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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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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阁近日闭楼不接外客,程颂联络各部吏员打探何少能,经历三日才将密信传进楼兰阁,次日东日初升之时才收到回信。

得到萧姝授意后,程颂把信纸投进火炉,唤来贴身随从,匆匆穿上便服就往景秀坊去。

休沐日,相府竹林幽幽,细叶蹁跹归尘,内院清新宁静。

身穿青蓝襦裙的婢女们低着头退出溯雪园,裙裾翩翩步履轻盈,为这色调朴实无华的院落添了一道亮丽风景。

相府执事曹延穿过白墙洞门进到园中,在竹亭前停下,恭敬地秉手行礼,“阿郎,吏部郎中程颂求见。”

君尧躺在竹床上,绸缎般的乌发铺开晾着,身上仅着一袭雪白宽衣,煞是风雅落拓。

君钰璟盘腿坐在竹床侧,持着蒲扇轻轻摇动,耐心十足地为自家哥哥吹发,听到曹延的声音,他抬抬头,眯起眼看向亭外,挑眉道,“程什么颂?我怎么没听过?”

曹延答道,“去岁编入吏部的贡士,六品起用,今已为五品郎中,领考功司大小事务。”

初试就入了六部之首的吏部,一年不到升一阶,其中没有贵人暗中接济,光凭才干是做不到如此顺风顺水的。

君钰璟懂得关窍却不明言,只是这位新晋贵子从未登门拜访过,今儿破天荒来一遭,定是有所图谋的。

“延叔,现在是什么时辰?”君尧仍闭着眼,话音慵懒。

曹延精明老练,不用君尧明说就能领悟他的意思,算算时辰,应道,“离未时还有两个时辰。”

君尧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叫他等着,我现在不便见客。”

“喏。”

曹延退下,自行出去告知程颂。

日影渐收,繁茂竹叶在明媚阳光下翻着熠熠金斑,程颂身板笔直地候在相府门前,刚直的气度毫不逊色于苍苍青竹。

左相刻意冷落他是为试探,往日上朝他们相距甚远,他官阶小,左相不会留意到他,而他也没有接近左相的意图,是以他在吏部近一年都还未真正和左相说过话,今日来得突兀,左相要试探他是应当的。

时辰慢慢过去,背后传来马蹄声,有人翻身下马,从他身侧大步走过。

正逢曹延从府内出来,来者随即收敛了张扬的气焰,老老实实弯腰敬礼,“曹执事,草民和相爷约了未时见面,劳烦执事通传一声。”

曹延摆了摆手,只看他一眼就挪开视线,望向日头之下笔挺站立的褐衣男子,高声喊道,“程大人,阿郎已休养完毕,您可随我进府了。”

程颂暗暗松口气,抬步走过去。

“曹执事,那我呢?”男子殷切地问,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曹延皱起眉头,似不耐烦道,“你也一道入府。”

男子讶异,余光瞥见程颂走近,不禁再问,“我和他一道见相爷?”

“阿郎自有主意,你莫要多问。”曹延冷冷回完,转身带路。

程颂心中也有相同的疑问,只不过他略聪明些,没有冒昧询问。

一路上,程颂不时打量身侧男子,总觉得这男子与他有牵连,但他们素不相识,便想不出分毫联系。

曹延将他们带到左相处理政事的勤阁就退下了,屋内燃着清淡的松香,那位白衣公卿端坐于长案,手中捧着一卷书细细研读,似不知屋内进了两人。

程颂长身伫立,抬手行礼,“吏部郎中程颂特来拜访相爷。”

身侧男子这才后知后觉低头叉手,怯声道,“草民许昌易拜见相爷。”

话音落下,屋内归于寂静。

隔着雪色帐纱,程颂看到那人素白纤长的指翻过书卷,温润嗓音随之传出,“程大人请入座。”

程颂应是,走到软垫前撩袍跪坐。

许昌易不知所措地站着,屋内分明清爽怡人,他偏偏起了满后背的热汗,不觉咽下唾沫,小心窥探帐中的白衣人。

“你们应当知道我信奉法家,凡事皆以法束之,最看不得那些违背法纪的人。”君尧垂眸阅览书卷,徐徐开口。

许昌易身形微颤,不知如何应对。

倒是程颂面色从容,端方得体地回应,“国无法则不立,民无法则大乱。公平公正的律法能使大齐百代荣昌秩序井然。”

君尧合上书卷,抬眸轻飘飘地略过许昌易,看向程颂,“程郎中有见识,不亏是科举选拔出的才子。”

程颂谦恭道,“相爷谬赞。”

“本相是谬赞了。”君尧将书卷摔在案上,不怒自威,“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我左相府往日可不招你兴趣。”

程颂神情微变,思量片刻,敛眉沉声道,“我确有贵人相助,这贵人和左相一般忧心大齐百姓,她说这魏都就是一盘棋,欲攻将王者不胜枚举,相爷身在凤阁,自是将王的主心骨,您的每一步棋将决定您的王是否能稳坐高台。”

“程颂,凭你方才的一番话,本相便能治你死罪,敢对陛下出言不逊,你是头一个。”话虽如此,君尧却无气恼之意。

许昌易吓得脸色煞白,双膝一软就跪下去了,双手撑地,埋首不敢吭声。

他今日来相府只是为了从左相手中领官职,没想到半途冒出个程颂,左相没理他,反倒和程颂打起哑谜来,说着说着就开始论罪,天知道他会不会受牵连。

程颂面不改色道,“陛下是大齐之主,程颂自是诚心敬畏,不敢冒犯。”

君尧起身掀帐走出,行至许昌易旁侧驻足,看着程颂,话却是对许昌易说的,“既是宛娘子把你推给我的,我必不会负了宛娘美意,你去寻十五,叫他带你到京兆府任职,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心里有数,别让本相对你失望。”

许昌易抖着手抹了一把冷汗,伏在地上,哆嗦应道,“草民定不负相爷之命,只是这宛娘身世不纯,她和…”

程颂心惊,下意识捉紧袖角,他是没料到许昌易和恩公还有一层关系,恩公手眼通天,身世定不是一个妓子那般简单,他心里知晓却没起过窥探的念头,因为他铭记恩公知遇之恩,绝不会蓄意冒犯。

左相眼中容不得沙子,若是让他知道恩公底细,恩公将处于不利境地。

“她和本相是知交,本相自然宽纵她,无需你指点。”君尧冷声打断了许昌易即将脱口而出的秘辛,“好好办事,若你真有大才,本相会重用你的。”

这下不只是程颂,连许昌易都为之震惊,良久都没回过神来。

前些日子左相亲探楼兰阁,坊间流传着不少有关两人缠绵悱恻的话本,只是两人身份实在悬殊,大多人都认为左相只是一时兴起,却不想连左相都偏爱着宛娘。

许昌易还想说话,见君尧神色不虞,遂讪讪起身退了出去。

程颂缓下惊涛骇浪,清醒如常,并未因左相的片面之词放下戒备,“左相为何不让他说完?指不定能听到更多秘密。”

君尧坐下斟茶,睫羽低垂,不以为意道,“这是我和宛娘子之间的事。你今日来想必和她有关联,不必再绕弯子。”

程颂悦然轻笑,从怀中取出手札递给君尧,“恩公命我给相爷传信,请相爷备好人马,最多半月,必能将何少能连根拔起。”

君尧犹疑,“凭许昌易?”

那人胆小如鼠的样子真不像个能成事的主儿,莫非宛娘醉翁之意不在酒?

“恩公自有对策,程颂只是照做。”程颂抱手作揖,“左相不必防备我,我于大齐于百姓皆是问心无愧。”

君尧微叹,“宛娘可能没你想得那般十全十美,若是有一日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希望你还会像今日一样崇敬她。”

“来日事来日论,我只信我的感觉,恩公绝不会做出有害百姓的事。”程颂拂衣起身再拜,“程颂先行告退。”

言罢便款步离去。

君尧展开手札,阅过一行行笔力遒劲的字,紧皱的眉宇舒缓下来,叹道,“但愿你来日不会与我为敌。”

***

何氏钱庄近日在光明坊开了分铺,为吸引商户,特意将储钱利息提了五个点,更推出了无偿贷钱的商业策略。

魏都城中商人占了三成,何氏新钱庄推出的优惠无疑是商人福音,不止是商人,那些想要储钱的人家一听利钱涨了,纷纷赶着把钱投进钱庄,生怕慢了讨不到好处。

新铺子开业当天生意爆满,热度居高不下,连续几日都是人满为患。

萧姝骑着一匹通体墨黑的良驹慢悠悠地行入光明坊,牵马的是刘泗。

昨夜张钦不知去哪吃坏了肚子,今儿正在楼里闹着,茴香不放心袁方器的两个耳报探子,故留守阁楼。

刘泗牵着马停在队伍末尾,踮脚扬起脖子往前头张望,苦着脸说,“利钱提五个点还免偿往外借钱,何氏怕不是疯了?”

萧姝端坐马背,帷帽面纱掩去了她绮丽的面容,“利钱可以往上提,储期也可以无限延长,骗的都是老实人家。至于贷钱么?何氏不光彩的手段颇多,等钱到手,逾期不还就是违约,让你双倍还你也没辙。”

刘泗醍醐灌顶,却仍有疑问,“主人既然知道他们的手段,为何还要来储钱?”

“谁同你说我要来储钱的,我是专程来寻那位闹脾气的小情郎的。”

萧姝眯眼望着何氏钱庄的门匾,唇角缓缓勾起,眼中蓄积着势在必得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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