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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樱树抽芽之时:苏格兰篇(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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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麦对樋口警官的奇怪评价一无所知。他看到林庭语出现在车边以后,就把烟按熄,顺手把烟头扔进了车前的下水道口里。

林庭语对日本街头乱扔东西的罚款有所耳闻,十分怀疑黑麦把车停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下水道口。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勤俭持家的体现,被一直兢兢业业为组织开源的琴酒看见了应该会相当赞赏。

……但是。

你面前就是一大群警察,你为了不被罚款停在这里,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干出会被罚款的事,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组织的代号成员都是这种过度奔放(离谱)的画风吗。

不过警察们都在忙于处理杯户饭店的大场面,没有谁注意到这边的一个小小的治安处罚事件。所以黑麦的不法行为完全没有受到惩罚,他神色自若地展示了300磅卧推的肌肉力量,像拎一张纸一样轻松地把林庭语转移到车后座里,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去哪里?”

黑麦发动汽车以后问道。

这种有事说事干脆利落的态度,想必琴酒会更为赞赏。看来即使是裙带党这种不受欢迎的开局,黑麦在行动组从入门到起飞也就在这一两年了。

林庭语看了黑麦一眼:“市郊032号基地。”

黑麦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打灯起步。丰田卡罗拉迅速逆着还在不断拉响警笛快速驶来的警车们离开了这一带,汇入了主干道的车流里。

对方什么都不问,林庭语自然也没有闲心去做解说,两人就一路无话地来到了那座隐藏在山林间,像一间普普通通乡间度假村的基地里。

虽然话少,但是黑麦做事细节并不落下,把林庭语放回轮椅的动作算不上温柔,不过也还算得上周到,甚至会帮林庭语收拢一下无力的腿,以防脚滑出外面撞到路边的东西。

林庭语拢了拢刚刚被披上的薄毯:“你做这些很熟练,家里有腿脚不便的老人?”

黑麦的神色难得柔软了一点:“不是,我是长子,有时候父母忙不过来,要照顾弟妹。”

林庭语默默记下这一点,然后指着一个会议室:“把我放在这里就可以了,你守着门外。稍后琴酒会过来,除了他以外,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黑麦淡淡地应了,既看不出殷勤,也不像有不满的样子,只是按照林庭语说的把他送进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去,放进一张不会被空调冷风直吹的沙发椅里,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林庭语扫视了周围一圈,然后抬头看到了天花板角落的一个明晃晃的监控摄像头。

他对着那个摄像头很淡地笑了一笑,垂下头开始闭目养神。

在林庭语即将陷入浅眠的时候,背后的门发生了响动。

皮鞋重重踏在地板上的声响在下一刻让他彻底清醒过来,紧接着是门被摔上的巨响。琴酒走到他旁边,把提着的长条形皮箱砰一声放到桌上,拉开一张沙发椅坐下,犹带怒气的声音像重锤一样落下:“解释。”

林庭语抬起眼皮扫了他一下:“你为什么要把我那个任务给波本?”

这显然不是琴酒想听到的答案,但他仍然不耐烦地回应了:“波本自己送上门的。我刚回到基地,把那个任务重新挂上去,他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琴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就是那个自己跑来跟你献殷勤的?”

林庭语调整了一下姿势,单手支颐,语气平淡:“是啊,好巧。”

本来不应该知道像杜凌酒这样的大人物来到东都,却在林庭语下榻后就上门自荐。

本来不应该在得到万里挑一的酒名代号以后还背叛给他代号的朗姆,想要另投明主。

本来不应该接取原属于杜凌酒的任务——

“林先生,非常感谢您愿意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让您看到我值得托付的一面。”

是这样说的没错吧?虽然一点都没有说谎,却成功地把事情的真相扭曲到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方向。是杜凌酒自己放弃任务,所以任务才到了波本手上,总结起来,说是杜凌酒给了波本表现的机会,逻辑关系上没有问题。甚至在不了解情况的林庭语听来,似乎还是琴酒主动把任务交给的波本,而琴酒不可能主动费事解释这个过程。

天衣无缝。

但问题是——

波本是怎样知道,杜凌酒刚刚把任务还给了琴酒?

琴酒很快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当时有他的监视器。”

组织里传递任务资料向来依靠线下,琴酒把任务给了林庭语这件事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告知其他人,波本不可能获知这个消息。

组织的低位成员擅自打探高位成员的信息,几乎相当于谋逆。长期饱受情报组骚扰因此立刻反应过来的琴酒一下子黑了脸。但这件事还不能完全定性,可能波本只是近墨者黑,为了融入情报组的奇葩企业文化,顺手也在琴酒的保时捷上装了个小玩意,然后凑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然而——

琴酒的声音变冷了:“那个给你提供信息,让你拒绝任务的人,也是他?”

——你不好奇我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吗?朗姆手下有个新人,代号应该拿了不太久,据说最近很是受到冷落。也难怪,毕竟他看起来还像个精神正常的人吧。总之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找过来声称要献上忠诚,这就是投名状。

林庭语慢慢摩挲着自己的指节:“是啊。”

他一早已经这样告诉了琴酒。

因此,以琴酒所知的信息看来,波本不仅知道了林庭语的任务信息,而且迅速找到这个任务里的问题,告知林庭语,让林庭语拒绝了任务。

还在琴酒带着被退回来的任务回到基地时,第一时间接取了任务。

这意味着波本对林庭语和琴酒的动向一清二楚。

而且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找到理由解释过去,唯独在这个任务的时间线上无法自圆其说。琴酒午饭前刚把任务交给杜凌酒,午饭后接到杜凌酒时任务已经被交还回来,期间不过短短两三小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算波本监听到了琴酒和林庭语的对话,但琴酒只是把任务信息简短地写在了照片背后给林庭语,并没有口头传达,因此波本根本无法从对话内容里得出任务的信息,更遑论去调查任务背后的问题。

更进一步说,如果波本一早就知道这个任务有问题,之后还去抢着接取,在逻辑上也说不过去。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任务本来就没有问题。波本甚至可能都不知道任务内容是什么,只是在故布疑阵,推动林庭语放弃任务,再去接取任务,借此展示自己的能力。

林庭语欣赏着琴酒逐渐变暗的神色,补充说道:“而且他应该知道我就是杜凌酒了。”

这一点远比给爱车偷偷装监听器更重磅——毕竟这段时间以来,琴酒在自己的临时住处、车辆甚至是刚从干洗店里取回来的外套夹层里拆各种定位监控窃听设备,已经拆到有些麻木,甚至想武力逼迫财务部门削减情报组的器材预算——因此琴酒的神色一瞬间彻底沉如暗夜。

“你确定?”

“原本不太想说这件事……”林庭语轻轻叹了口气,从内袋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录音文件,按下了播放。

波本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会议室里:

“他那时候不爱说话,做完日常训练就把自己关回房间。但是行动组的组长来得那么频繁,是个人也知道有状况了。我当然会好奇啊?所以就稍微花了点心思,想要撬开他的嘴。”

琴酒:“……”

琴酒咬牙:“苏格兰。”

林庭语摇了摇头:“还没完。”

录音中间空白了一段,然后继续播放起来:“林先生,又见面了。非常感谢您愿意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让您看到我值得托付的一面……啊,Lucky!今晚的搭档是你吗?真是庆幸啊,你比人类要可靠多了,让我十分放心呢。就让我们一起去撕开目标的喉咙,让林先生看看,谁才是那个真正可以依赖的左膀右臂吧。”

琴酒嗤笑一声:“油嘴滑舌。”

紧接着他的笑意就消失了。显然他也发现了这段话里的问题,尤其是把他的行动模式也预料到,巧妙地曲解和包装事实,这样的可怕手腕如果一早已经完全展露过,还会被朗姆打入冷宫,那朗姆恐怕另一只眼睛也不太好用了。

那波本故意找上林庭语,到底是什么居心?

谁会放着组织的二把手不要,去效忠一个身份不详,也没什么排场,明面上只是组织贵客的林庭语?

只有杜凌酒在组织传闻中的超然地位,值得这样一个聪明而有行动力的人,去赌下重注。

林庭语估计着波本在琴酒心目中的形象已经跌入谷底,于是换了个姿势坐直起来,好整以暇地说道:“——怎么样,听到自己的发言,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波本?”

室内一片沉寂。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了。

被讨论了很久的波本站在门口,瞪了站在一旁的黑麦一眼,说:“抱歉,本来是准备立刻进来向您汇报成果的,没想到这里有条不长眼的狼狗在守着门呢。跟黑麦对牛弹琴了半天,所以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我猜您不会介意的吧?”

他并没有进门,一双灰紫色的眼睛缓慢扫过安坐在沙发椅里的林庭语,和在他旁边神色不善的琴酒。

然后视线和林庭语的对上了。

林庭语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

于是波本也笑了起来。

“毕竟,您似乎为我准备的是一台审判现场的好戏呢。”他用能流淌下蜜糖一样的,甜腻得让人窒息的语调说道。

一墙之隔外,一名穿着黑色紧身机车皮衣的美女正欣欣然靠在墙边。她摘下机车头盔,一头漂亮的金色大波浪卷发自然流淌下来。

贝尔摩得把头盔随意拎在手里,对着站在门前的黑麦笑吟吟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会议室内。

林庭语笑了笑,伸手往旁边随意一指:“那么就请入座吧,嫌犯先生。”

“您可真是跟条子混久了,说话都带上了那股令人嫌恶的臭味呢。”

波本毫无惧色地走进来,在他指着的座位上坐下。黑麦在外面关上了门。

林庭语礼节性地显出一点感兴趣的样子,如刀般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不装了吗?其实你演戏的技术比苏格兰好多了,贝尔摩得应该把你一起带去好莱坞。比起你来,苏格兰真是浑身破绽,随便一探就漏了——琴酒,我还是那句话,我写个名单给你,你把那些医生请来。只要钱到位,绝对给你打造出一群铜墙铁壁的可靠下属。”

琴酒的脸黑到无以复加:“闭嘴。”

波本笑出了声:“啊,我的演技好吗?也许在您心目中,我从头到尾都是装出来的吧。伪装的诚意,伪装的忠心,把情报毫无保留地第一时间送上门来,这份心意在您看来也完全是伪装出来的不是吗?那么至少我的能力应该是得到认可了吧。”

林庭语静静地等他发泄一样说完,然后摇了摇头:“你太喜欢攻心了。”

波本噎住了。

“也许这一招你之前在苏格兰那里无往不利,这给了你某种错觉,似乎把它用到我身上也同样会成功。”林庭语平静地说,“但我不是苏格兰,既没有在遭遇剧变的脆弱时刻遇见你,也没有和你培养出什么深厚的感情基础,你突然地对我倾注一切,我只会思考你背后有什么目的。”

波本没有说话。

半晌后,他低下头,小声说:“我确实擅自在您的衣服上放了监听器。但我也只是因为苏格兰拜托我送轮椅过去的时候,刚好收到消息,说苏格兰接到指令去保护一位大人物,想着可以借这个机会……”

林庭语摇了摇头:“你不是那个时间才听说的。”

波本猛然抬头。

“你一早就知道我要来——或者让我说得更直白一点,你一早知道的是‘杜凌酒’要来,对吧?”

杜凌酒来东都的事应当是绝密的,就连负责保护林庭语安全的苏格兰,也是在林庭语到达的当天才收到琴酒的指令。这下已经完全触到琴酒的逆鳞了。他倏然盯紧波本,目光如同渗出毒液的针一样从礼帽下射出来。

几近实质的杀气终于让波本有些坐不住了:“这太可笑了,您不能因为偏爱苏格兰,就把什么脏水都泼在我身上。我承认我确实用了些小手段想要把他排挤出去,但这不是很正常吗?优胜劣汰赢家通吃,遇到机会想要把竞争对手踢出局,这有什么错吗?您不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我要求申诉——”

林庭语打断了他的话:“是确实要申诉,不过需要申诉的是卡尔瓦多斯吧。”

“……”波本冷冷地说,“我不知道您又在胡说些什么,这和卡尔瓦多斯有什么关系?”

“我昨天问了琴酒,卡尔瓦多斯是近一个星期以来,东都地界上唯一没有行程安排的行动组代号成员。此外同样是代号成员而且空闲中可以安排的,只有你。”林庭语盯着他的每一丝表情变化,“杜凌酒要来的消息是五天前上报的,碰巧卡尔瓦多斯就在四天前的任务中负伤休养了,那次任务的情报提供者是你——恐怕你没有预料到,琴酒宁可启用还在观察期的苏格兰,也没有考虑过用你。”

故意提供错误的情报,导致行动组的代号成员受伤,这显然更是超过了琴酒的忍耐限度——他兀然站起,冰冷的枪口指向波本的额角,保险咔哒一声弹开。

林庭语要把这火点得更旺一些。他打开今天上午刚收到的回复邮件,展示在波本面前:“贝尔摩得告诉我,你前不久才问过她怎么突然要来东都,还想约她晚餐。贝尔摩得是组织里传闻中少数几个能够和杜凌酒关系比较近的人之一吧?你平时对她有这么殷勤吗?”

波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林庭语淡淡地说:“即使没有直接的证据,足够的间接证据形成互相印证的链条,也可以提交庭审了。建议你请个贵一点的律师,否则我不介意现在陪你去一趟审讯室。你想尝试一下吗?是你一直想要得到的,苏格兰享受过的待遇。”

波本张了张口,最后终于放弃一样垮下肩膀,举起双手:“……好吧,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去体验一下,似乎也说不过去吧?请您对我温柔一点,至少给我一个再次为您效劳的机会吧。”

他态度放得这么低,琴酒也把枪收了起来,只是眼中的嫌恶丝毫不减。他绕过波本的椅子走出去开门,命令黑麦去取一架新的轮椅。

变故陡生。

原本好像彻底认输了一样垂头丧气地窝在沙发椅里的波本,在琴酒迈出门外的一瞬间突然扬起头,灰紫色的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来,一手拎起林庭语,闪身到林庭语身后,另一手已经拔枪顶住了林庭语的太阳穴,厉声喊道:“都把枪放下!让开!”

回身看到这一幕的琴酒立刻被激怒了。他毫不迟疑地举枪对准波本的脑袋:“是你要现在把他放下,波本!”

波本放声大笑:“凭什么?就凭一个天天跟条子混在一起的人,三言两语就抹去了我这么久以来为组织付出的努力?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一定会拉着这个家伙一起下地狱——”

他的枪更紧地压下去,枪口附近的皮肤都已经发白了。波本继续说话,声音里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甚至带上了断断续续的颤音:“太好笑了,琴酒,你是被他催眠了吗?一个张口闭口警察和法律的家伙,也配得上你这么另眼相看?你这么看重他,恐怕真正气的不是我窥探组织的高级成员,而只是窥探他吧?你就不怕哪天他也把你拉上法庭,那时候你的枪会指着谁呢?指着你自己吗?”

“那之前他已经死了。”琴酒阴冷地盯着他,“在那之前你也会死。我数到三,一,二——”

一个显然经过电子变声器加工的,完全听不出语调和音质的声音,忽然在剑拔弩张的会议室里响起来:

“琴酒,住手吧。杜凌酒的消息是我告诉波本的。”

一直没有说话,由着波本用枪顶头的林庭语终于略抬了一下眼:“我就知道是你,朗姆。”

挟持着他的波本没有动。

琴酒也没有动。

那个电子音仿佛是笑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真是一场精彩好戏,我相当满意……波本,现在去买今晚的机票,飞巴黎,我明天就要见到你。”

波本这才瞥了一眼琴酒,显出忿忿的样子,把林庭语用力扔回沙发椅里去,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对着天花板角落那个唯一的监控器恭敬地鞠了一躬,回答:“是,朗姆大人。”

“乖孩子,你受委屈了。”电子音说着这样的话,却一点慈爱都显不出来,反而有种如同恐怖游戏中播放童谣一样的阴森感,“你很优秀,想必经过这样的事,也应该知道谁才是真正看重你的人了吧?”

波本更深地低下头去:“是,朗姆大人。”

琴酒看着这一幕其乐融融仿佛什么合家欢大电影的烂俗结局场面,转而把枪指向了那个监控摄像头:“朗姆,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电子音不咸不淡地应道:“我后面再邮件跟你和杜凌酒说明,也会去向Boss说明的,放心。现在把波本完完整整地还给我吧。”

回答朗姆的是被几枪打成碎片,数秒后冒出白烟的监控仪器。琴酒收起枪,大步回到会议室里,俯身捞起还在揉着手臂的林庭语,转身就走。跨出门口时,琴酒顿住脚步,往回冷冷地扫了刚直起身的波本一眼。

“不要给我抓到你是老鼠的证据。”

波本挑了挑眉,已经撕破脸皮,他也彻底放下虚伪的礼仪,满不在乎地对着琴酒吹了声口哨,语调里满含嘲讽:“想要证据?来试试看啊?千万不要找着找着发现你怀里那个才是,那我一定会踩着你的坟头笑上三天三夜的。不过,倒也不怕告诉你,我对杜凌酒还挺有兴趣的,现在这份兴趣可是变得更强了呢。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接手他——或许,不等到你死也可以哦?”

琴酒看起来很想把波本就地爆头,但他终究没有,只是对黑麦说了一声:“走了。”就带着林庭语离开了这里。

他们出门的时候,原本在门边的贝尔摩得已经不见了。一直守在门外的黑麦见证了这跌宕起伏的一切,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等到琴酒跨上他那辆保时捷绝尘而去以后,才发动了开来的丰田卡罗拉:“去哪里?”

林庭语从衣服内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斑驳的血迹已经变成了褐色。他垂下眼睛,读出地址:“回家。”

黑麦难得地多说了一句:“你确实需要休息了,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吧。”

林庭语笑了:“是啊。”

他回想起他离开时,波本越过琴酒的肩膀,向他投来的复杂的目光。在那双半分钟前还怒火熊熊的灰紫色的眼睛里,已经不复任何激动神色。相反,波本扫视了周围一圈,确定这个会议室里没有第二个摄像头,然后重新把视线投注到林庭语眼中,露出了一个堪称甜蜜的微笑。

然后在黑麦看向这边时,微笑里迅速涨满了恶意。

波本的演技,确实相当高超。

林庭语回以一个十分轻微的笑容,然后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聪明人的聪明就在于懂得审时度势。

只要出现一丝机会,他就能够迅速捕捉,乘风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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