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被曹西辞教训了好几天，何煜总算安分了不少。

数学课上，他从书包里拿出提前掰好的一百根小木棍，跟着老师的步调，学习最简单的加减法。

“同学们，1+2等于几？”

学生们朗声回答：“3。”

老师继续道：“那么2+1等于几？”

“等于3。”

老师：“很好，接着我们学……”

何煜拿着三根小木棍，听见曹继盛臭屁地嘀咕，“这么简单，我早就会了。”

曹倩倩也觉得简单，只有曹壮垮着脸，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是不知道等于几，而是不明白这个规律。

当老师说到两位数的时候，他就更傻眼了。

不仅他不明白，何煜也不懂。

老师又出了几道对他们来说超纲的题。

5+2 ----- 7

2+5 ----- 6

11+1----- 10

1+12----- 13

这四组数，左右两边对比，哪个大？哪个小？

乍然一看，懵了，何煜下意识掰着手指头数。

老师问：“哪位同学知道，可以举手回答。”

何煜正低头数，突然被攥住小臂，举了起来。

曹继盛龇着牙，大声道：“老师，何煜知道。”

何煜一惊，忙把手扯了回来。

“那就何煜来回答一下。”

老师对他的印象很深刻，全班这么多人，他的样貌实在晃眼。

白皙干净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彷佛会说话。

经过一个夏天的烈日洗礼，何煜丝毫没有晒黑，他的皮肤是属于一晒就泛红，哪怕晒脱皮了，也是白里透红。

尤其是坐在曹西辞和曹继盛中间，显得他特别白。

何煜气呼呼地踢了曹继盛一脚，站起来。

曹继盛捂着嘴偷笑，为自己的恶作剧暗爽。

“5+2等于7。”何煜朗声回答。

前两个他会，到了第三个，就想拿小木棍去算。

整个班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钉在他身上。

他咽了下口水，紧张到腿软。

忽然，一个摊开的本子挪了过来，上面写了一个数字：12

何煜微微侧目，瞥见老老实实盯着黑板的曹西辞。

“12。”他放下木棍，抬头看向老师。

老师赞许地点了点头，“那么1+12和13，谁大谁小？”

突然换了种问法，何煜噎住，脑子一片空白。

“一样大。”

一道几不可闻的气音传入耳中，没顾得上去寻谁说的，木讷地重复道：“一样大。”

老师笑说：“很好。”她抬手示意何煜坐下。

然后，继续讲课。

何煜坐下后，长舒了口气，又悄悄踢了曹继盛一脚，解恨。

偏头去看曹西辞，他正拿着铅笔，抄写黑板上的题目。

何煜抿着嘴偷笑，把屁股下的板凳，往曹西辞那挪了挪。

边角碰撞上，才罢手。

曹西辞垂眼，低声警告：“别挤。”

何煜不理会，探身道：“你教教我呗。”

曹西辞：“你又不会。”

何煜：“你教我，我就会啦。”

‘不教’这两个字淹没在下课铃声中。

老师放下粉笔，宣布下课。

班长喊：“起立。”

全班学生齐齐起身，微微颔首，“老师再见。”

何煜拽着曹西辞的胳膊，“说好啦，你教我。”

“谁跟你……”

“你是不是皮痒。”

曹西辞的话募地被曹倩倩截断，就见她越过曹壮，一把揪住孙强强的头发。

孙强强一惊，忙伸手反击。

可他还没碰到曹倩倩，就被眼疾手快的曹继盛桎梏。

他上半身压在曹壮背上，曹壮被迫整张脸贴着课桌，吴侬道：“你们别打架。”

压根没人听。

座位太挤，何煜和曹西辞的手伸不过去，只能从讲台上绕过去。

等他们赶到，孙强强已经被曹倩倩压在地上，脸和脖子红了一片，都是指甲挖出来的血痕。

周围同学被吓到，迅速散开，伸长脖子紧张兮兮地看。

曹西辞不明所以，从侧边挤过去，把曹倩倩拉开。

曹倩倩甩着胳膊，气愤道：“他抢壮孩的橡皮，还掰断了壮孩的铅笔。”

闻言，曹壮脸涨得通红，湿润着眼角看着他们。

心里既害怕又愧疚，这起争斗是他挑起来的。

“你们不要……”他吸吸鼻子想去拉架，被曹继盛阻拦，歪头询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欺负你的？”

曹壮搅着手，嗫嚅道：“也，没，没几天。”

“几天？”曹继盛猛地抬高嗓门，“他竟然欺负了你几天，你怎么不说。”

曹壮动了动唇，低下头，蔫了。

孙强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坐在地上控诉，“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当我瞎。”曹倩倩朝他腿上狠踢了一脚。

孙强强呜咽，捂着腿想起来，被站在他身后的何煜按住肩头。

他又重新跌坐回去。

曹西辞颇为诧异地抬起眼。

只见何煜站得笔直，还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那模样仿佛在说：我在这拦着，你们快点打。

曹西辞嘴角抽动，差点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