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砚身边的手机开始振动,他合上银色的手提箱。
是安珩之的手表在找手机。
容砚把手机给安珩之送了过去。
“掉进沙发缝里了。”
安珩之拿回手机。
手机壳有点发烫。
“知道了。”
安珩之把手机随手放在笔记本旁边。
“还没写完?”
容砚走过去揉捏安珩之的肩膀。
安珩之抬腕看了眼时间。
“你困了?你困了就先睡吧。”
“那我先去洗澡。”
容砚殷勤的附在安珩之耳边,“我在床上等你。”
“我可能要很晚才睡”,安珩之没敢回头看容砚,“不用等我。”
容砚捏了捏安珩之的肩,安珩之只觉得自己的麻筋儿差点被捏酥。
容砚的脚步声走远了。
安珩之活动了下自己的肩胛,没有刚刚那么酸了。
长时间握着鼠标,很容易手臂肌肉酸痛。
他拿起手机解锁。
黄麓的那条消息没了,不仅消息对话框没了,黄麓这个人也从好友列表里消失。
安珩之点开和容砚的对话框,还没想好怎么说,对方直接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容砚】:“药是黄麓让他司机下的。”
安珩之点开视频,进度条随着时间到底。
原来是黄麓。
他本来还以为是原主下的。
也是,书中的原主性格和自己一样,怎么会胆子这么大的给容砚下药。
安珩之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默认容砚的做法。
手机被放回了电脑旁边。
他瘫回到椅子上,又拿起手机,改掉了锁屏密码。
容砚看着手机里的监控,安珩之关了电脑,并不准备回主卧,而是准备在书房的榻上入睡。
“能回来睡吗?”
安珩之刚在黑暗中躺下,书房的大灯又整个亮起,刺的他眯起眼睛。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分房睡一段时间吧。”
安珩之回答容砚。
容砚坐在他旁边,听到这个回答一言不发。
两人之间唯有沉默,最后还是安珩之先招架不住了,“你回去睡吧。”
“我又哪做错了?”
“还是说你现在又喜欢黄麓了?觉得我棒打鸳鸯?”
“不是,没有。”
安珩之心底里一直把黄麓当作朋友来看。
“你回去睡吧。”
安珩之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容砚心中只觉得有种无名业火。
“还是说得到手的就不会珍惜了?”
他还记得高中时刻意和自己在楼梯间制造偶遇的安珩之,记得结婚时互相宣誓时安珩之脸上隐秘不宣的笑意。
说来也奇怪,容砚以为自己从来不会注意这些细小的片段,但在这一刻却如此清晰的浮现在记忆之中。
甚至从出租屋的监视器中取出的SD卡,又用读卡器插进电脑里读取出的低像素监控画面,安珩之给自己喂饭,按摩,带自己看电视的画面都恍如昨日。
“什么不珍惜?”
安珩之现在作为外来的宿主,当然无法感同身受的明白容砚说的是什么意思。
得到这句回答,容砚最先感觉到的是愤怒,而后是无力。
就好像鸡同鸭讲,不知道安珩之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容砚抱住安珩之,下巴直接搁在了安珩之的肩上。
他不想让安珩之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你哭了?”
安珩之察觉到容砚说话声中的哽咽。
“我没有。”
容砚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欲盖弥彰自己并没有流下眼泪。
“还是说...”
容砚说不下去了,喉管中哽咽的气流被堵的不上不下。
这是第一次有人向自己哭,安珩之手足无措的轻拍容砚后背。
安珩之以前会哭,不过都是自己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大多时候哭一会儿就哭累了,第二天再起来,伤心的事如同乌云消散,云销雨霁,过后便又是晴天。
拍了一会儿,容砚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安珩之也不敢随意乱动,生怕又触及到容砚的伤心事。
他没有安慰人的经验。
没想到,容砚直接一把勾住了安珩之的腿弯,直接把安珩之抱了起来。
失重感让安珩之反抓住容砚。
“你干嘛啊?”
容砚一声不吭把人抱到了主卧的床上。
安珩之看清容砚脸颊上隐隐约约的泪痕,又不再说话。
“来我公司当助理吧。”
容砚把安珩之抱到床上,缩在他身边。
“我每天都一个人。”
“你有许煦,还有黄麓。”
“我就只有你一个。”
容砚又故意贴住了安珩之的脸,让安珩之的脸颊也蹭上了自己快要干涸的泪痕。
“好吧。”
安珩之被容砚可怜的样子欺骗的一时心软。
“好吧。”
容砚听到安珩之答应自己,又立刻紧紧的抱住他,生怕安珩之反悔。
“你要不要去洗把脸?”
安珩之说完又改口,“要不要我去打湿毛巾给你擦擦。”
容砚点头,看着安珩之起身,跟在他身后。
安珩之把打湿叠好的毛巾递给容砚。
容砚要安珩之亲手给自己敷上。
安珩之看着容砚湿漉漉的眼睛,把“你好烦”三个字又咽了下去。
回到床上,安珩之把毛巾盖到容砚的眼上。
“家里没眼罩吗?”
安珩之觉得容砚这样躺着有点奇怪,晚上睡觉说不定毛巾就掉下去了。
“别找了。”
容砚抓着脸上的毛巾关灯,把安珩之抱进怀里。
黑暗袭来,安珩之被容砚抱的密不透风,整个人像住进了温暖的巢穴。
就算嘴上说着要分居,但身体却还记得那几个月同床共枕的日日夜夜。
安珩之不客气的在容砚怀里找了个合适入睡的姿势。
没有比容砚更舒服的抱枕了,该软的地方软,该硬的地方硬,还会发热。
安珩之很快陷入梦乡。
第二天他是被容砚叫起来的。
“起床了阿珩。”
“什么?”
安珩之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容砚凑到耳朵旁边亲来亲去。
“起床了”,容砚亲完安珩之的耳朵又去亲他的眼睛。
湿漉漉的吻隔着眼皮触及到眼球。
“别烦我”,安珩之往被窝里又缩了缩,被子上还留有容砚的体温,“今天没课。”
“不是说要陪我上班吗?”
容砚犹如剥笋一样剥开被子。
“什么?”
安珩之睁开惺忪的睡眼。
“陪我上班啊,当我的助理。”
容砚又重复了一遍,“我早餐已经做好了。”
安珩之慢吞吞的起床,靠在枕垫上。
容砚觉得安珩之像是要反悔,或者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从来没如此急切的产生一种想要仔细确认安珩之的归属权归属于自己的迫切感。
想把人牢牢的绑在身边。
“你想不想去看你哥?”
容砚说完这句话,看见安珩之瞳孔放缩了一瞬,终于不再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