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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约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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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楼于子时开启了歌舞表演,台子摆在大堂中央,云鬓酥腰的美人登台曼舞,衣香鬓影,举座欢呼高唱,好不喧哗。

萧姝同盈娘子立于二楼过廊边,瞧着楼下的歌舞升平,她眼眸微弯,指向一处半开式坐席,问道,“那男子来金玉楼勤快么?通常都是闷头吃酒?”

盈娘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手下掌管近百名妓子的假母自然眼光犀利,略略一想就得出了结论,“那人连着三日都在金玉楼嗜酒,没钱的短命鬼,懒得搭理他。”

“我想听听他的故事。”萧姝说。

盈娘子挑眉问,“你瞧上他了?”

谁不知道宛娘子眼光高,往常只盯着豪门贵族挑,今日却对个不起眼的平民起了心思,其中缘由定不简单。

萧姝把手搭在栏杆上,指尖轻敲,绯唇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你与东家交情深,想必知道今日云窟发生的事。”

盈娘子扭头看她,两人心照不宣,故而不再隐瞒,“他叫许昌易,家在兴德坊,婆娘和老母共同经营一间煎饼铺。此人天资平庸,抱负却大,想当官想得眼睛发红。如今科举成了平民翻身之道,他在朝廷没有人脉,只能科举取士,奈何才气不如人,年年考年年不得高中,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个小秀才,说出去都不光彩。他心有不甘,想到用钱买官,但家底不殷实,请客送礼几乎花光了存款,还被吏部一个狡猾的六品小官当猴耍,钱都白花了。老母气出重病,治病买药又是一笔钱,境况十分艰难。走投无路的他又想到了一个生财之道,拿着仅剩的银两去赌钱,越赌越上瘾,欠钱太多,天天被人追债,只好到何氏钱庄借钱。那何氏是出了名的高利贷,短短几日利钱翻了十倍有余,他还不起钱,讨债的追上门就以死相逼,闹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他家糗事,老母亲被他活活气死。后来他连饭都吃不起,便把婆娘卖给一个商户做小妾,他现在吃酒的钱就是卖婆娘换的。以你的眼界,应当知道那何氏不是正经钱庄,估摸着再过几天,许昌易还不清债务,他必死无疑。”

萧姝听得眉头直皱,眼中生出厌恶,冷嘲道,“果然是个短命鬼,与其死得像条狗,不如换个壮烈的死法。”

盈娘子明了她话里的意思,听她一锤定音,“劳烦盈娘子和东家说一声,这朝廷暗桩我替他寻好了。”

“此人就是个实打实的窝囊废,真能替东家办成大事?”盈娘子犹疑。

萧姝气定神闲道,“足矣。”

注意是萧姝定的,来日即便计划败露,东家降罪的是萧姝,她只是传话,东家怪不到她头上。

盈娘子不再多问,任萧姝下楼去会许昌易,她和萧姝交涉不多,却也知道萧姝本事奇高,能得东家重用的,必然不是省油的灯,她得时刻叮嘱兰草加紧把握萧姝近来的动向,让东家用人时无后顾之忧。

楼下歌舞稍停,萧姝提着一壶酒来到许昌易面前,提起裙裾跪坐。

许昌易半躺在波斯毡毯上,手背撑着脑袋,微眯着眼看向对面的艳丽女子,不耐烦地赶人,“滚远些,扰了我吃酒的兴致。”

萧姝为他斟了一杯酒,楼内人声嘈杂,他们的位置居于不起眼的角落,甚少有人留意到这座客人。

许昌易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姝眉眼如画的脸庞,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在金玉楼厮混三日,没有姑娘愿意接近他,甚至连话都不跟他说。

这群腌臜轻贱的妓子在他面前装清高,见他家道中落就避他如蛇蝎,丝毫没了昔日的巴结讨好,全他娘都是贱人。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许昌易醉醺醺地趴在案边,眼神浑浊。

萧姝抿唇微笑,“我只是瞧你可怜,想过来安慰一二。”

许昌易心气高,最听不得人说他可怜,萧姝话音一落就被他扇了一巴掌。

她素日里最注重保养,皮肤都是用上好的香药精心养着才得了这玉一般的颜色,许昌易这巴掌打得极用力,白皙的脸很快浮现了鲜红的手指印,火辣辣的疼。

周围不时有人投来目光,萧姝却不恼他,再为他斟酒,“郎君心中苦闷,打我泄泄气是好的。”

“贱骨头!”许昌易端走酒杯,心安理得地享受萧姝的服侍。

萧姝起身挪到他旁侧,俯首贴耳说起悄悄话,“小娘子还有更贱的把戏,郎君若是有兴致就跟姝儿来。”

许昌易身形骤然僵住,牙关紧咬,女子身上散发着幽幽的兰花香气,勾着他心底最深处的暴虐,他急需发泄,当即扔了酒杯,掐住萧姝的脖子将她压到身前,低头狠狠地嗅了嗅她脖间的气味。

两人夜间归了楼兰阁,许昌易醉得形同烂泥,由萧姝撑着摇摇晃晃进了门。

许昌易剥她衣裳,却被她丢在地上,还以为她要玩些新奇的,姑且没动。

萧姝自进门起笑脸就垮了,把人丢开后,抬起碰了碰脸上的印子,细微的疼让她记起了许昌易打她的猖狂,一口恶气咽不下去,走过去攥住许昌易的衣领,反手就是两巴掌,“酒醒了没?”

许昌易被她打蒙了,睁圆双眼瞪住她,火气涌上来,破口大骂道,“你不过是一个人人可欺的下贱妓子,敢打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死!”

萧姝悚然一笑,嘴角沉下去时痛痛快快连扇他好几巴掌,这才解了气。

“张钦,刘泗,你们还要在上头看多久的戏?还不给我滚下来!”

萧姝没有抬头看楼上,喊完话就听见脚踩木梯的清脆声响。

兰草也跟着两人一起下楼了。

萧姝坐到檀木椅上,抽出手帕轻揉脸颊,兰草小心翼翼地挪到她身旁站定。

刘泗是个懂眼色的,不用萧姝开口就主动过去把许昌易架起来,许昌易反抗剧烈,刘泗差点拿捏不住,还是张钦一道帮忙才将其稳稳摁在地面。

兰草试探性地问,“娘子,你脸上的印子是他弄的?”

身份使然,萧姝这些年被男人打过好些次,只是入了魏都后一直被恩客们宝贝着,很久没遭过罪,许昌易那一巴掌让她忆起了在郦城的岁月,心下又恨又气,不理兰草,使唤张钦道,“你劲儿大些,先给我狠狠揍他一顿。”

张钦咋舌,下意识寻求刘泗的意思,见刘泗点头才动手收拾许昌易。

一记凶狠的脚劲踹在男人腹部,地上瞬间溅满了男人的血,吓得兰草面色煞白。

张钦抓起许昌易的头发,逼男人抬头露出伤痕狰狞的面目,萧姝这才心满意足地舒开笑容,“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兰草暗自揪紧衣袖,后背渗出不少冷汗,心想这娘子可比盈娘子残暴多了。

许昌易费力地睁开淤肿双眼,瞳孔战栗,万分恐惧地看她徐徐走近。

“你的事我都知晓,买官、赌博、卖妻,桩桩件件都是人渣所为,你说我贱骨头,你有何尝不贱?”

萧姝捏住许昌易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他,“这些日子你为何赖在金玉楼不走,是怕何氏钱庄的人收拾你吧?”

许昌易嘴唇颤抖,不时有淤血顺着嘴角流出,他咽下满口的血腥气,惊诧道,“你调查过我?”

萧姝冷漠道,“调查你又如何?如今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何氏的人打死,要么为我所用。”

“奸邪小人!我就是死都不会遂你愿!”许昌易愤怒大骂。

萧姝冷眼瞧着他故作正气,加大筹码,“让你做官。”

许昌易粗噶的喘息窒住一瞬,暴怒的神情收敛住了,须臾颤巍巍地询问,“你真让我做官?”

他这一辈子的念想就是做官,当官多气派,不用像平民老百姓一样处处受压迫,高人一等的地位总是充满诱惑力的。

为做官,他一步错步步错,付出了一切,到死都不甘心。

萧姝放开他,冷笑,“对,我让你做官,让你飞黄腾达。”

许昌易最后被张钦抬去了云窟,有她的授意,袁方器会治好他,张钦终究是保留了力道,没打伤他的底子,不消几日,他就能照着袁方器指的路走。

一连过去两日,果真如萧姝所言,南曲来了个大人物,还指名道姓要萧姝亲自服侍,一路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人就是当朝左相君尧。

挂着相府牌子的马车停在楼兰阁门前,路边围满了看客,唏嘘声不绝于耳。

左相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年二十有三,后院都无妻无妾,向往他的名门闺秀不计其数,但他就是无心男女情爱。

偏偏是今日,左相他找女人了,而且找的还是个青楼女子。

外头物议如沸,鼎鼎大名的左相正坐于桃花香案,身上层层叠叠的锦袍平整干净,气度儒雅随和,话里却有质问的意思,“宛娘,这回你的面子足了吗?”

萧姝慵懒地倚着美人榻,香案上点着清新淡雅的檀木香,隔着袅袅香烟,美人面如梦似幻,话音也带了股惫懒调调,“你要娶了我,才是给我面子。”

“不会。”君尧果断道。

萧姝眯眼看他,不甚在意,“我也不指望你能娶我。比起做夫妻,我更喜欢和你当个棋友。”

君尧觉出深意,“那日曲水流觞,你话里有话,我今日到此便是要听后半段话,我知你心思精巧,但骗不过我。”

萧姝轻笑,坐直了身子,纤长的豆蔻指尖轻轻勾住君尧垂下的广袖边缘,娇媚地看着他,“姝儿只想与你下一局棋,筹码是魏都,左相敢不敢应?”

君尧知道这女子不似表面看起来简单,眼下他对此女知之甚少,还需缓缓探查之,稳重破敌为上,遂点头答应,“应。”

萧姝支着下巴看他,“改日会有个叫许昌易的男子登门拜访,给他个官做,他会帮你除掉何少能。当然,你可以不管他死活,他本就是个亡命徒。”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是真的坏,但危急关头总会被骨子里的柔软说服,她害的都是坏人,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好人的,然后她在前期是特别矛盾的一个人,和左相约定棋局只是为了验证一样东西而已,不会是反派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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