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片进行到这儿就结束了。

播完了，柳轻山也没看出来这支广告片到底在卖什么。

兑币机熟练地解释起来——

【商家和抽奖箱谈广告价钱的时候没谈拢，附在视频后面的广告被撤了，前面的小故事拍的不错，就被抽奖箱留了下来。它想这则故事说不定会得新的金主爸爸青眼。】

这……

看来她并不是第一个有这样疑问的人。

【所以您有买下这支广告片的打算吗？可以为您打五折。】

哦。原来这支广告卖的是这个广告片本身。

“……没有。”柳轻山欲言又止，“谢谢……实在不必。”

话音落下，柳轻山没有再纠结。她忍痛掏出了来之不易的、刚刚钻进口袋的、唯一的那一千块钱。

哗啦啦扔进了兑币机。

兑币机晃了半天，才清点完成。然后抠抠搜搜的，从前面的窄窄地通道滑出了一枚单薄的游戏币。

被柳轻山捧在手心，前脚刚到她手里，后脚她就扔给了智慧树，“快去吧。”

“好嘞！”智慧树高高兴兴的拿着游戏币就去了。

这次智慧树挑选的是上次那个片段之后的片段。

母亲回来之后，发现钱被偷了，完全没有安慰吓傻的小柳轻山，反而将她骂了一顿，告诉她家里没有钱，以后再也不给她饭吃了。

被母亲骂的时候，小柳轻山一言不发，只是抽抽搭搭地抱着仙人掌哭，眼泪哗啦啦地被附身到仙人掌身上的智慧树吸收了个痛快。

柳轻山没有看完，她走到抽奖家族大门口，在门口等智慧树。

过了一会儿，智慧树出来了，他比进去时大了一圈儿。果子更加茂密了，之前的果子已经变得红彤彤，树枝上又挂上了青涩的新果。

这棵树刚刚到柳轻山手里时，只有她的房门那么高。而现在，已经是她的房子两倍之高了。

幸好时光旅行机自带缩小装置，否则柳轻山都不知道该如何把它塞进去。

“你怎么不在里面等我呀？”智慧树疑惑地问，它抱怨道，“一出来没有看见你，我还以为你走了，丢我一个人了。”

“下次在旅行机门口等我嘛！”

“好好好。”柳轻山应到。

转眼就是第二天，柳轻山今晚上晚班，浅加了一会班，差点迟到。

踩着点在梦境时间八点整，钻进了梦境游戏调查局的大门。

“你怎么才来呀？新人不该早点来吗？”蛋卷头的姐姐等了她很久，抱怨道。

这位姐姐，好像是专门来接新人的。

“抱歉抱歉，今天睡晚了。”让人家等久了，柳轻山忙解释道。

现实世界没有梦境的记忆。也不能说定个闹钟准时入睡，不光是工作的因素，偶尔失眠也会席卷而来。

柳轻山又是一个需要谋生的人，睡眠时间随生活而变化，所以几点登录游戏全靠运气。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答案。

蛋卷头姐姐一脸理解，看来同时天涯打工人。

蛋卷头姐姐没有再问，她塞给柳轻山一堆横幅：“来不及拉你去报到了，先干活吧。今天是乐子人升任局长的日子。底下的各单位、部门都很忙，人手有些不足。你把横幅挂上，一会儿去办公室拿个摄像机，拍几张照片儿，宣传上要用。”

乐子人要升局长？

竟然这么巧，正好与她报道同天。

看大家都在忙，柳轻山很有打工人的眼色，也忙了起来。

她挂了横幅，打扫了卫生，又一边问一边摸索着找到了宣传处。拿上摄像机，和其他因为各种原因需要拍照的同事们站在一起。

很快，乐子人被局里的其他领导拥着，边说边聊就出来了。

升任仪式很快开始。

各种繁杂的仪式，各种说乐子人的好话，各种领导发言结束——

乐子人终于开始讲话：“大家都知道，最近梦虫数量激增，造成的恶劣后果已经影响到人类世界。人类朋友们轻则产生躯体化反应，重则直接丧命。清除梦虫刻不容缓。”

“审判游戏最初是为了挑选新人而创建的，现在已经延伸到各个领域。不可否认，审判游戏有其独特的优越性，但居民的增加并没有大幅度提高梦境通过率。甚至还需要人手专门为失败的人类进行心理咨询，这都降低了效率。”

“新局长的意思难道是要取缔审判游戏。”柳轻山身旁的其他人窃窃私语。

“好像据说新局长之前都不支持审判游戏，他更喜欢按照财富，地位，智力等硬性指标来选人。”

“这也太单调了些吧……”

“哎！”一位新闻人八卦道，“你们知道吗？乐子人是代行者出身。”

“怪不得？代行者出自游戏，他们真的能理解人类吗？”另一个人担忧道。

“任何变革之前，都有很多阻力。但请你们相信，没有任何人比我更加喜爱梦境世界。或许大家疑虑我代行者的身份，觉得我可能不够理解人类。”乐子人的眼神落在了柳轻山身旁。

她身旁的议论瞬间停止。

“但大家别忘了，正是因为代行者出自游戏，所以才比谁都爱护游戏。这里就是我的家。”

“所以，我宣布——审判游戏所以从即日起，降低审判游戏频率，暂缓发放居民证数量，取消心理咨询业务，玩家进入梦境的频率由7天一次改为3天一次！”

“什么！3天一次！”人们发出惊呼。

“那连从气球恢复成人类都来不及啊！”

“是啊！休整都来不及，知道局长想要提升效率，但这样会不会过犹不及。”一个小领导模样的小胡子说。

“大家！现在正是梦境世界生死存亡之际，梦境是心灵与现实的屏障，梦境一旦失手，现实也将岌岌可危！大家要打起精神，勇于奉献，少抱怨，多做实事，未来就在我们手中。”

乐子人是决心要推行3天一梦的制度了，他一鞠躬，下面的人也不好议论了。

柳轻山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忽然释然了。

虽然只有她的称号叫做打工人。但现在看来人人都是打工人，谁都逃不过增加工时，降低福利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