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打工人说了吗？”修饰捧着水杯准备去倒水时，从旁边经过，跟章鱼烧说。
听到前辈的声音，章鱼烧一下子站直，汇报道：“放心吧，我都交代了。先让她试试写乐子人升任仪式的宣传稿，她写完您再改不就更容易嘛。”
“嗯，你做事认真，我最放心。”修饰夸奖道，又转过来跟实习生柳轻山说，“之前的宣传稿文件袋里都有，你参考着写。”
“年轻人，好好干，咱们宣传部门就是这样，要写的东西比较多，但写好了也容易被领导看见，从宣传部被提拔成审判官的人也是有的。”
她顿了一下，悄悄凑近，好像和柳轻山极为亲近一样小声说：“成为审判官，就可以在现实生活中保有梦境世界的记忆，那可不仅是权利，更是荣耀。”
柳轻山眉心微动，面上不显，只是保持微笑。但她心中已经百转千回。
审判官竟然可以保有梦境世界的记忆，目前为止，她所知道的审判官只有赤瞳，那……
究竟有多少人有梦境世界的记忆呢？
她凑近去，仿佛对修饰的话极为感兴趣问道：“修饰姐，在局里有多少人是审判官啊？乐子人是吗？”
“领导班子都是，挂个审判官的职务，实际上不用下审判游戏。”
修饰眼神暧昧，拍了拍柳轻山的肩膀，“年轻人，好好干，会有机会的。”
“好的，姐。”
……
柳轻山参照着之前的资料写了一篇内容详实的宣传稿，按照章鱼烧的嘱咐交给了修饰。
修饰抿得一口水，接过稿子，越看表情越沉。
“这个小柳啊，你得修饰。修饰？你懂吗？”
“不是乐子人发言，是乐子人郑重宣告……”修饰挑了十几条毛病，害怕柳轻山不服，又递给了渲染，渲染眉毛挤在了一起，“渲染的也不足。看来让你写宣传稿还是太早了，你就先干干杂活吧。”
“端端茶倒倒水，也挺好的。”渲染断言。
“好的领导。”柳轻山毫无意见，谁愿意写这宣传稿？谁愿意花时间去加这些无意义的修饰词。
宣传部三个人都认为这是将她边缘化。柳轻山却巴不得。
在宣传部是没有前途的。她也得不到她想要的任何消息。
所以无论是写宣传稿，还是端茶倒水，她都无所谓。
她还是得往深处走。
柳轻山看向窗外庭院，眸色幽深。
……
结束了五个小时的工作。柳轻山非常礼貌的到点就走，一分钟班都不加。
一出门就打开卷轴回了家。
家里，智慧树正扎根在庭院里沉睡。成长需要更多的睡眠。布娃娃一如既往在外工作。
柳轻山看它睡得正香。没有打扰它，也没有提及幸运树的事。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一进屋，她就与直直坐在窗台上、居高临下、两只圆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的猫咪对视了。
一般情况下，猫咪不是卧着睡觉，就是纠结在一团捧着诗集读诗。
忽然这么正经，着实是惊到柳轻山了。
“怎……怎么了？”
“没想到审判游戏这么危险，真是辛苦你了。”戴着墨镜的猫咪，捧着圆滚滚的肚皮，颇有一种老成感。
“啊？不……不辛苦。”但是处处都给柳轻山诡异感。
这猫以前不这样啊。这是怎么了？
“你在梦境里会受伤吗？”猫咪巨高临下。
“偶尔会吧，其实也不多。”柳轻山答。
“我在书上看到插画，人类躺在手术台上，被白色大褂的人用针在缝，那是在干什么呀。”
“……那是在缝合伤口，白色大褂的人是医生。”
“啊？”猫咪惊讶，“看起来好恐怖的样子。你会受那样的伤吗？”
柳轻山终于理解，原来猫咪是在担心她：“不会的，我成功通关，伤口就会复原。如果游戏失败就会变成气球，不过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变过气球。所以，不用担心。”
她又开了个玩笑：“更何况我是熊猫血。上了手术台，很难找到合适的血，说不定就会一命呜呼，我是很惜命的。”
“啊？”猫咪一下子跳下来，桌子震动几下，“什么是熊猫血啊？”
“一种罕见血型。”
“哦，我懂了，你和熊猫是同一种血型。熊猫确实很少见，但是猫猫却很多。”
猫咪的脑回路奇奇怪怪。熊猫血跳到熊猫她尚且可以理解，但又是怎么从熊猫跳到猫猫的呢？
柳轻山欲言又止：“这是什么……奇怪的诗吗？”
“不是啦！”猫咪跺脚，“如果你要是猫猫血就好了，那你受伤我就可以给你输血了。”
“或者说……”猫咪异想天开，“我能成为熊猫吗？或许我和娃娃机一样？也去考个熊猫证，她考居民证，我考熊猫证，我们也是考试搭子啦！”
柳轻山忽然觉得很柔软，于是情不自禁摸了摸猫咪的头，她说：“我去给你打听打听，熊猫证怎么考。”
“好。你真是个好主人。”话音刚落，猫咪忽然低落了起来，它说，“其实那天的话我都听见了。”
“什么？”柳轻山愣住了。
“我不是故意听见的，只是回音很大……”猫咪忙解释。
什么回音？柳轻山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只是，如果不能完全信赖别人会不会很寂寞。”猫咪落寞说，“我也会永远在你身边的，所以，也依靠我吧。”
“虽然我很弱小，但我也永远不会背叛。就像你收留我一样，我也想要‘收留你’，请你依赖我吧。”
“就像每一个主人依赖他们的宠物一样。”
柳轻山已经无瑕去想那天有多社死，她惊异于猫咪有了这么深的心思，惊异于猫咪说出来的话，惊异于猫咪所表达的一切。
她本该认真回答的，但她却一下子失声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想撒谎，也不想说真话。一瞬间她忘记了哪一个才是真话。
所幸猫咪不需要她的回答，它只想表达自己的心意，就如情诗上写的一般。
心意本就是自己的事。
所以，它只束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