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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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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景从灯红酒绿的繁华城镇过度到望不见边的田野,即使三十度的高温,家乡的空气仍被凉风裹挟,吹的浮躁的心也平静下来。

夜色从远处一步步侵袭,天边的红霞散去,冷清的月光成为这片土地的主旋律。

涂漫漫感受着明与暗的交错,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人,眼神黯淡了些许。

汽车的速度放慢,最终停在小洋楼的旁边,她只觉得手心的纸币变得湿软,在陈一归抬手打开车门时,她猛地开口:“这算是车费。”

陈一归停下动作,眼角一眯,冷淡的眼神就扫了过来:“什么意思?”

涂漫漫看陈一归没有接的意思,就要强硬塞到陈一归的手里:“车费。”

陈一归侧了下身,眉头轻拧。

涂漫漫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看着自己的手就要碰到陈一归,还以为是突然的靠近惹恼了陈一归。她收了下手,还是坚持:“我只有这么多。”

“你好像误会了。”陈一归眉头松开,又恢复到平日的风度模样,耷拉着眼皮,兴致缺缺道:“顺路而已,别把我当出租车司机。”

涂漫漫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能白坐,你放心,就算付了钱,那杯可乐的余款我也不会赖账。”

听着这句话,陈一归好似忍不住翘起唇角,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懒洋洋地坐着,微侧过身,声音不咸不淡:“这钱我不收,你要是不想占着便宜,我再让王叔把你送回去。”

涂漫漫直接傻了眼:“……?!”

这?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少爷就是少爷,脑回路不比一般人。

陈一归看着对面沉默,颇有耐心,等着答复,看样子只要涂漫漫一点头,这车马上就能飞出去。

涂漫漫丝毫不怀疑陈一归话里的真实性,看着陈一归脸上摆着任性到底的表情,她只得讪讪把手收回来:“这次就麻烦你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等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陈一归打开车门,意外没有再拉扯,应了声:“好。”

涂漫漫跟着从车里下来,看着陈一归走进小洋楼,她悄悄吐了口气,而后转过身。

映入眼前的是记忆里破旧的木头门,歪歪斜斜地挡住庭院大半光景,中间的缝隙足以通过一个七八岁的幼童。

八点档的狗血连续剧正播着女主崩溃的哭喊声,响彻在尤为宁静的夜里,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涂漫漫扶上快散架的木头门,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久远的年轮转动,呕哑嘲哳,带着一股历史的陈旧感。

“谁呀!”

祁雪英穿着灰色的围裙,手里拿着蘸着酱的半块馒头,在看到面前的身影时,瞬间恢复了中气十足的强势模样:“死丫头,怎么弄到这么晚才回家?都是同一时间放学,怎么你弟弟就回来这么早?我可没做你的饭。”

“哦。”涂漫漫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便走向最南边的卧室。

“你这是什么态度?”祁雪英与记忆中的蛮横中年妇女逐渐重叠,她说话惯来喜欢叉腰,仿佛挺直的腰板能给予她安全感:“回到家就摆脸色,整的好像谁欠你了一样,你不要忘了是谁辛辛苦苦给你守着这个家。”

客厅里的荧屏光从门口漏出来,泛着蓝意的光几乎要淹没在无边的夜色里,只有祁雪英站得正前方才被铺上一层亮色。

涂漫漫站在暗色里,听见刺耳不停歇的责骂声,她插钥匙的动作一顿,眸子浸染了夜色的寒意:“鉴于生育之恩,我还叫您一声妈,但替我守着这个家就算了吧。”

这里可以是涂安乐的家,可以是祁雪英的家,可以是任何人的家,却唯独不是她涂漫漫的家。

以前她可能觉得多说无益,但今时不同往日,她选择不再隐忍,谁让她难受,她就得让谁难堪。

祁雪英没想到往日沉默的女儿突然清醒,在这么平静的反驳后,难得出现几分窘迫:“是是是,你最有本事了,上几天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连自己的亲妈都敢骂了,我看等你翅膀再硬点,是不是我都得变成哑巴?”

生锈的钥匙孔无声昭告着它的年龄,红漆木门边角的漆又掉了许多,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涂漫漫没再理会身后的声音,手腕用了几分力,铁锁终于应声打开,她闪身进了卧室,没理会屋内的潮气,手指一拨将插销别上,按照记忆里找到开关,白炽灯刺眼的光驱散了黑暗。

祁雪英望着屋内亮起的灯光,大抵是过于理亏,终于闭上嘴没再吵嚷。

她难得回想着涂漫漫的话,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她于涂漫漫而言的确没多少养育之恩,一直听之任之,如果不是涂漫漫成绩过于优秀,优秀到老师来家里要人,以她的想法早送涂漫漫出去打工了。

这么多年,她习惯双标对姐弟两人,涂漫漫从未指责过她的不是,久而久之她没考虑过对女儿的亏欠。

可久远的记忆伴随着愧疚涌来,她不可避免想起了为涂漫漫遭的罪,零星的内疚被痛苦如数压平,她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馒头,冷着脸回到了客厅里。

不足十平方的屋内,堆满了农忙时需要的杂物,一张一米的床突兀的放在最里面。

这件房子原本就是杂货间,如果不是涂安乐的强烈要求的私人空间,她估计还在涂安乐的卧室隔着一层布料旁的门口打地铺。

涂漫漫格外依赖这片空间,薄被铺在床面,才松了口气。

祁雪英那些话终是刺伤了她,哪怕从高考毕业追溯到有记忆的幼童时代,那些刺耳的话她都能背诵下来,可大抵是还抱有不该有的期待,那些早被击垮的对母爱的期待,竟然在心脏不知名的角落隐约冒出了头。

血浓于水,不只是一句空话。母亲爱儿女,本应是天性如此,但祁雪英只能做到一半,对涂安乐是近乎宠溺,对她确实极为苛责。

她闭上眼,用理智压抑着情绪,整个人朝着床上躺去,放空大脑,不再思考其他。

——

“砰砰砰”

涂漫漫被门沉闷的敲打声吵醒,艰难地睁开睡眼,双手撑着床,烦躁地看向声源处。

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外面是谁,本是不想搭理,但敲门的动静愈发剧烈。她拧着眉,不情不愿地应声:“起了。”

门外的人才满意离开。

涂漫漫随便套了件衣服,推开门,就看见祁雪英在院子里洗衣服,听见开门的动静,回头看她。

祁雪英耷拉这臭脸:“臭丫头,这都几点了,才躺着睡大觉?”

涂漫漫懒得和她吵,拿着牙刷到水龙头处刷牙。

“饭都做好摆在桌子上了,你都多大了,还事事都指望着我做?你王姨家的闺女比你还小一岁,为了孝敬父母早早外出打工,每个月定时定点把工资打回家,生怕你王姨累倒。”

祁雪英说着搓洗衣服的力道也跟着加重:“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福气?忙乎了大半辈子,丁点福气没有享受到,天天遭罪,还换不来你们一句好?你就说我容易吗?”

涂漫漫专心刷了牙,这些话从小听到大,她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也不能搭话,否则祁雪英只会越说越上头,全当就听不见。

祁雪英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涂漫漫,没看到涂漫漫愧疚地垂下头,反倒是抬头望着天,她火气又上来了:“我和你说话,你是没长耳朵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我就知道当初不应该送你去读高中,你看看你现在,翅膀硬了都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了?”

涂漫漫刷的差不多,淡定地漱了口水,把泡沫吐干净,站起身,垂眸看向祁雪英。

她隐忍的久了,以至于连生气都能保持镇定:“首先你必须清楚的认识到你不止有女儿,更是有一个宝贝儿子,比起我,涂安乐享受的更多,在孝敬你这方面,他应该首当其冲。”

祁雪英听得皱了眉,拧着眉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儿。

涂漫漫之前是懒得计较,可安静当个受气包也不是个好的选择,便趁着这个机会,正式摆明自己的态度:“其次王姨那闺女是高中没考上辍学的,而我是全市第一名,是学校以免除学费和收留涂安乐的代价,换来我上学的机会,就连我的生活费也是自给自足,在我身上,你几乎没有付出。”

祁雪英恼羞成怒,拿起涂安乐的短袖使劲朝着水盆里一扔,溅起的水花打在她的脸上,明显发怒的前兆:“你……”

“我还没说完。”涂漫漫不顾对面的脸色,直接打断:“最后我没有不把你放进眼里,是你一直看不到我的存在,从小到大无数次忽略我的存在,把我当成出气筒,贬低我,挖苦我,把你遭受苦难的原因全归咎在我身上,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我是无辜的。”

祁雪英被堵得像是一口气都难提上来,捂着心头就要装病:“不孝女啊不孝女,你非得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

涂漫漫出发点也不是为了改变祁雪英,只是单纯出一口恶气。她不在意祁雪英的态度,轻飘飘转移了话题:“要我干什么?”

祁雪英快要发疯,脸上的表情都准备就绪,就听到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饶是她也傻了眼。

呆愣几秒钟,她指了下门口的一个蛇皮袋子,声音都低了八度:“把袋子里的鞋子拿到河边去刷了。”

涂漫漫进屋里拿了个馒头,走到门口,拉着蛇皮袋子就走。

她是不想刷鞋,但这件事由不得她,万一和祁雪英闹得太僵,依照祁雪英那吃不了亏的性子,没准就坐在人堆里直接控诉她。

家丑不可外扬,等高考结束后,这里的一切就会成为过去。她想着过年都不用回家的好日子,咬了口馒头,哼着小曲就朝着河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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