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给了我一次新的生命。——题记

市区边缘地带，地理位置不是很好，来往都不方便，正因如此，这儿的植被大多没被人类打扰，生长的比市中心的要嫩绿上几分。

本该人烟稀少的地方却因为几栋大厦而车水马龙。高耸入云的大厦周围有几栋参差不齐的大厦，彼此之间隔着几个绿化带的距离。

钟离情从医院匆匆地出来，公司里的电梯开着闪亮的灯光，像是要把人的眼睛照瞎一样。

钟离情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关上，将他与外界那些正在工作的人隔离起来后，他才冷静下来。

三个小时前，他在楼梯过道里昏倒，被人送进医院，睁开眼睛就看到即墨白。

不，那不是即墨白，他是谁来着？

钟离情胃里一阵翻滚，他跑到垃圾桶前，想呕却呕不出任何东西，只是干呕几声，那种感觉就很快消失了。

刚刚那种呕吐的感觉，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从心脏处产生，阵阵抽搐。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出现很多画面，其中有一个人出现的最多，和之前的女孩一样，他的五官看不出来，不过，见到他时，自己内心产生了许多负面情绪。

这不是他会有的感觉，也不是他会有的正常反应。

“范觐。”脱口而出的名字让钟离情傻眼，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不敢相信。

手机铃声响起，声音是即墨白最喜欢的一首歌。

换成以前，钟离情早就欢天喜地去接电话，现在，钟离情在听到铃声，愣了几秒，随机发生一声尖叫，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劈哩叭啦的声音盖过了手机的铃声。

手机停了几秒，又开始发出铃声，大有不接不会停地意思。

钟离情抱住脑袋，瞪大眼睛，黑色的眼珠像个乒乓球一样瞪得大大的，里面装满了许多不正常的情绪。

第四个电话打过去，子桑怀的脸已经像个煤炭一样黑。

他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紫蓝色的液体。

“要死是吗？”

子桑怀喝了一口，液体是混合酒，味道有点甜，不过更多的是酒精味，顺着食道进入胃的时候带来灼烧的感觉，会带来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它可以让人保持长时间的清晰。

指甲反复划着玻璃杯，玻璃杯的质量挺好的，子桑怀划了半天，也没出什么痕迹，只有刺耳的声音不断发出，将不远处湖里的鱼都吓得游开。

一旁的保镖拿着手机，头低着，恭敬地捧着手机放在子桑怀耳朵边，黝黑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给我继续打，直到他接为止！”

不知道第几个电话过去，终于接通了。

不等子桑怀开口，那边说道：“不知道怀少有何贵干？”

声音不同以往的悦耳，多了几分沉稳。

“你是，林？”

“是我。”

垃圾碎片已经被保洁阿姨收拾好，办公室旁边有间小房间，进去，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衣服。林星寒脱下自己身上的休闲装，从里面拿出一套西装给自己换上。

那双刚不久充满阴霾的眸子变了，咋一看上去，像是端着一汪春水般多情，仔细一看，却是一潭死水。

“头儿。”

警察局内，传来一声叹息。

一位小警官拿着查到的报告，市区内没有任何一家医院在没经过监护人的同意下，给未成年人做过取肾的手术。

“给健康的未成年人做这种手术，本来就是违法的，现在一颗肾可以卖到四到五万的样子，按现在的物价来说这些钱算是比较少的，没有必要铤而走险，为了四五万块钱去做这种进局子的事。”

T沉思片刻，说道：“但是，如果是有人买肾呢？”

一旁的人都睁大眼睛。

“如果是买的话，那一颗肾脏可就不止四五万块钱，这种器官捐赠本来就稀少。你们想想，什么样的人会去买肾？穷人不怕没有肾脏，他们更怕穷，买卖肾脏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只可能是有钱人，他们有钱了，就想多活几十年，一颗四五十万的肾脏对于他们来说，不会是什么大钱。而且这种生意上不了台面，估摸着是暗中交易，在医院应该是找不到什么记录。”

T说着，突然想到死者的亲生父亲，照片上的他，虽然五官都在照片里，不过他的眼珠却是下垂，警局里面办理身份证的都是警察，拍照的也是，他不敢直视警察，是因为，做了违法的事情，怕眼睛暴露自己的真正想法吗？

说话时，T用力地咳嗽了一下，肋骨处传来阵阵疼痛，拿着报告的手在发抖，五脏六腑都在用力呼吸，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

“头儿！”

几个人连忙将T搀扶到椅子上，让他休息。

呼吸了好一会儿T才缓过来。

“你们去查查，有那些有钱人和死者的肾脏匹配成功，还有，你们看看可不可以给我找张项福最近几年的照片来。”

说完，T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T的身份是个迷，被上级加了秘，档案上只显示他是一个身体不好的普通人。队伍里很少有人知道，备受上级关注的T在此之前其实是一个禁毒警察。

那个时候T如今才二十出头，受家庭影响，T从小就立志向要当一名伟大的禁毒警察。在他的努力下，他和自己的一个朋友分别以第一和第二的成绩成功成为一名禁毒警察。

他们两人配合默契，在多次任务中表现出色。履获成功，荣升为小队长。

那时候的T还很年轻，将生死抛弃于脑后，一腔热血全部都在禁毒任务上，生活忙碌，不过却让他感觉到充实。直到一次任务，打破了他们本来就不算平静的生活。

那次任务，两人被委于重任，剿灭一个毒窝。T被安排当了卧底，深入敌窝。他还是太年轻，在最后一次传递情报的时候不慎被敌人发现。

他被毒打，打到骨头发出一声声断裂的声音，他们问T给了他背后的人什么情报，T咬着牙，什么也不肯说。他们就一脚一脚往T骨头断了的地方踢，被打碎的骨头在T的身体里乱割，等到他们踢累后，就用棒子往他身上招呼，见T被他们打得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他们又拿来大剂量的毒品，一针针给T注射进去，等到T的意识回来些，他们又当着T的面，拿着把刀子，当着T的面，一刀刀划开了他手腕上的皮肤……

这一夜，闷哼声就没有停过，屋子里的灯也没有熄灭。

在卧底的队友最后看不下去，冒着生命危险将重要的情报告诉他，把他送了出去。

靠着T带回来的情报，这个毒窝最后还是被端了。不过帮助他的那个队友却不幸牺牲，在发现的时候，以一种扭曲的非人类姿势插进土里，不用看，在当时的现场，法医直接说出了检测结果：头骨被钻了洞，周围的泥土上还有些湿漉漉的，眼球爆裂，全身的骨头全断了。在将尸体弄出来的时候，尽管法医他们已经用了最轻的力气，依然不小心弄断了几根耻骨。尸检表示，他身体里被注射了大量致幻药，腹腔里有大量的人类和动物的排泄物……

没有人知道，在他将T掩护走的时候在想什么，也不能有人知，在这短短几天，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T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墓地祭拜他的队友。T的双腿受伤严重，这些毒贩子很警惕，周围都装了网，上面还带着那种细小的钩子。几块肉在逃跑的时候被硬生生撕下来，破伤风等多种细菌在他的大腿里面繁殖，送到医院的时候，前脚进急救室，没过多久，病危通知书就下来了。抢救了一个晚上，输了五袋子血，下了四次病危通知书，也许是他命硬，死神不敢收他，也许是他运气好，命不该绝，总而言之，T活下来了。几个月后转进普通病房，观察了几周，医生才松了口，让他出来。

他受的伤比起那位救他的队友来说，他自认为微不足道。

照片上的队友还很年轻，好像还比他小上一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T注视着墓碑上灰白色的队友，眼睛一酸，两行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

这位队友也很年轻，也执行过很多禁毒任务，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要把生的机会毫不犹豫地让给他？

T脱下自己的军帽，低头，为这张年轻的脸默哀。

谢谢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感谢的话太过于苍白，我知道你的遗憾，请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会代替你，把将你没有完成的心愿一一实现。

T拄拐杖，向着这个英俊的年轻人行了个军礼。

你是好样的！

T的伤养了一年多，他年轻力壮的，离当年的任务结束也已经有一年多了，身上的伤虽然还都在，不过内脏的伤恢复得还不错，可以离开拐杖。上级欣赏他，想让他去上头做个文职干部。这是个很舒服的工作，一天就打打字就好，不是特别麻烦，而且薪水还比较高。

这个大多数人想要的工作在T眼里却显得不是很好。他推辞道：“我如今废人一个，上头事多，重要，我胜任不了。”

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再去做与禁毒相关的工作显然不是太适合他，上级顾及他的安全，再说了，他现在这种情况，去社会上也做不了什么。

为人民奉献出了自己的健康以及后半生的人，上头怜惜，怎么说也不愿意让他直接离开，T拗不过，只好选了个相对来说远离繁华城市的警察局，还特别强调，不用给他安排什么职位。

T最后被安排到了这个地方，几年前的这里还是块小地方，领里和睦，事情不多，领导便大手一挥，给了他个不用走太多路的审讯员的职位，工资由省里来分配。

T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低血糖犯了，打了葡萄糖就回到警局里。

他在医院的时候，局里面就有了消息。

“头儿，我们有项福的画像了。”

照片上的人，哪怕说是个人恐怖也没什么人会信。

很瘦，精神看上去也不好，眼窝凹进，嘴唇上坑坑洼洼，露出几个血坑。

“我们走访了周围，根据其中一个目击者说的画出来的。”

“画得有多像？”

“七分。”

七分，那可以说大概把人的神态都画出来了。T只看了几眼就在脑海里把所有的事情构思了大概。

“请示一下局长，我们这个案子比较复杂，要多点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