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秦苑夕说不出话，眼前这人是林苑夕。

林苑夕伸手说：“过来吧，你该回去了。”

秦苑夕不敢轻易上前，她问道：“回去哪里？”

林苑夕看向身体，眼神温柔，“回到这里。”

她又看向夜昭，露出一个艳羡的笑，“他在等着你。”

“你不想回去？”秦苑夕不理解问，“柳今秋也在等你回去。”

林苑夕缓缓摇头，“他不是在等我，他是在抓我。”

秦苑夕一头雾水，迟疑问：“你们不是相爱吗？”

“是。”

林苑夕轻声说：“只是他这样不好，他不应该想将我绑回去，就像当初他自作主张要我先离开。”

果然她不是自愿的。

秦苑夕想了想，说：“我不是想要替他说好话，只是我回到你身体里，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林苑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抿唇说：“他和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他不会做这种事。”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或许是从他得知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开始，那时候他就开始不安了，每次见面不再聊轻松的话题，他开始想各种办法，他想要和她远走高飞。

林苑夕一开始惊了一瞬，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他愿意放弃一切带她走，她是感动的，可她不能，她没法让丞相府承受风险，那是她的家人，她不能那么自私，不管不顾离开。

夜昭看不见她们，抱着人就要走。

林苑夕突然看了一眼上方，连忙说：“快点，他要回来了。”

秦苑夕犹豫不决，林苑夕又说：“你帮我给他带一句话，我会回来的，不过不是现在。”

秦苑夕来不及思考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对方猛地推了她一把，她身体向后倒去，身后恰好是夜昭抱着人。

一瞬间，她被吸进去。

怀里的人痛苦哼了一声，夜昭一惊，连忙问：“苑夕？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不等怀里的人有反应，一个黑影从转角处出现，不由分说朝他扑过来。

他抱着人，躲得有些狼狈，冷眼看着不远处的柳今秋。

若是将人放下，柳今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做不到将人放下。

秦苑夕昏昏沉沉许久，那细细密密的刺痛再一次袭来，她蜷缩着身体，想要借此躲避疼痛。

她隐约听到嘈杂声，时远时近，有时候安静，有时候突然爆发出声音。

是谁在吵？

好像有人在叫她。

她迷迷糊糊想着，这段时间的记忆渐渐回笼，她想起她昏睡之前和柳今秋的对话，想起昏迷期间到过的地方，看过的风景和人。

她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不过周围不再是冷冰冰的，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她听到柳今秋的怒吼，听到他绝望的，犹如困境的野兽的声音，他不断发出威胁，可也只能威胁，因为他早已身负重伤，无力反抗。

秦苑夕五指收紧，紧紧抓住夜昭的衣裳，她扭头去看柳今秋。

即便夜昭抱着她不方便打斗，但对付失去理智边缘的柳今秋绰绰有余。

柳今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额上的血流进眼里，他仍是不舍得闭眼，紧紧盯着她看。

秦苑夕想起林苑夕还在这里，林苑夕可能将柳今秋狼狈的模样尽收眼里，看不出平日的半分儒雅。

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让她回来。

夜昭见她看着柳今秋，抱着她往外走。

“等一下……”

秦苑夕一出声，喉咙发疼，忍不住咳了起来。

夜昭说：“有什么话回去说。”

秦苑夕轻轻摇头，她如今虚弱，说话声有气无力的，“我有话要传给他。”

她看着柳今秋，后者也是一愣，秦苑夕说：“她让我和你说她会回来，不过不是现在。”

柳今秋迷茫问：“她真的这么说？”

“嗯。”

秦苑夕阖眼，扯了一下夜昭的衣裳，“回去吧。”

刚被带回太子府，秦苑夕听到绿芜压抑的哭声，她想安慰她，可是她实在是累得很，一句话也不想说。

夜昭瞥到她皱起的眉，和一旁的人说：“她没事，让杨大夫过来，你们不要吵，让她休息。”

杨大夫给秦苑夕把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和夜昭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之后他没有回去，而是在太子府住下——他有预感，后面几天他会经常往太子府跑，干脆就不回家了。

秦苑夕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在夜昭的注视下睡了过去。

醒来后她还是迷迷糊糊的，许久才将一切理清楚。

她侧脸，看到夜昭在床边睡着了，她看了一会儿，轻轻推了他一下。

夜昭眼里的睡意消散，他紧张问：“哪里不舒服？”

秦苑夕摇头，轻声问：“柳今秋呢？”

夜昭脸色一沉，“你就想问这个？”

秦苑夕着急说：“你别冲动，我还有事要和他说。”

夜昭哼了一声，起身离开。

这是生气了。

秦苑夕连忙追去，只是身体有一段时间没有动，有些不听她使唤，扑通一声脸朝下摔了去，腿却还在床上。

她眼冒金星，只觉得她要被摔得离开这具身体了。

一双手将她抱起来，拧眉看着她，想说她两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没事。”

秦苑夕小声说，也没再说柳今秋的事。

她不说，夜昭也不会提起，他拿了药，细细给她磨破皮的手心上药。

秦苑夕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模样，心里莫名委屈，只是她找不到委屈的理由。

夜昭抬眼问她：“其他地方可有不舒服的？”

秦苑夕微微摇头，只是看着他。

门口有一个身影来回走，秦苑夕说：“你让她进来。”

夜昭将她放回床上，细心掖好被角，而后开门。

门一开，绿芜就哭着跑进来，跪在床边。

秦苑夕好笑说：“别哭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绿芜哭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小声说：“小姐，我把您的事说了。”

秦苑夕没反应过来，摸着她脑袋说：“说了就说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绿芜不知道她不是林苑夕，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绿芜眨了眨眼，奇怪说：“小姐您不担心太子殿下会迁怒与你吗？”

“迁怒我？”

秦苑夕一头雾水，不明白夜昭为什么要迁怒她。

见她这模样，绿芜开门见山说：“他知道您以前和柳公子的事了。”

“原来是说这个啊，”秦苑夕笑了一声说，“没事，他不会生气的，他着急去找心上人呢。”

“什么心上人？”

“没什么。”

绿芜叹气说：“小姐您醒来后，我老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苑夕笑笑，她此时仍是有些混乱，关于秦家的事，关于俞长泽的，关于夜昭的，全部都一股脑往她脑子里塞。

“对了小姐，俞公子之前来找过太子殿下。”

“来找夜昭，不是来找我？”秦苑夕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知道你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