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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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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谁啊?搁这儿狐假虎威的。”

方砚知上前一步,长臂一揽,将沈舒年和阿飞护在自己身后,不让他们受这撒泼妇人的欺负。他剑眉一挑,很是看不上面前人的姿态行事,语气含着淡淡的警告之意:“再不离开,别怪我不给你们留面子。”

他狠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女人就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他,半晌才堪堪回过味来,张牙舞爪地指着方砚知的鼻子骂。

“好小子,还我是谁!我是你娘!”

方砚知嘴巴比脑子快,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反驳道:“你是我娘?我还是你爹呢!”

此话一说,震惊了除沈舒年以外的所有人。那女人被方砚知这话气了个半死,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她见自己威慑不了方砚知,直接抓着身后那个中年男人走上前来,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斥责他。

“老方,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啊!居然这般不顾孝悌,大逆不道!”

另一青年大气凌然地站了出来,扶住捶胸顿足险些落下眼泪来的妇人,一边拍着她的脊背顺气,一边对方砚知怒目而视:“老三!怎么跟娘说话的!”

另一青年顺势出列,加入了对方砚知的指责之中。他脸色发青,怒目圆睁,一张口便是冷嘲热讽:“老三!你这些年的书莫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

方砚知莫名其妙成为所有人的公敌,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还没有弄清楚此事状况,衣摆却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

他疑惑地回头去望,阿飞便借此机会凑到他的跟前来,恨铁不成钢的跟方砚知说道:“老三,你莫不是脑袋睡傻了!”

“她真是你娘!”

此话如同惊天霹雳,在方砚知的脑袋里面放了个烟花,让他现在难得地有些茫然。他之前只知道原主方三几年前就分家独居自立门户,家中也没有什么父母兄弟的记录留言,脑海之中便也没有爹娘手足半分印象。

听到阿飞这样说,方砚知才重新打量起来了面前一行四人。既然这撒泼妇人是原主亲娘,那剩下三人便是他的亲爹手足。

理论上是血脉亲情没错,可是方砚知对那名义上的兄长左瞧右看,愣是找不到他和另外两个手足之间的半分相像。

方砚知虽然有时会有些许自恋,时常揽镜自照,自诩为翩翩君子潘安之貌。可是这也是基于旁人的客观评价,他自认为长得不丑,半点没有庄稼人的模样。

此时看到另外二人,他多多少少觉得这兄弟血脉是否掺杂了些许水分。

狠话已经放了出来,此时再道歉求和未免有失风度。方砚知看了一眼身后的沈舒年和阿飞,朝他们眨了眨眼,示意自己会解决好这一切事宜。

他先是朝面前的四个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站起身后话语却是凌厉:“先前是我眼拙,冒犯了诸位。”

“可是诸位在我屋子面前吵闹寻衅,甚至还有意对我的朋友行殴打之举,这又是什么道理?”

方夫人还没出言,倒是身后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兄长站了出来。方大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平日里干的都是力气活,一身腱子肉不是摆设,此时挽起衣袖,看起来有些许骇人。

“看来真的是不常走动,竟然使得父母之恩,兄弟亲情如此淡薄。”他一脸痛色,硬生生地从眼角挤出来了几滴眼泪。方砚知看他这般表演,只觉得演技不堪入目,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方大强忍心中怒火,低声故作温柔道:“老三,我知你恨我们让你分家离群,可是到底咱们一脉相承,这手足之情是万万割舍不掉的。”

听到这样打感情牌道德绑架,方砚知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接过沈舒年从屋内特意拿出来的毛巾擦着头发,看着因为潮湿而粘在一起的发丝,就连半分目光都没有给眼前人。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好像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抱歉啊,一个月前上山摔了一跤,从那之后就摔坏了脑袋,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揉搓着发尾,末了掀起眼皮看向方三:“就连你们,也是半点没有印象。”

说完,方砚知看了一眼阿飞,一甩脑袋让阿飞去做个证明。阿飞朝他点点头,给他的话增加可信度:“老三一个月前被人发现昏倒了在山上,最后还是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救了回来,醒来之后就有些疯疯癫癫的不记事。”

“喏。”他扶着方砚知的肩膀,一脸惋惜怜悯地跟方大说道,“老三生得可怜,遭逢这一场大难也没有半个亲人记挂关怀,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养了回来,也就是最近才慢慢好了起来。”

听到方砚知和阿飞这样说,方大气结,指着二人说不出一句话来,张口便是:“你……你……”

方砚知最不喜欢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说话,他双目蒙上了一层冷意,眉毛几乎要拧在一处。方砚知将毛巾递给沈舒年,往前一步抬手将方大的手指包住,把他的手直接按了下来,语气不耐烦地道:“你什么你啊,话都说不利索还来找茬。”

方大没想到从前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方三居然有朝一日这般放肆地和他说话,他双唇紧闭,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看向方砚知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陌生的怪物。

他面目狰狞,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你脑子摔傻了,就连手足之情敬重兄长都忘了是吗!”

又是这样一套说辞,放在视伦理道德大过天的纯种古人身上或许还有用处,但是放在方砚知这种精神状态堪忧的现代人身上,却是半点儿也不好使。他挠了挠耳垂,不屑一顾地说道:“忘了?怎么了?”

“此番前来,怕不是想让我记住还有这样一段亲情联系,百年之后给你烧纸去?”

方砚知这样口出狂言,让阿飞在一旁急得想要上前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相比于阿飞的紧张着急,沈舒年倒是显得自在许多,甚至在听到方砚知的话后,没忍住轻轻地笑了出来。

这一声笑声如同最后的导火索,彻底将两方人之间的表明平静打破,露出剑拔弩张的内里来。方大被方砚知和沈舒年这样羞辱,气得他鼻孔涨开,噗嗤吭哧地好似冒烟一般。

眼瞧着妻子儿子被这般欺负,一直沉默着的原主他爹终于沉不住气来。他上前一步,摆出自己的家主气势,一张口就是熟悉的爹味,生怕方砚知对他产生半点好感。

“老三,怎么和你娘,和你大哥说话的。”他年至半百,声如洪钟,大手大脚,面上带了些愠怒,“你这些年的仁义道德,怕是全然都抛诸脑后了。”

方砚知本还想给原主的家人留些面子,不至于和他们完全撕破脸,也不想闹得难看至极。可是自从他穿越而来,这家里人仿佛死了一般未有半点消息,此时却不知为何声势浩大地想要让他认回这段亲缘。

原主亲情淡薄,除了那一点血脉联系之外再无牵连,方砚知和他们更是没有半点关系。对他而言,面前四人只不过是前来寻隙滋事的陌生人罢了。

眼见他们来势汹汹,方砚知眼中笑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轻蔑和嘲讽。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让:“人若敬我,我便敬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方砚知冷声冷语,话语如冰:“我没有怪你们不请自来已是仁慈,诸位莫要再三挑战我的底线,欺辱我的朋友,还将不恭不敬这顶帽子扣在我的脑袋上。”

方砚知这话石破天惊,将在场的人直接砸得昏头转向。沈舒年倒是见惯了方砚知这点蛮横做派,优哉游哉地作壁上观。倒是阿飞在一旁急得上蹿下跳,直愣愣地拽住方砚知的袖子想要将人拉后一步。

他面色急切,生怕方砚知大逆不道惹得天怨人怒:“祖宗!你可别说了!”

方砚知不信鬼神,不为所动,在原处身如青松不动如山,甚至还能在对峙之中分出几分心神将阿飞扯自己袖子的手扒拉下去。

阿飞见自己劝不住方砚知,生怕他就此和家庭决裂走了歪路,还想再做挣扎,将方砚知劝回正道。他欲再度上前,却被沈舒年拽停了步子。

沈舒年朝他摇了摇头,安抚地拍了拍阿飞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见阿飞仍旧担忧,沈舒年凑上前去,用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扇子展扇掩住唇齿,宽慰他道:

“别担心,我相信砚知自有分寸。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此事的后果,我们既是旁观之人,就不便对此事多加干扰。”

有了沈舒年的解释,阿飞脸上焦色缓和了些许,话语却仍旧急切:“可是老三这样跟家中决裂,我怕他之后的路子不会好走。”

“有了这样的家人,他的路也不会好走。”沈舒年看着方砚知挺拔的背影,他的发丝干了一些,整体却仍旧湿哒哒地贴在背上,映照出了宽肩细腰。

沈舒年一向温和端方的气质归于内里,凌厉疏离的气质外放于身。他的声音如同切冰碎玉,听得阿飞一阵胆颤。

“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便划开界限,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将一切都分割开了,也防止之后如附骨之疽割舍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救哈哈哈哈哈笨蛋作者写到这里的时候笑疯了哈哈哈哈哈感谢在2023-09-12 18:54:48~2023-09-13 20:2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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