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林阳等到了南四家的庆典。
这几天林阳过着睡到十点半然后吃个饭下午和宋朝暮一起去竞技场晚上熬夜通宵的规律生活。
这期间叶汐落和萧景谚每天都来看他,这让林阳有了一种叶汐落不是他朋友而是他女儿以及他和残疾差不多的错觉。
林阳一边吃着曲奇饼一边问叶汐落:“汐落,过几天参加庆典的人多吗?”
“不多也不少,只有近族的一些人才有资格参加。”
“这样啊,那你到时候就不会孤单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萧景谚拍了一下林阳,“到时候萧家也会来不少人但这些人我都不熟。”
林阳嫌弃地把他的手挪开说:“你力气小点行不行,我很痛的。”
“呦呦呦,我拍你一下你都嫌痛,那你为了拿盒子被火烧成那样的时候也没听你叫唤啊。”
接着萧景谚站了起来做出一个环抱的姿势充满感情地说:“你是不是傻啊?”
接着他又走到另一边说:“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这样吗?”
林阳顿时无语住了,这不是那天晚上他和宋朝暮的对话吗,萧景谚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萧景谚无视了林阳那一脸无语的表情,走到他的面前叹了一口气说:“林阳啊林阳,你……”
还没等萧景谚把话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怎么了他?”
林阳朝门外一看,发现宋朝暮双手抱胸半靠门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生前或不悦甚至他还是挑着眉说完这句话的,但林阳还是在心里为萧景谚捏了把汗。
萧景谚僵硬地回头,看着宋朝暮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林阳看着这一幕莫名好笑,原本经常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现在转移到了萧景谚头上,而叶汐落则是直接笑出了声。
宋朝暮对叶汐落说:“叶家的人找你。”
叶汐落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萧景谚立刻说:“我陪你去。”结果被宋朝暮拦了下来。
宋朝暮把门锁上然后坐到林阳旁边,林阳特意把曲奇饼推到宋朝暮那边,后者则是问萧景谚:“好玩吗?”
萧景谚无奈地说:“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次就先放过你,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的话我就直接把你打包送回萧家。”
宋朝暮接着说:“你去找叶汐落吧,你们起码得在叶家的人面前做做样子。”
萧景谚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沉默地坐了一会但还是走了。
林阳说:“原来萧景谚还是不愿意啊。”他还以为这两人已经磨合的差不多了。
宋朝暮拿起一片曲奇饼说:“想多了,他如果真的愿意的话已经公布消息了,毕竟他和叶汐落当年只是双方长辈很草率的决定了。”
林阳哦了一声,接着他问宋朝暮:“庆典是在明天吗?”
“是的。”
“那我要和你一起下楼吗?”
“你可能见不到我,因为那天我有很多事。”
“那我怎么办?”他实在不想体验那天的尴尬了。
“你可以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然后再进正门。”
“行吧。”至少他不会太尴尬。
林阳突然想到萧景谚曾经告诉他宋朝暮以后会娶韩家的人,那他明天会不会见到宋朝暮未来的妻子。
林阳转头问宋朝暮:“明天南四家的很多人都会来是吗?”
“是的。”
“韩家也有不少人对吗?”
“嗯。”
“有女的吗?”
“……”
宋朝暮深吸一口气说:“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林阳别过头尽量不去和宋朝暮对视。
两人沉默了一会最终宋朝暮开口说:“你别胡思乱想,我先走了。”
等宋朝暮走了之后林阳立刻用头闷住被子,他刚刚说了啥呀!林阳暗自在心里祈祷宋朝暮没有把他当成色批或者变态。
第二天林阳在楼上磨蹭了一会才随着人群步入大厅,也许是因为他面生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
就在林阳暗自庆幸没有人理他准备找个僻静地方的时候他听到背后有人叫住他。
林阳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西装比他还矮的男人站在他的对面。
虽然他的服饰档次要比林阳高,但从对方深陷的眼窝发黄的皮肤以及堪比熊猫的黑眼圈来看这人的作息比林阳还离谱。
林阳问对方:“你是?”
对方打量了他一会说:“我是韩濯安,你是哪位?”
韩濯安?那不是宋颜寝的未婚夫吗?他林阳看了一眼韩濯安,果然萧景谚之前告诉他的消息不假,这面相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纵欲过度的主。
“……我是林阳。”
“林阳?”对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南四家的人吧?”
林阳点了点头,他现在不想和这个花花公子搭话他只想找个僻静位置坐下然后喝一晚上的茶。
结果对方既没有察觉林阳的不耐烦也没有放他走的意思,他追问道:“那你怎么会来参加这个庆典,你怎么有资格?”
林阳顿时不开心了,你高人一等,你厉害,他带着怒气地说:“是宋朝暮……”
“是我带他来的”,林阳听到背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回头发现是叶汐落。
和平时不一样,叶汐落今天穿了一件水蓝色无袖长裙,长发散落,头上还戴着精美的头饰。
“你带他来的?”韩濯安明显不信,“那他刚刚为什么要说宋朝暮。”
“是宋朝暮托我把他带来的,他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宋朝暮的熟人。”林阳默默在心里给叶汐落点了个赞。
韩濯安问:“你是他熟人?”
“啊对。”熟人这个称呼让林阳想到了寒鸦,还好宋朝暮不在这边,要不然听到这个称呼林阳觉得他又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那正好”,韩濯安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生说,“那是我妹妹,也是宋朝暮的未婚妻。你既然是宋朝暮的熟人那你应该和他很熟吧?告诉我他的喜好我好告诉我妹妹。”
林阳听到“未婚妻”三个字的时候宛如晴天霹雳,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他震惊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韩濯安。
他看了一眼韩濯安指的那位女生,虽然没有叶汐落好看但也挺漂亮的。
叶汐落厉声说:“您也别太过了。”
韩濯安摊手一脸无所谓地说:“开个玩笑而已啦”,接着他看了一眼叶汐落继续说:“这么多年不见汐落你越来越漂亮了。”
林阳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这说话的语气也太想猥琐男搭讪年轻小姑娘了。
叶汐落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多谢夸奖。
林阳又耐着性子聊了几句实在是待不住了,所以他和另外两个人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走开了,没走几步就看见直愣愣盯着他的萧景谚。
林阳心想一个两个今天怎么都那么邪门,他刚想问萧景谚到底在看什么就发现对方并不是在看他。
林阳顺着萧景谚的视线回头发现他在看正在和韩濯安聊天的叶汐落,关键他看的部位还是胸和胳膊那块地方。
林阳心想萧景谚也不是个好色之徒,怎么今天每个人都不太对劲啊。
“我很欣赏你的美”,韩濯安对叶汐落说,“你让我觉得我仿佛见到了神话中的女神。”
叶汐落喝了一口香槟说:“你对其他人也说过这样的话吗?”
“但对她们我并不是真心的,只有你是。”
见叶汐落不回答韩濯安有些着急地说:“明天我就要走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什么时候?”
“这里结束之后你来韩家住宅的后院找我,那里刚好有扇门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回到叶家的住宅。后院有一棵桃树,我会在那棵树下等你的。”
“好。”叶汐落似乎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韩濯安则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
但在林阳的视角就是叶汐落一直面无表情地说话而韩濯安却像有什么大病一样开心的手舞足蹈。林阳看了一眼身边若有所思的萧景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林阳和萧景谚挑了一个位子坐下,林阳问萧景谚:“你知道哪个是韩濯迟吗?”
萧景谚说:“坐在宋颜寝左手边正在和宋朝暮说话的那一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韩濯安一比韩濯迟真的让人感到眼前一亮,和宋朝暮在一起显得更加养眼。
林阳啧啧感叹说:“还挺帅的。”
“帅也没用”,萧景谚递给林阳一杯香槟,“他就算是全球第一帅宋朝暮都不会同意他和宋颜寝。”
林阳喝了一口香槟,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喝酒却意外的觉得味道不错,于是他向服务生又要了一杯。
林阳说:“韩濯安和韩濯迟是表亲关系吧,但为什么他们长相差那么多?”
“虽然是表亲但关系隔得有点远了,而且这两关系可差了。”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韩濯迟被韩濯安从小歧视到大,直到现在韩濯安还觉得韩濯迟比不上他。”
林阳:“……”这人还真是自信放光芒。
他和萧景谚就坐在那一边说话一边喝酒,林阳大概喝了六七杯香槟,萧景谚和没事人一样继续聊天但林阳觉得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模糊了。
林阳感觉头有些晕在桌子上于是趴在了桌子上,他感觉有人在推他抬头一看是宋朝暮。
“你没事吧?”林阳觉得宋朝暮的声音像是从天堂传来的。
“我没事”,林阳推开他的手站起来,“我要出去透透气。”
“你省省吧”,萧景谚重新给他拉了下来,“你现在都不太清醒了,我送你回房间吧。”
“别瞎说,我是因为人太多闷的我缺氧了,我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萧景谚:“……”
宋朝暮:“……”
宋朝暮和萧景谚对视了一眼,他们看出来林阳这是喝上头了但他们又拦不住他,而且他们现在也走不开只能放任他去了。
林阳朝他们挥了挥手喊道:“别担心我,我一会就回来。”
林阳走到花园里,本来就不认识路再加上喝醉了所以他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他又走了没几步头更晕了,于是他索性找了一棵树,然后往树下一靠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他又一次做梦。在梦里他又是个古人,他在长阶上拼命地奔跑周围都是燃烧的植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到达长阶的房子,林阳一脚把门踹开然后就看见一个老人躺在地上,他的胸口插了一把刀人已经死了。
林阳感受到梦中的自己跪了下去然后大喊了一声:“师父!”
这声师父给林阳震惊到了,接着他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推了一把,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太平间,他面前有一张轮床,轮床上有一个用白布遮盖的人,周围一片空白。
林阳颤颤巍巍地揭去白布,发现白布下的人正是自己的师父。
林阳惊讶地捂着嘴,师父脸上毫无血色,他安详地闭着眼睛仿佛他只是睡一觉,但林阳刚刚无意碰到他所感受到的冰凉体温在提醒林阳他已经死了。
林阳缓慢地蹲到地上,开始放声大哭,周围的一切由纯白转向黑暗,最终只剩他一个人。
他拼命地寻找出口,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接着他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似乎想把他永远留在这里。林阳使劲全力挣扎,但最后几乎全身都被鬼手束缚。
林阳绝望地伸出手,就在这时有人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林阳马上反应过来立刻借着那只手往前走,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些鬼手拽他的力度都松多了。
林阳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那棵树下,他再一回头发现自己正拽着宋朝暮的手,而且宋朝暮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看着他。
林阳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他看见宋朝暮的手都让他扣出指甲印了。
林阳挠了挠头说:“我刚刚做噩梦了,所以不好意思。”
“没事,你做什么噩梦了一会哭一会叫。”
“我梦到我师父去世的那天,然后我在一个和黑洞一样的地方,有很多鬼手缠了我不让我走,结果你把我拉出来了。”林阳心有余悸地抱着自己。
宋朝暮看了他一眼说:“梦而已,别再想了。”
林阳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宋朝暮说:“你怎么来了,你不去陪你未婚妻吗?”他现在还带点醉意,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宋朝暮:“……?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我可没说胡话”,林阳推了一把宋朝暮,“韩濯安和我说的,汐落也听见了,估计当时在场的一些人也听见了,我可是有很多证人的。”
宋朝暮:“……下次我要给叶汐落和萧景谚说一声严令禁止你喝酒。”
宋朝暮真的觉得林阳这话莫名其妙,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妻,这小子从哪听来的。
“而且你竟然还相信韩濯安说的话。”
“你很生气?”
“我现在恨不得把他刀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那人还看不起我呢。”
接着林阳啧啧感叹说:“那位姑娘长得还挺漂亮的,和你也挺配的。”
“那又怎么样?”宋朝暮漫不经心地说,“长得好看的比比皆是,但内在是独一无二的。”
林阳打了一个酒嗝问宋朝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宋朝暮没有说话,就在林阳困意来袭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宋朝暮说:“和我性格相似的。”
“比如?”
“不会对血腥感到恐惧,不会对你死我活感到担忧,一个冷静的疯子。”
“又或者说”,宋朝暮转过头对林阳一字一句地说,“和你一样。”
林阳:“我很荣幸……”
宋朝暮笑着说:“你就当我在开玩笑吧。”
两个人无言地又坐了一会,林阳说:“你不回去吗?”
宋朝暮看了一下手表说:“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回房间。”
就林阳现在这个半梦半醒的状态,宋朝暮是不指望他能安静地待到宴会结束。
林阳拍拍胸脯说:“我当然可以,你就放心去吧。”
宋朝暮点了点头起身离开,林阳则是手脚并用地爬回房间。
他和宋朝暮都没想到聊天时的戏言竟会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