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救上来后，准备打120。

远远地看见有人拿着铁锨往这走来，何煜立马挥手：“喂。”

这边的田地挨在一起，每家相互认识。

他大声呼喊：“这里，这里----”

这人走近，是个中年男人，何煜快速道：“叔叔，有个老爷爷掉进粪池了，你认不认识？能联系上他家里人吗？”

男人闻言，加快脚步。

看清躺在地上呻.吟的老爷爷后，惊讶道：“认识认识，这是我同村的邻居。”

赶紧掏出手机给他家里人打电话。

何煜放下心，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男人连声道谢。

“不用谢不用谢。”何煜往旁边跑了几步，远离满身屎的曹西辞，“那我们就先走了。”

他的视线一直紧盯曹西辞，预判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所以当曹西辞眉梢一挑，张开双臂朝他跑来的时候，他心里只冒出两个字：果然。

“啊啊啊啊，你滚啊。”何煜拼了命地在田间奔跑。

曹倩倩在水沟里洗完手，拎着书包回到水泥路上，看着你追我赶的两人。

低头给曹继盛发了条短信：【你赢了】

蓝天白云下，何煜跑得比兔子都快，声嘶力竭地喊：“大哥，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

“我以后都听你的。”

他快哭了。

曹西辞倏然停下脚步，愉悦地笑了。

*

寒假悄然来临。

迟到的大雪在午后纷纷扬扬地飘落。

虽然每年都会下雪，但何煜还是很兴奋，他站在院门口大叫，“曹西辞，下雪了。”

这是他固定的话术，即便两人经常吵架闹别扭。

但如果给何煜想分享的对象排序的话。

多年来，曹西辞一直稳居榜首。

位置不可撼动。

听见声音，曹西辞靠坐在床上没动，他手指轻轻拨动小飞机的桨叶，模拟它飞行时的状态。

像是把何煜的呼喊声当成美妙的背景音乐。

曹西楼从外面疯玩回来，带着满身寒意坐在床.上喘息。

他长大了，不能再跟爸妈睡一起。

就把曹西辞房间的书桌搬走，放了一张一米二的小床。

兄弟俩睡一间。

床上还放着曹西辞给他买的玩具车和玩具枪。

这些东西，曹西楼不缺。

但曹西辞又不知道买什么合适。

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两个玩具给他。

可小孩子，总想玩一些没玩过的。

“哥，我想玩那个。”他指着曹西辞手里的小飞机。

即便他已经有了好几个，但他没玩过这个。

曹西辞神色微敛，“不行。”

脾气上来，曹西楼皱着小眉头，软声撒娇，“我想玩。”

这些伎俩对曹西辞没用，他眼皮都没抬，重复一遍，“不行。”

曹西楼气地跺脚，“我要告诉妈妈。”

曹西辞轻嗯了声，“去吧。”

原本只是威胁，眼下为了面子也要去实施。

曹西楼边往外跑边带着哭腔喊：“哥哥不给我玩具。”

杨琳梅的声音从另一间卧室传来，“你哥不是给你买了玩具吗？怎么不给你了？”

曹西楼：“不是，我想玩他的。”

杨琳梅似乎有些诧异，她还没见过曹西辞有什么玩具。

带着几分好奇心，被曹西楼拉过来，看到曹西辞手里残缺的小飞机。

“嗨，你不是有飞机吗？”她冲小儿子道。

“可我想玩一下他手里的。”曹西楼固执道：“我还没玩过那样的。”

息事宁人是这个家的主旨，公平和讲理的存在感很微弱，几乎可以忽略。

杨琳梅说：“小辞，给你弟弟玩一下吧。”其实还想添一句，‘不然他一直闹’。

话涩在嘴边，没说。

曹西辞并不意外，他看了杨琳梅一眼，没什么表情道：“不行，这是我的。”

这几年的平淡相处，母子之间无形的隔阂，滋生出一种奇怪的‘生疏感’，也可以说是‘距离感’。

曹西辞长大了，细细想来，杨琳梅已经很久没有用命令式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紧接着，她沉默了几秒，似是叹息了声，调转方向，把曹西楼拽出去哄。

曹西辞长睫颤了下，起身把小飞机放进箱子里，上了锁，塞到堆满书的床底下。

他在低哄声和弟弟的啜泣声中，抬步出去。

雪花碎在黑发上，地上落了一层白霜，寒风呼啸，冷得刺骨。

“曹西辞。”

何煜的声音复起。

闻言，曹西辞的视线跃过菜园子上空，狂舞的飞雪好似在噼里啪啦地融化。

“我刚才叫你呢。”

“听见了。”

“那你怎么不回应。”何煜戴着连袄的帽子，几乎把他的脸隐藏起来。

听声音有些不高兴。

下一秒，不高兴极快消失，他笑喊：“选理科，确定了吧。”

开学要文理分科，虽然已经填过表格，但随时可以变动。

曹西辞扬声回：“确定。”

何煜很高兴，“倩倩也学理，咱三还在一个班。”

可是他又叛逆道：“开学我想跟曾硕坐一起，他也学理。”

曹西辞想也没想地拒绝：“不行。”

这天没法聊了。

何煜大力跺脚，转身进院。

*

开学后，曹西辞喜欢泡在图书馆里看书。

他有很清晰的人生规划，并为此付出努力。

何煜对未来是模糊的，但他享受当下。

提倡学习和玩乐交替进行，青春只有一次。

不在同一条轨道上的两人，和谐的相处着。

直到曹西辞得知，何煜和莫小灵走得很近。

这份和谐才被迫碾碎。

作者有话要说：曹西辞：没事，直的我可以掰，只要何煜不属于别人，那总有一天他会属于我。

何煜：竹马又发神经，阻止我谈恋爱，我决定往他内裤上吐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