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是“在哪里宣传都是宣传，既然时间来得及就直接年末舞台新曲打歌二合一”，现实是“主打居然进了前百虽然具体原因尚不清楚既然进了就好好宣传吧”，不变的是年末舞台要认真干，他们的粉丝能包容小公司的制作与运营水平，成员们因举铁而越来越宽的身材和从出道起就那么回事的颜值，但如果公然划水被逮到，就等着迎接脱粉吧。

不过许鸣鹤在车上想了一下，对于现在的ateez，要粉丝逮到他们划水摸鱼概率不大，最该担心的反而是因为过度紧张出失误。该上的强度回归前在练习室已经上过了，调动一下幽默细胞吧。

“我暂时收回对公司的怀疑，”红毯拍照的环节过后，他又说，“今天大家都是黑白色系。”男idol都是一身黑，女idol不是一身白就是一身白加黑，韩国最近是缺染料了吗？

朴星化：“那我们cover舞台穿一身白算什么？”

“复古。”

开场大合唱是高耀太的《纯情》，末尾大合唱安排了宝儿的《NO 1》，中间各团cover的歌曲也都是老歌，面世时间十年起步，KBS歌谣大祝祭的主题昭然若揭。

说起来，许鸣鹤那一头顺滑但没添多少别的花样的披肩发，也算是韩国最早一批男idol的经典特征之一呢。

但没几个人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即使TXT聊到了复古这个话题，聊到了发型上的相似性，他们也没觉得许鸣鹤在复古。

“感觉不一样。”姜太显如此评价。

崔然竣也“嗯”地赞同了一声：“要排队了，少说几句。”

打歌舞台的出演者聚集在台上，不是一位或者一位候补，站在后面被挡也没关系，年末舞台的合唱环节顶多在站位上有所偏颇，保证每个出演者露脸却是必须的。到了这个时候，工作人员会先把一个巨大的楼梯形平台搬上舞台，艺人们现场排队，高低错落地保证每个人都能入镜。

但idol在表演时可能失误，幕后的工作人员在工作中也会出岔子，例如这一次，可能是以前传下来的平台不适用于如今大型团越来越多的现状，排队排着，就发现有几个人没位置了。阶梯上站不下，站第一排也不好按通常的比例和倍率塞进近景镜头，算一下多出来的人数，五六个人的样子。现场导演就瞄准了平均海拔最高的五人男团TXT：能不能站到舞台最右边，镜头近景拍不到的地方。

TXT：……好吧。

“就没个顺利的。”因为麦粒肿一只眼睛戴着眼罩的崔秀彬说。

“KBS，还好了。”姜太显说。要是在MBC出这事，就要怀疑和hybe祖传不睦的MBC又搞什么幺蛾子了，不过他们本来也不去MBC。

听懂了潜台词的队友们：“……你小点声。”

姜太显于是看了眼站在第一排正中的stray kids，把“我们不在最后一排就会挡到人”给憋回去，侧身看同行们排队。在男idol以黑色为主色，女idol以白色为主色的人群中，一身黑衣但黑色长发的许鸣鹤显得格外显眼。

ateez的站位在队伍的右上方，许鸣鹤在最靠内的一侧，身边是aespa的金旼炡，往上走的时候，许鸣鹤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左臂稍稍抬起，肘关节处接近九十度，变成一个扶手的形状。但女idol驾驭高跟鞋的能力普遍优秀，许鸣鹤的未雨绸缪没有派上用场，他表情依旧淡定，转过身后自然地收手，侧过来与队友说话，没有往女idol那边看一眼。他的黑发顺滑地垂下，末端稍有些烫卷，神情宁静平和，脸上的妆容却浓烈，这些混杂在一起，让许鸣鹤有了一种神性与野□□织的氛围感。

所以没有人会觉得许鸣鹤在模仿谁，他独一无二。

——何况这套造型搭配的舞台是《black sheep》，而《black sheep》的概念和演绎方式并不常见。

black sheep，黑色的绵羊，原本用来指团体中行为不端、声名狼藉的个体，用汉字形容是“害群之马”，事实上《black sheep》发布时，在专辑内页也使用了繁体汉字“害群之马”作为副标题。无论是black sheep还是害群之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纯粹的贬义词，但随着时代的变化，很多过去的习语都有了新的解读，black sheep也是其中之一——黑羊被人类讨厌是因为它们的毛色没有经济价值，抛开这个，长黑色的羊毛算什么罪过吗？

在全新的解读中，black sheep又有了“率先反叛者”的意义。

于是被许鸣鹤用在了ateez世界观中“反乌托邦”那部分。

《black sheep》的舞台中，ateez的服装都是一身黑色，舞台远处的伴舞则是白色衣服。最前方的黑色领头羊许鸣鹤披着斗篷大步前冲，发梢和衣摆都随风飘动：

“hail hail the black sheep——”

他的身后是队友们宏大的合唱：“we are blood,we are family”

向黑羊致敬

我们是血亲，我们是一家人

伴随着短促有力的鼓点和电吉他烈火般的旋律，激烈的舞步踏在了台上。

走位变化让唱歌的人站在前面，舞步变化给人留出用来唱歌的气口，这些都是基本操作，没什么特别的。要说耳目一新，主要在听觉层面，电吉他为主的摇滚和交响乐元素营造出了少有的宏大感，更难得的是人声在伴奏前面并未显得单薄，反而和其中属于摇滚的那部分结合，诞生了一种贴近内心的反叛的热情，至于视觉层面，从常见的紧身黑色舞台服装变成不大常见的黑袍外观舞台服装算是创新，但不多。

为主歌起头的是抛开许鸣鹤这个bug之外，在唱歌、舞蹈、概念演绎、形象管理等方面发挥最为均衡的朴星化：“他们说我是被抛弃的怪胎，因为我来自充满争议的领域，就像俗话所说没有真正的绝境。”

“不要在乎别人怎么想，我跟随着与众不同的旋律前进。”唱这句的是外形与歌词很适配的崔伞。

“我感觉到来自骨骼深处的频率共振，我生来就是为了打破诅咒和囚禁的锁链。”低音唱段，语速很快，来自此番由singing rap进化到正经唱歌的宋旼琦。

“歌唱光明。”外形看起来美如圣女的姜吕尚用浑厚的声音唱道。

“hail hail the black sheep——”许鸣鹤烈火一般的高音劈开夜色，把原本气势不弱的器乐和鼓点都彻底压制成了陪衬。

“we are blood,we are family”

“祈祷命运保佑我的灵魂——”

“hail hail the black sheep”

许鸣鹤与其他人一唱一和，许鸣鹤一个人的声音是孤勇的坚决，其他成员的合唱则是一种宏大的热血。两者交织，便是一个兼顾了激荡意气与脉脉温情的故事：

不知道温顺地活着是不是一种好的选择？那就让我去做那只试图撞向藩篱的黑羊吧。

“血浓于水，亲密无间——”

“这条河多么深。”

“we are blood,we are family——”

“hail hail the black sheep”

这一段的高音部分分别是崔钟浩与金弘中唱，许鸣鹤则加入了大合唱之中，结合舞蹈动作，营造出“每个独自站出来的人都会得到他人的呼应”的效果。

我们都是黑羊。

姜太显听着短暂的电吉他间奏，听着ateez的非主唱成员们在劲舞的间隙唱着“我要说出我的真相，直到白昼结束”“我不感到羞耻，我承认我的痛苦”，目光始终停留在许鸣鹤的身上，“因为对同伴的爱而成为了领头的黑羊”的设定让他的舞蹈和歌声里都充斥着粉身碎骨也毫不畏惧的决绝，脸上却是纯净的悲悯，这种矛盾又统一的氛围落在许鸣鹤身上，让人移不开视线。

“hail——————the black sheep,oh—— yeah ——”

裹着爱与叛逆的金属感声音在并不大的年末场地里回荡，热烈的声浪轻巧地渗透耳膜，流入四肢百骸，让血液也变得滚烫起来。独属于合唱的气氛则相对而言更温柔地充斥在空气间，从皮肤开始带来热意。

向黑羊致敬

我们是血亲，我们是一家人

不是说《black sheep》的音源和MV做得不好，但在听过、看过这首歌的live现场后，会得到许多新的、印象深刻的领悟。

“在想什么，要去准备了。”崔然竣用手在姜太显的眼前晃了晃。

“我在想——最近我有点膨胀了。”姜太显说。

崔然竣：？他这闹得哪一出。

他也懒得想，随口道：“知道就好，去准备吧。”

姜太显：……

算了，这是哥哥，地方也不对，还是不说“正因为在你们身边，我才会膨胀”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