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许鸣鹤他们正在聊许允真的歌剧唱段。

“又有人拿声乐做卖点了，”姜吕尚说，“可是……”你卖弄声乐怎么开这么大垫音，显得我那为了唱跳加高音累得有点缺氧一左一右扒拉在我身上的队友像两个冤大头唉。

冤大头许鸣鹤和冤大头崔钟浩直起了腰，许鸣鹤无所谓地笑笑：“压得你不舒服直说就行，我换个人靠。”站直也无所谓，黏黏糊糊的只是为了养成贴贴的习惯，方便营业罢了。

崔钟浩看着倒有些赞同，他是为了现场live牺牲了部分表情管理、舞蹈动作和身材控制的，要是像许鸣鹤那样真的有天赋又努力，可以做到视听两手抓他服气，走别的赛道用舞蹈、颜值、表情管理、综艺感、营业水平圈粉也能平常心看待，靠垫音吹唱功嘛……

“平常心，平常心，”许鸣鹤一只手拍着崔钟浩的背，笑着说，“打歌舞台全预录但宣传实力，不是也习惯了吗。”S.M.和YG最爱干这个了，对唱功有追求是真的，动不动就仿真预录美其名曰“不开免费的麦”也是真的。

“开麦的时候宣传唱功，不开的时候宣传直拍和表情管理，”丁润浩加入话题，吐槽道，“韩式歌舞分离。”（日本有唱歌站桩唱歌，跳舞专注跳舞的歌舞分离式唱跳组合）

“也别太绝对了，连续几遍事前录制以后播出的视频是哪一版音频是哪一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还有收音条件，难说。”吃青春饭的行业，社会生活，过程中间一点不平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对于一些镜头之外的议论，只要不出格，许鸣鹤一般不阻止，有时顺着聊，有时打打圆场，就开麦这件事，各人有各人的立场和感情倾向，不同的是许鸣鹤经历的更多一些，清楚“不把话说绝”的必要性。

毕竟世事难料，他不仅经历过靠垫音过日子的队友，在综合vocal实力最强的BTOB活动时，也遇到过对嘴放音源的打歌活动，以后会发生什么，谁说得准呢？

“再说了，立场最难过的又不是我们。”

金弘中：“谁？”

“ITZY。”许鸣鹤轻轻地用气声说。

男团至多是粉丝传承，很少有风格相近的后来者直接把发展状况还不错的前辈给撞飞的，以大众性为主、更新换代快的女团则不然，以歌舞强度高曲风激烈为特点的ITZY在歌曲质量和妆造都频频挑战人耐心的时候，设定是“无所畏惧”“健身女团”的LE SSERAFIM带着更好的妆造更好的歌更有力的营销来了，单论唱跳当然是ITZY更强……

“实力不是一切，请多多提醒我。”

“像是在说反话。”朴星化点头，锐评道。毕竟在实力之外的地方，许鸣鹤做得也是最好的，他这样一说，实力还不如他的就更要打起精神了。

“歌谣大战之后的半个月能给我空出一天吗，弘中？”

“我看看，有什么事？”

“游戏那边，想找我拍点东西，你可以当成特色画报。”

“OK，交给我。”

“这次宣传期以后我们准备试着拍点VLOG，”丁润浩补充道，“个人行程少的。”

“你们怎么开始对VLOG有兴趣了，是要做一些粉丝可以看两遍的东西吗？”直播成本低，但往往是粉丝都懒得回看，这已经是公认的了。

等等，不会是……学习enhypen的经验吧。

许鸣鹤眨了眨眼睛，决定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就事论事地鼓励队友们在他忙个人行程时卷一卷物料生产的行为：“加油，主题或者剪辑有困难可以问我，上学的时候有段时间我对VLOG也挺有兴趣的。”

众所周知，许鸣鹤对一件事有兴趣之后，就能做出至少是“不错”水平的成就来。只是他的兴趣往往不够长久。

——要不是活得长学了一大堆杂七杂八，他还真撑不住这样的人设。

演出服装穿着，妆容带着，累也不可能真正休息，其他组合表演的时候，他们只是找个角落或站或坐，轻声闲聊。许鸣鹤盘算完他接下来的行程有什么注意事项，可利用的出彩点，再想着他那已经超过50%的进度条。有1%是《black sheep》发布后得到的，考虑到许鸣鹤能够攫取好感度的对象是他出道前后两年范围内出道或成团的同行，活动了至少两年的idol仍然会因为其他idol的表现而生出爱意，让许鸣鹤不由得对现今idol们对作品的“初心”又高看了一分。

剩下的好感度，主要是朴成训的贡献，朴综星也有些，但程度不足以分辨他的感情是既往的对于有能力的年长者天然的好感，还是在此基础上变质了，朴成训的感情确定是变质了，虽然许鸣鹤不太确定原因。

回想一下相处经历，许鸣鹤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就是“美食调”，不过用这种信息素来对付节食的idol也就起一个辅助作用，饿出了对同性超出友情的好感这事太抽象了，就算朴成训真是那么抽象的人，找许鸣鹤还人情的时候提的也该是让他咬上几口之类的要求。许鸣鹤转而回忆集成了“朴成训”与“进度条往上跳”两个要素的场景，关键词好像是……“有点出格”？

不是许鸣鹤在做出格的事，就是朴成训在做对他来说出格的。

借他来做一些想做、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动力去做的事情吗，许鸣鹤想，以后有机会可以验证一下。

现在嘛，要收拾收拾上台做散场告别了。

SBS的年末举办时正值圣诞，喜庆气息更浓郁些，台下休息后精神恢复的许鸣鹤回到台上，照常联络感情，同时给粉丝提供跨团拉郎素材+在对他不熟悉的其他家粉丝面前刷脸，虽然用处不大，但互联网时期公开的不同组合在一个舞台上的场合，一年也来不了几次，有精力做还是做了。碰到女idol，他也只是保持“不碍事”的礼节，并不刻意在人前控制距离，早年idol们综艺上玩得开，男女idol上配对综艺都有过，现在东亚区粉丝是不喜欢偶像和异性太亲密，但欧美有不少爱磕拉郎的，再说，就算是最敏感的粉丝，敏感的对象也是真的约会，没有实证，哪怕是在台前搞亲密热舞多半也不会伤筋动骨。

虽然在圈内的传闻里，许鸣鹤是难得的、少有的、作风干净的男idol，但许鸣鹤本人并不想给自己套一个这方面的人设。

以前又不是没谈过，何必装呢？

再说……2018-2022那段时间出道的idol，发展得不好的差不多要解散回归素人了。许鸣鹤现在刷好感度还可以算堂堂正正无愧于心，日后会不会在情势所逼下做些什么，说不准。

希望不要到那一步。

许鸣鹤轻轻呼出一口气，想。

但在十二月，最优先的还是年末活动。现在KBS、SBS已经圆满，接下来就是例行赶跨年的MBC了。

为了赶跨年，今年的MBC搞了一堆事前录制的舞台，等歌谣大祭典开始，出演者在现场做现场表演，线上播事前录制的，现场有什么问题就跳过，线上继续播，有这层操作保底，中间的几个直播的场合和后面的直播跨年就几乎没有因意外耽误的可能了。

这么干降低了出问题的可能性，领导肯定喜欢，工作人员喜不喜欢不好说，开场早一点中间有问题就跑去处理有点考验人的抗压能力，但如果没出什么大事，这么干的工作量是比准备一堆事前录制小多了，idol则因人而异，如果现场垫音突然消失或者人声放大的结果是出个大丑，那当然会更倾向于事前录制，如果live本来就是家常便饭，最深刻的感受就是——

还要录几遍有完没完啊。

“麦的音量有点小。”第三遍事前录制之后的间隙，崔钟浩吐槽道。

等待第四遍录制开始的间隙很短，许鸣鹤没有坐下，而是屈膝让cody给自己擦汗补妆：“打歌时可以协商调音量，现在还是算了，大家都正常唱，不用刻意地去盖过垫音。”

在外面拼盘或者组合的演唱会的时候，包括许鸣鹤在内，几个能唱的成员一直是兢兢业业地与垫音斗争的。许鸣鹤突然这么说，成员们多少有些不解，但多年默契下来，他们还是照做了。

等事前录制结束了，许鸣鹤才向队友们解释：“想想《音乐中心》的混响，想想今天的事前录制有多少。”

这些年MBC的打歌节目风格都是收音贼差混响开大，他们去打歌的时候和垫音做斗争都费劲，年末的音效又能好到哪去？搞了那么多事前录制，摆明了是走假不要紧出错不行的路线，既然如此，累死累活地去克服MBC的音效有必要吗？

“正式开始以后唱得用力点，不是说今天有粉丝在前排？看饭拍视频里能收录几个人的纯人声。”许鸣鹤用玩笑的口吻给大家鼓劲。

“钟浩肯定没问题。”崔伞说。

之前他们开演唱会时崔钟浩的麦克风唱着唱着就坏了，他硬靠自己本身的声压飚《wonderland》的四段高音，看台观众的远景饭拍视频里都能收到人声。

许鸣鹤点头：“我也觉得。”

崔钟浩闻到了一丝自己要被逗的不妙气息，先下手为强：“不去准备和the boyz的合作舞台吗？”

“是哦，”许鸣鹤推了下手边的崔伞和郑友荣，“去吧。”

今年MBC的合作舞台搞了不少，但创意一般，就像ateez和the boyz搞合作舞台，是各出几个舞担跳一段偏清新画风的。虽说不至于像刚经历了SBSlive翻车就得知MBC合作舞台消息的the boyz粉丝吐槽的那样“梯在幕后开麦，得在台前不开麦，这样对耳朵和眼睛都很好”（然后被许鸣鹤的唯粉挂了，阵容和合作方式出来后又一切无事发生），但做得不好吹也不好玩的合作舞台对他们这种出道几年的组合能起到什么作用实在难说。

不管怎样，能露脸总比没得露脸好，所以他们还是上了。

“至少比坐着cover不开麦好。”姜吕尚说。这年末的操作真是一个比一个抽象，SBS那边是开大垫音吹唱功，好歹麦克风开着收点人声，有舆论操作的空间，MBC可倒好，IVE的张元英和李瑞坐着coverIU的《strawberry moon》，直接是假唱了，这是能圈粉还是虐粉啊。

许鸣鹤也觉得这事干得挺抽象的：“有点简单的舞蹈动作也好解释……要不就是让相对能唱的成员来，把收音打开一点。”谁知道MBC和starship怎么想的。

“她们的队长？”宋旼琦说。

“啊……”许鸣鹤声乐老师的DNA动了，“她机能很好。”

“宥真xi——”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待机室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门口，因为一直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待机室的门是没有关的。

“我出去看看。”许鸣鹤给队友们比了个安抚的手势。

不就是背后说别人被听到了嘛，多大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