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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今世再遇垂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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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座城门,恰似一位慈祥的长者,温暖而不燥,冷静而不寒。唯有这城,以它独特的方式,储藏时间的味道。

四月下旬,北平的黄金时间刚刚开启,杨柳依依,海棠花烂漫。街头巷尾,仿佛被五彩斑斓的画卷盖住,诱人驻足。一条幽深宁静的巷子尽头,是一间精致的院落,院子深深,草木扶疏,这里的主人便是陆明轩,北平城防陆军中尉。

上午,阳光和煦,明轩就站在院子中,目光疏淡地望着满眼的绿意。

阳光在他英挺的身影上勾勒出明亮的剪影,他的身姿挺拔,一身深灰色的陆军制服紧贴在他修长的身体上,军装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他健壮的颈部,那里的肌肉线条清晰而坚韧,恰似一种不屈的力量。

他的面庞俊朗,眼眸深邃如同湖水,清澈透明,映射出的是坚定而又深沉的决意。他的头发被剪得短短的,顺着头型整齐地梳理,与他坚毅的面庞和军装相映成趣。

院子中央是一座碑,碑下有一块简朴的灵位,那是他母亲的。

阳光透过疏落的垂柳,斑驳的光影洒在青石地面上,金灿灿的,仿佛被生命充满。那是母亲最爱的石榴树,也是母亲最爱的季节。

明轩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抚过那块灵位,指尖似乎还能感觉到母亲温暖的笑容。他从怀中取出一盒木匣,轻轻打开,里面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糕点。他轻轻地将之摆在灵位前,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瓶中是他亲手酿制的黄酒,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他倒出两杯酒,一杯放在母亲的灵位前,一杯则自己拿在手中。

"母亲,"明轩轻轻地说道,如泣如诉,"您看,这是您最喜欢的点心,还有我亲自酿的黄酒。只是...您不能亲自品尝了。"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湿润。然后,慢慢地倒下那杯酒。明轩看着地上的酒水慢慢渗入土地,就像他对母亲的思念永远深埋在他的心底,不曾改变,不曾磨灭。

"明少爷,"一个声音打破了明轩的沉思,他转头看去,是陆府的管家王伯,一脸和善地说道,"这样好的天气,祭拜二太太,真是不错。"

明轩收敛情绪,轻轻一笑,"母亲生前也喜欢这四月的京城。"他的声音宛如清泉,低回而悠扬。

明轩接着问,“府上怎么说?”

王伯迟疑了一下,回复说“老夫人还是老话儿,哪有长辈祭奠晚辈的道理。至于老爷,他说明少爷想要的东西,得自己回去取。”

明轩深深地吸了口气,双眼微微闪烁着寒光。他紧紧地握住王伯递来的香,但却没有立刻点燃。他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也有深深的哀伤。

"自己回去取?"明轩瞥了王伯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明白了,有劳王伯。"

王伯一脸愧疚地摇了摇头,"其实,老爷他也是..."

明轩打断了他的话,"王伯,不必再说了。我知道他们的心思,"明轩淡淡地说,"他们还是觉得母亲的死是家族的耻辱,对她的纪念更是一种负担,不愿提起,不是吗?"

王伯苦笑着摇了摇头,无语以对。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少爷对父亲的失望。

明轩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墓碑,他不能接受家族对母亲的冷漠和忽视,更憎恨父亲对母亲的责任和爱的缺失,这也是他从陆府搬出来独住的原因。

"他们可以忘记母亲,但我不能。" 明轩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抬起手,点燃了香,将它深深地插入了墓前的香炉,然后缓缓地跪了下来,向着母亲的墓碑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站起身,明轩细细端详母亲的墓碑。

王伯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明轩的眼神让他不敢出声。明轩走过来,向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做完了祭拜。王伯深知他内心的决然和坚持,他默默地跟在明轩的身后,没有再多问什么。

小道沿着花园弯曲延伸,鲜花的香气混合着青草的气息,带着一丝生命的活力。春天的阳光洒在上面,那路上留下的影子,有明轩坚定而又略带孤寂的背影。

于是,他们沿着鲜花簇拥的小道,出了院子,踏上了通往陆府的路。

……

柳条如丝,斜斜垂挂在大道两旁,细细的长叶,不时拂过行人和马匹,仿佛在诉说着春的故事。明轩与王伯,正骑在马上穿过这条柳阴小径。春风拂面,柳叶上的清香,吹得人身心都畅快起来。他们的马,正行在风的下游,突然,上风头飘来一股香气,那是他们此前未曾闻到的香气,淡雅又独特。

明轩微微皱眉,疑惑的转头寻香而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接近,车上坐着几个衣着素净的女学生。她们身上散发出的香气,仿佛将明轩带入了一个小花园,清雅宜人。她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明轩在众多的花朵中,特别注意到了一朵青莲,清新的面庞,微微散发出红晕,映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满是聪慧。

子君的头发被精心编成了两条麻花小辫子,发尾绑着两根红色的绒绳,一前一后地搭在柳叶肩上,身穿一件翠绿色的长裙,随着马车的颠簸起伏飘动,像是一片云彩在蓝天之间飘荡。挂在她颈上的一条青色丝巾,宛如未名湖的湖水,随风飘舞,美如画卷。

此时的明轩,被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包围。他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马已经不知何时停在了原地。

明轩的心中仍在回荡着那眼神的余韵,就在此刻,一阵春风如诗,轻轻地划过,抚过每一颗悸动的心弦。随着风的轨迹,子君的丝巾像一只倦鸟,轻盈地飞舞在空中,无声地画出一道婉约的曲线。仿佛是天意弄人,或是春风嬉戏,那条如湖水般的丝巾轻轻飘落,正巧挂在了明轩手中的马鞭上。

然而,马车赶路一般疾驰而去。他默默看着女生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旋涡,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明轩缓缓挥鞭,他和王伯又继续踏上了前行的路,而那条丝巾,也带着一股淡雅的香气,随他们一起,走向了陆府。

……

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缓缓行驶,风景流转,带着都市的喧嚣。子君独自坐在角落,面色显得有些忧郁。她的丝巾已经在一阵风中飘逝,但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丝巾上。

她的衣裙明显是新近的裁剪,虽然款式不俗,却是布料平凡,不难看出只是普通的市面货色。她的手中还紧握着一份酒馆女招待的招聘启事,纸张被揉得都快失去原有的形状。

车中的其他女生,都是如她一般,青涩的面庞带着少女的羞涩和不安,即将赴往小酒馆应聘招待。都是一样的姑娘,一样的青春,一样的期待,一样的迷茫。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默默凝视风景,还有人闭目养神,各自心中的梦想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子君都会在梦里见到前世的自己,孤独无助地死去。她对自己前世的遭遇感到恐惧,那种被束缚、被压迫的感觉让她窒息,但又仿佛前世的自己在告诫她,身为女子,唯一的出路就是要自由,要平等,要为自己而活。这个梦境反复出现,使她的内心充满了惊悸,却又带着一种深深的自觉。

刚从乡下落脚京城,子君心知自己的处境艰难。父母过早离世,那个温暖的家已不再存在,困苦的生活和人世的无情使她不得不寻求一条走出困境的路。从小到大,她知道怎样勤俭,知道钱的重要,那是她在渔村时帮助养父记账所学到的道理。

她想要尽快找份工作,然而,时局严峻,工作也并不因她曾替地主家的少爷读过几年学堂,就容易找到。跟她一车的女子可都是高小毕业,她们的笑容背后都藏着同样的忧虑和期盼。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路程之后,子君来到了那家小酒馆,和一群同样年轻的女孩子一起接受筛选。这些女孩的衣着明显比她要考究得多,她们的教养也在言谈举止中流露出来。子君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普通衣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老板坐在高椅上,目光沉稳,看着每一个女孩。一位女孩自信地递上了她的毕业证书,上面写着她所学过的技能和经历。另一位女孩则开始演奏一曲古筝,优美的旋律在酒馆中流淌。还有一位女孩开始舞动红纱,似霓虹飞舞。

等轮到子君时,她利落地拿起账房先生的算盘“啪啪”打了起来,这是她在渔村卖鱼时练就的本领,也是唯一拿的出手的“才艺”了。

最终,老板留下的是会记账的子君,作为报酬,她可以得到食宿和微薄的薪水。

子君没有感激和庆幸,在一刹那,心里竟是说不出的苦涩。看着那些离去的女孩子们,有的含泪,有的咒骂,心中不禁一阵悲凉,女人的命运竟如此苍白无力。

……

马蹄轻轻踏过石板路,荡出一阵阵沉闷的回声,明轩的思绪却已飘回到了一年前。

为何母亲要去那个破败不堪的庙宇?为何她会遭遇那种命运?为何凶手至今尚未被捕?而更为疑惑的是,母亲,那个他眼中温柔善良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与人私通,而那人还是一个狡诈的骗子?

回忆如同冰冷的锁链,将明轩紧紧束缚在无尽的疑团中。他瞥了一眼路边熟悉的景色,那是他母亲曾经走过的道路,每个角落,每一棵树,都浸染着母亲的气息。然而,如今,她再也无法走过这些道路,再也无法看到这些景色。明轩的心痛如裂,愤怒如火,他不能接受这一切的发生,他要找出那个真相。

也许,在那个逃离已久的家,能找到破解疑团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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