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之抿着下唇,容砚笑笑不说话,把煎锅关上。
“来吃饭吧。”
容砚又拿了切好的圣女果摆盘,最后倒上黑胡椒酱汁。
这顿饭吃的跟受刑之前的断头饭一样。
容砚甚至开了瓶康帝罗曼尼,慢条斯理的倒进不倒翁陀螺醒酒器里醒酒。
康帝罗曼尼口感醇厚,入嘴有丝绒一样的质感。
容砚醒完酒端着酒杯抿了一口。
“有这么害怕吗?”
安珩之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吃完然后去洗澡。
容砚拿出两条尾巴。
这两条尾巴不是段书允送的那两条,容砚重新订了两条,他用段书允的东西心里觉得膈应。
安珩之吹完头发,看着容砚跟变魔法一样拿出了两条尾巴。
“好可爱。”
短的是兔尾巴,真兔毛,软的不得了,白白的,毛茸茸的,长的那条是狐狸尾巴,橙白相间,非常蓬松。
安珩之上手捏了捏尾巴。
手感像棉花糖。
“可爱吗?”
容砚看着安珩之不谙世事又爱不释手的玩着尾巴。
“带上吧。”
“带上?”
安珩之抓着尾巴,“怎么带?”
“我教你。”
容砚摸着安珩之的脊椎,“放松点,很好带的。”
安珩之手足无措被容砚放在床上。
他从来不知道尾巴居然是这么带进去的。
“好了,别紧张。”
容砚摸到安珩之后背上起了一层薄汗。
“很好看,很适合你。”
“晃一晃。”
安珩之耻于听从容砚的指令。
“晃一晃。”
容砚变了语气,手拿皮牌子毫不留情的打了安珩之一下。
也许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容砚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波士顿皮拍子打人很疼,尤其又打在了最脆弱的地方。
猝然的疼痛让安珩之瞬间眼泪溢出眼眶。
容砚……容砚竟然打了自己。
“这么疼。”
容砚给安珩之擦掉眼泪,“疼就听话,听话就不疼了。”
安珩之只能听容砚的命令,羞耻的晃了晃,整个人就跟熟透了的虾子一样,全身上下,就连关节处都泛起绯红。
“真可爱。”
容砚夸奖安珩之。
安珩之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要让更多的眼泪掉下去。
真过分。
太过分了。
讨厌容砚。
讨厌死了。
虽然安珩之不想让小珍珠掉下来,但越想越难过,想哭的时候根本憋不住。
他从来没比现在更想离婚。
容砚又给安珩之带上仿真的兔耳朵,耳朵会来回弯折,就像是天生长在安珩之头上的一样。
好可爱。
怎么会这么可爱。
容砚不自知的看着安珩之喉结滚动。
很快尾巴便被弄掉,安珩之只觉得自己失身入海,海浪层层叠叠的来回冲刷。自己像一艘舢舨漏了的船,海水源源不断的涌进了缺口。但海底也不平静,翻涌的海浪拍打出白色的泡沫,很快积蓄成海啸,直至吞没一切。
安珩之是被容砚吵醒的。
容砚给自己打领带的时候发现安珩之呆呆的看着自己。
“怎么醒了?”
安珩之薄薄的眼皮哭的红红的,睁不太开,不知道是因为太困了还是哭肿了。
“再睡会儿吧。”
容砚又给安珩之贴了一条降温眼贴。
安珩之觉得眼皮上有层冰蓝色的粘粘的。
“今天不用上班,批你的假。”
安珩之不知道和老板上床之后起不来床算不算是工伤。
“算了。”
安珩之又听容砚道。
“你在我办公室的床上躺着吧,反正都是床。”
安珩之又被容砚抱了起来。
因为容砚昨晚收拾了,所以身上毫不黏腻。
“饿吗?”
容砚并没有要把安珩之眼上的降温眼贴揭下来的意思,安珩之跟个盲人一样任由容砚摆弄。
周围的视线一片漆黑。
“要不要吃点早饭?”
安珩之摇摇头,伸手想要把眼上的眼贴揭下来,但被容砚阻止。
失去视觉,他只能依靠容砚。
容砚抱着安珩之下楼。
感觉互补,失去视觉的人听觉就会变得更加敏锐。即便容砚抱着安珩之,脚步声还是依旧不紧不慢,听起来毫不费力。
容砚把安珩之放进自己的副驾驶,又给他系上安全带。
“去上班了。”
安珩之听见了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喇叭声,鸣笛声,刹车声,电梯门开合声,刷卡声,滑轨轴承声,安珩之又被放到了床上。
“眼贴是不是不凉了?”
安珩之能感觉到容砚的手隔着眼贴压在了自己的眼上。
很快容砚把安珩之眼上的眼贴撕了下来,换上了新的一副。
安珩之从眼缝里看见了容砚办公室里间卧室米色的天花板。
“睡吧。”
视觉再次被剥夺。
只剩下无尽的蓝,让他想起自己昨晚被海水淹没。
容砚没有离开。
因为没有脚步声。
“睡不着吗?”
安珩之身边又响起了被褥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他侧头向声源。
“睡吧。”
容砚轻拍安珩之,直到安珩之呼吸平稳。
中午的时候容砚把安珩之叫起来吃饭。
“下午别睡了,晚上会睡不着。”
安珩之揭开眼贴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感觉好像没那么肿了。
明明他有手,但是容砚完全把安珩之当作残废照顾,要一口一口的把藜麦粥喂到嘴巴。
但安珩之吃了一口就眉头紧皱。
喉咙真的好疼。
“怎么了?烫到了?”
容砚尝了尝粥的温度。
“不烫啊?”
“嗓子疼。”
就像是刀片嗓。
安珩之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嗓音哑的粗糙。
“嗓子疼也要喝粥啊。”
容砚避重就轻,“下次别拒绝我,就不会弄的这么狠了。”
吃完饭,容砚给安珩之了一个iPad,不是安珩之常用的那个。
安珩之一个人打了会儿游戏,又看了电影,很快就把时间消磨过去。
又过了一个周,他才终于好全,坐椅子的时候不用坐软垫。
容砚看安珩之好了,又带着他看报表。
安珩之希望这种日子能赶紧结束。
但以后呢?
以后的事安珩之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