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拖整个圣殿下水，你这个疯子。”

“谢啦，王，祝你也有美好的一天。”加文挥挥手，装傻。

王翻了个白眼，关上传送门，离开了。他倒不是真心在骂，而是这样风险的作法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如果处理顺利，他们或许能成功与复仇者在无限原石一事上达成共识。这不仅仅是加文要对过去追根究柢，也是圣殿与复仇者的交涉起点。

「如果处理顺利」。

嘛，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加文想。

“那是王，现任至尊法师。”带领着神情警惕的美国队长，他一边解释：“我并不是法师的一员，不过我想你会有机会再与圣殿交流。”

罗杰斯没回答，大概不明白这句话意思是什么。

哦，意思就是「复仇者与圣殿可能可以合作，但为了避免等等我和你闹僵，我先将自己与圣殿切割开来」。

“我想我需要解释一下。”加文说：“除了有关詹姆斯．巴恩斯中士的真相──目前还是个谜，我今日也希望能与你谈谈无限原石。”

“无限原石？”

加文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着身旁的人，寻找任何谨慎、装傻或试探的痕迹。

…没有。

欧霍兰啊，复仇者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应对什么。这非常糟糕。

“你们不知道…”他喃喃：“好吧，好吧。”

“不知道什么？”队长皱眉，显然不喜欢这样的谜语。

“无限原石，宇宙中数一数二强大的能量体。”加文继续向前：“宇宙魔方中的空间原石，洛基权杖中的心灵原石，这些都是例子。”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罗杰斯问。宇宙魔方或洛基的权杖，这些都是机密。

“我能感觉到无限原石的能量。”他简单的说：“不过…”

“欧霍兰啊，加文。”谈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卡马泰姬的静修室，也就是古一平时与他们谈天喝茶的位置：“我叫你和美国队长私下谈谈，不是将他带到圣殿来私下谈。”

“情况比我们想的复杂。”

基普抽了抽嘴角。

“请别告诉我你当着复仇者的面劫走了美国队长。”

“严格来说，他自愿跟我走的，所以…”加文清了清喉咙，无视了其他两人的瞪眼：“罗杰斯队长，容我介绍。这两位分别是古一大师，前任至尊法师；基普．盖尔，我儿子。基普，安，这位是罗杰斯队长。”

“罗杰斯队长，对于加文的行为我深感抱歉。”古一说，同时基普盯着加文：“你最好有一个好的理由。”

“无限原石。”加文耸肩，坐了下来：“罗杰斯队长，请坐。”

◎◎◎

史帝夫有些挣扎，缓缓坐下。他极想知道自己七十年前的挚友发生了什么，同时却也知道提到的「无限原石」不能轻忽。这个盖尔，他的态度出奇的自在──罗曼诺夫说的对，他绝对习惯身处高位且相信自己的能力，以至于在任何情况都有一股自信。

他说的话可以信多少？目前为止，史帝夫还没有找到不相信的理由──毕竟，对方正在告诉他一些连复仇者都不清楚的事情。

“所以，七十年前。”盖尔开始，一旁被称为古一大师的女人帮他们四人都倒了茶：“我不确定你记得多少…当我追踪宇宙魔方上了那台火车，我在中间那节车厢遇到了你和巴恩斯中士，这你有印象吗？”

宇宙魔方？

“宇宙魔方？”

“…队长，你们当年的任务目标不是宇宙魔方吗？”

史帝夫摇头。

“加文…”一旁叫做基普的男人缓缓开口：“听这个开头，难道队长…”

“完全不记得我的存在，是的。”盖尔苦笑的说：“就说比你们想得更复杂。”

“我先把我的记忆告诉你吧──至少，我曾以为是正确的记忆。”重新看向他，盖尔说：“当年我并没有从军，也没有任何形式的参与战斗。然而，当有人开始使用无限原石──也就是在宇宙魔方中的那个空间原石，我感觉到了力量的不平衡，因此开始追查。大概就是和你同时期，队长。你的突击小队袭击各个九头蛇基地时，我直接往他们的大本营──也就是宇宙魔方的所在地，追踪。”

“所以那是你。”想起战时的记忆，史帝夫恍然：“佐拉博士提到了一些袭击，声称我并不是神盾局唯一的超级士兵，我们却找不到任何对应的突袭纪录…你一个人闯进了九头蛇第二大的基地、将他们的人折损了大半、然后毫发无损的离开？”

盖尔耸肩：“算是吧。然而我搞砸了，宇宙魔方并不在那里…我感觉到的是他们萃取出来的科技。警觉到有人很接近了，他们决定将宇宙魔方移送到其他地方──用一辆火车。”

所以当年咆啸突击队得到情报，知道佐拉博士在那辆火车上时，却不知道还有另一项更重要的物品也同时在运送…

“当我抵达时，你们已经在那辆车上了。”他继续：“我看到你和巴恩斯在中间那节车上，与某种九头蛇的机器士兵战斗。说实话，我到几分钟前都还以为你们当年是在争夺宇宙魔方呢。”

一些模糊的片段出现在史帝夫脑海中。和他原先的记忆很相似，他和巴基在狭窄的车厢中与九头蛇远超出当时科技的机甲战斗。只不过，这次的记忆中，那种机甲一共有三个，而不是一个...他们陷入苦战。

佐拉博士在火车头，而九头蛇却将最强的守备力量全放在了火车中段。

“车厢太过狭窄，我加入战斗后情况又更混乱。”盖尔说：“其中一个机甲士兵射击到了不该攻击的箱子，导致一次强烈的爆炸。冲击弄断了那节车厢与前后段火车的连结，整节车厢就这么翻覆下轨道──很不幸的，我们恰好位于一处高耸的悬崖路段。”

“我不明白。”史帝夫说：“如果是这样，我不可能还存活。”

“因为我设法减缓了我们三人的坠落。”盖尔简略的说：“那三个九头蛇士兵不知坠落到哪去了──我猜测有其中两人当场身亡。归功于那套奇怪的机甲，第三人存活了下来。那处深山有数个九头蛇基地──他们刻意挑选了那条铁路，就是为了中途有许多支援站点。我带领你们两人追随宇宙魔方的能量，并在跋涉过森林后找到了其中一处基地──但那名士兵比我们更早一步找到了一起坠落下火车的魔方。”

“我们战斗、抢夺。情急之下，那位机甲士兵尝试将魔方作为武器，硬是将之塞进了自己的能量槽之中。他的机甲根本承受不了那样的力量，武器烧毁的同时却也引发了宇宙魔方的能量爆走。宇宙魔方爆炸了。”他用平平的语气结束：“那位士兵和巴恩斯中士当场死亡，我只来的及保护住我自己和离我最近的你。在那之后，我并没有找到宇宙魔方或空间原石，因此我只能假设它损毁或遗失了。这就是我的记忆──非常可能完全错误的记忆。”

太多资讯…在这些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故事中，史帝夫捕捉到几个重点。一，巴基在这个版本中依旧死了。二，盖尔用一种非常平淡的方式表明他救过他一命，甚至没有尝试邀功──这让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三，这不是盖尔已知的一切，他刻意平淡的语气暗示着他知道其他史帝夫不会喜欢的事情。

“宇宙魔方没有毁损。”他缓缓开口，谨慎选择自己要透露的讯息，并决定这属于可以分享的部分：“七十年前我决定开着飞机坠下北冰洋，就是因为飞机上拥有用宇宙魔方制造出来的炸药。并且，当时魔方也在飞机上。”

“什…”盖尔微微一愣，眼睛睁大，然后挫败的叹气：“所以宇宙魔方和你一起冰封了七十年？该死，我竟然没注意到，北冰洋毕竟太远了。”

实际上神盾局早已将其捞出。不过史帝夫没说。

“等等。”古一微微蹙眉：“这意味着在当日的争夺后，九头蛇仍然拥有魔方？加文，你在战斗后多久回去检查过事发现场？”

“我不…”男人迟疑：“我不确定。”

“安，你说过你在他一回到圣殿就询问了事情经过，不是吗？”小盖尔提出：“也就是说，在那时候加文就告诉你「我事后检查并没有找到残骸」？那是事情一发生之后，不是吗？ ”

三人对视一眼。史帝夫读懂了他们之间无言的交换。

“你根本没回去检查过现场。”

“我不应该会犯…好吧，在「那个」的前提下，我真的不知道。 ”

“哪个？”史帝夫忍不住质问：“你还知道什么，不是吗？”

“是的…我想瞒着你并不公平。”盖尔停顿一下：“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无论这是不是真相，圣殿与这一切没有关联。”

所以这就是他最刚开始说「我不是圣殿一员」的原因。他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史帝夫可能会非常、非常不喜欢的事。

“我有这个能力。”他说：“黑卢克辛…我通常绝对不使用，因为它难以控制、破坏力强大而且能吸收一切的能量──包含记忆与理智。”

记忆与理智。所以他们这些丢失、错误的记忆…

“黑卢克辛是狂野、不受控的，尤其在危急的情况下使用，那通常是不分敌我的毁灭。”盖尔不自在的说，而史帝夫隐约感觉到这些话的走向：“这么多年来，就算面临生死危机，我也不会使用那样的能力。但如今的一切都指向一件事…我当年很可能使用了黑卢克辛，并吞噬了你和我的部分记忆，以至于我自己甚至不记得。”

在史帝夫能找到字句之前，他微微别开目光，干干、刻意中性的继续说下去：“当年的爆炸，杀死巴恩斯中士、引发一场埋葬三十人雪崩的爆炸…如果不是宇宙魔方…”

如果不是宇宙魔方…

天啊，盖尔认为自己杀了巴基。

但…

不，如果真的不分敌我，史帝夫也应该死了。

或许只是方向或位置，纵然没有记忆…纵然很可能不是有意的，他还是很可能是导致巴基死亡的原因…

但他主动来找你，主动告诉你真相──在清楚自己可能杀了你最好的朋友时，他依然选择坦白。不要跳到结论，不要主观的定罪，那不是…

“我认为我很可能杀了…”

“加文。”在盖尔能说完之前，在史帝夫能安定下自己交战、混乱的内心之前，古一说话了：“如果你当年没有回去现场看过，或许...我们能一起去一趟，看看还留下什么。”

盖尔抬头，与女人对视数秒，然后转向他。

史帝夫觉得自己喉咙忽然很干，说不出话，但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动作。

他点头。

相隔一瞬的七十年，他即将回到他失去巴基的地方，找到埋藏在雪之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