渐染上一层雾气。

他终究是有些心虚地转过头,望着广阔苍穹中那一轮饱满的圆月。

月色很美很皎洁,可惜这么美的月色只能他一人独赏。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那个将萧泠打入诏狱的人……

盛玄胤这样想着,凝视着月色的眸子渐渐浮现出一丝阴翳。

萧泠看不见他神情的异样,有意无意提起:“十月是山茶花开的季节了,记得曾在商丘时,一朵朵大红色的山茶花团锦簇,从亭楼上望下去,像是一匹绵软的绸缎。”

她说着略微一顿,随即笑了开来:“好怀念啊。”

“……芳菲苑的黄花谢了,再过几天下了初雪,梅花也该开了。”

窗外风声微动,盛玄胤凝视着面前之人那双无神的眸子,勾起一个牵强的笑。

“等你的眼睛好了,我们去山顶上的庙里看雪怎么样?”

“……”萧泠沉默良久,最终也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默默咀嚼着口中的饺子,只觉得苦涩味似乎更重了。

气氛逐渐陷入冷寂。盛玄胤扑朔着眼帘,眸底闪过一丝慌乱:“对了,上次我们去逛庙会的时候,你不是求了一块祈福的牌子吗?到时候我们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话说你那上面写了什么?”

“……”

回应他的是一阵良久的沉默。盛玄胤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可名状的悲怆。

“是……”萧泠突然开口,嗓音有些嘶哑:“我记不得了。”

“无妨,明年中元节我们重新许一次。”

萧泠不再说话,低着头几近麻木地吃着一个又一个饺子。

等到萧泠吃饱,盛玄胤又贴心地收拾好了桌面,送着萧泠上榻,帮她捂好被褥准备离开时,却被萧泠一把抓住衣袍。

盛玄胤低头看她,萧泠抿着唇只字不发,盛玄胤也只得宠溺地笑了笑,轻声道:“睡吧,我陪着你。”

说完,他便拂袖盘腿坐在榻边,静静地注视着萧泠渐渐入睡的容颜。

待到萧泠彻底入睡,盛玄胤才缓缓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随即极其小心地落下门扣。

门外,等候多时的飞影张口就准备说什么,却被盛玄胤一个手势打断。

他伸出一指轻覆于唇前,又抬手指了指院门。

飞影立即会意,起身消失在夜色中。

盛玄胤出了芳菲苑,径直朝着与书房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长廊的灯光明灭,乍明乍阴,映得他的影子忽闪扑朔。直到他走到东宫最偏僻的角落之一,深沉夜色下藏着一个规模不大的破旧马厩。

守在马厩前的侍卫见到盛玄胤纷纷躬身行礼:“太子殿下。”

盛玄胤微微颔首以示回应,他看着已经废弃的马厩,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殿下,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将人绑在马腿上,在马场上拖行了整整二十圈。期间犯人有过反抗,被雁归一个后脚踢中腹部和小腿,断了几根骨头。”

“挣扎?那就将手筋也挑了,本宫倒要看看,她是有多大的神通,四肢俱废还能闹出个名堂不成?”

二人对话间,空荡荡的马厩中响起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声响。盛玄胤枉若未闻,兀自道:“才这般可是远远不够的,东宫从来不缺屈辱的刑罚,这些都还是开胃菜。本宫不管你们是浸猪笼还是钉木架,记住,本宫要她活着。”

听出他话外之音的侍卫浑身一顿,立刻应下:“属下明白了。”

盛玄胤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挥挥手吩咐道:“你先下去,本宫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他将最后的几个字咬得极缓极重,森冷的眼神看得侍卫背脊发凉,不寒而栗。他躬身行了个礼,便慌忙退下了。

直到侍卫走远,马厩里的声响却越来越嘈杂。

盛玄胤眉峰一挑,缓缓挪步靠近那黑漆漆一片的、布满马粪和苍蝇老鼠的马厩,抬高下巴俯视着在一堆马粪和稻草中间不断挣扎的人,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那人身上松垮垮地挂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粗麻布衣裳,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布满了摩擦状的伤痕,被硬生生撬落的指甲有的还挂着一丝血肉,吊在指甲摇摇欲坠……她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面容,嘴里发出低沉含糊的呜咽声:“呜呜……呃……嗬……”

他牵了牵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母后,别来无恙。”

这个被挑断腿筋,拔光指甲,被一匹又一匹马拖着跑了二十圈一马蹄踢断肋骨的人,赫然是传闻中那个事先出逃,下落不明的漠北皇后!

而如今,她屈身与满是肮脏污秽的马厩之中,在东宫这个最不为人知的地方,受着一遍又一遍屈辱残酷的刑罚。

她喉口含糊不清,确是满含痛苦和怨念:“盛玄胤……贱种……”

“腿都断了,还这么不安分。”盛玄胤说着,拾过靠在一旁的一把扫帚,不管不顾地朝马厩里的皇后伸去。

他像是在清理垃圾一般,用扫帚拨开挡住她面容的乌发。细长的竹梢扫在肌肤的伤口上是细密的刺痛感,皇后痛苦地挣扎着,两只手徒劳地挥舞在空中,整个人都因为一系列不协调的动作而扭曲。

伤口被竹梢揭开,往外泌着些细密的血丝。盛。玄胤看着她终于露出来的面容,蓦地扯起一个冷笑。

皇后那张脸上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昳丽颜色,苍白的面容上赫然刺满了触目惊心的黥字,遮住了她原本的容貌。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可声音却沙哑得不像话:“盛玄胤!你不得好死——”

“我得不得好死不知道,但是母后您肯定是暂时死不了了。”

盛玄胤冷笑一声,眼底浮现出森然冷意。

他一字字道:“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来人。”

一直默默守在不远处的侍卫闻言连忙上前,毕恭毕敬地问:“殿下有何吩咐?”

盛玄胤低垂的眉眼在灯笼的暖橘色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而他口中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她的声音属实让本宫厌恶至极,想办法让她闭嘴。”

“……是,殿下。”

“噢对了,还有一点,本宫这母后向来注重容貌,从明天开始,将这马厩四周全部摆上镜子,本宫要她无时无刻不得不看到自己独特的容颜。听懂了吗?”

“……”侍卫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喉结滚动:“是,属下遵命。”

盛玄胤也不再废话,随手甩过扫帚就要转身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漠北皇后痴痴的笑声,她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嗬嗬”的声音,听的人脊背有些无故发凉。

“盛玄胤!你以为……你就真的赢了吗?”

晚风拂过盛玄胤宽大的衣袍,鬓边碎发随风撩动擦过他雪白的衣肩。

“嗬,嗬嗬……你休想,你……不得善终,不得好死!你和你那个烂命的太子妃一样,本宫要你们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嗬嗬……嗬嗬嗬……”

黑暗中的盛玄胤眼底掠过一丝冷光,蓦地开口:“不用等到明天了。”

侍卫有些紧张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是……”

盛玄胤冷眼旁观,只见侍卫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一步步朝着马厩里躺着的皇后走去。

“你做什么……嗬呃,你这个下贱的下人,你想以下犯上吗?本宫一定要下令……要诛了你的九族!要你们……死,所有人……所有人都——啊——”

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喉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盛玄仿佛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悠悠然走出了长廊。

耳边响起皇后疯癫的声音,盛玄胤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释然一笑。

“本宫当然是赢家。本宫从出生起,就注定是天生的上位者。”

东宫里当值的侍卫闻声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将这一切声息都随着静夜掩埋在无人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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