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在黑夜里不会显眼；诸伏景光则是黑色的大衣，里面是穿了杏色的马甲背心搭了白色衬衫，鼻梁上架着一个银边的平光镜，又带了一个白色的口罩，不是十分熟识的人，很难认出来。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天空飘着雪花，只是推开门后，上次的那个服务生没再问降谷零与诸伏景光和谁有约，而是直接引着他们去了上次的包间。

没了试探的前置环节，省去了很多的时间。诸伏景光将自己的事情的具体细节讲给了五十岚夫妇听，只是略去了一些关键的信息以及和降谷零有关的一切。

五十岚夫人又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她从里面拿出了两份厚厚的文件放到桌子上。

“零、景光，这个是航线申请的批准许可，起飞的时间是五天后。”五十岚夫人抽出第一份文件中的关键页，“这个是我们怕耽误事情，所以提前申请的，如果很紧急的话，可以重新申请。”

诸伏景光表示自己认为时间不需要更改。

翻开另一份文件，文件的第一页是一个人的个人信息，证件照上的那个人倒是和诸伏景光有几分相似。

“五十岚景明？”

“这是我给你做的假身份，以后社会关系上你就是我们的养子了。这个身份入境意大利是没问题，只是日本这边有些麻烦，出境或许有些问题。”说罢，五十岚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降谷零一眼。

降谷零脸上挂着粲然的笑意，眼睛清澈，显得整个人阳光又纯良，与包间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好像是误入这里的男高中生。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向五十岚夫人，对她的深意只做不明朗。

五十岚夫人也没揪着继续下去，又说起了别的话题。

四人分别时，五十岚先生交给降谷零一个文件袋，是刚刚放在旁边一直没拆封的。“这个是我们偶然发现的，我想对你或许会有用”。降谷零收下了文件袋，谢过五十岚先生后没再多问。

当晚，降谷零将五十岚景明的身份信息交给风见裕也，自己和理事官申请了权限后，就让风见裕也次日按着这份信息制作一个假身份，确保诸伏景光能够顺利出境。

在五十岚夫妇离开日本的前一日，五十岚夫人约了降谷零见面，两人在咖啡店一人一杯咖啡，从小时候的事情聊到现在，没有聊任何正事。夜色渐沉，降谷零婉拒了五十岚夫人一起吃晚饭的邀请，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五十岚夫人叫住了他。

“零，如果有一天柚木来了日本，请你帮帮她吧。”五十岚夫人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但我想如果她有机会求助，她或许会来日本。”

降谷零坚定地点头：“我一定尽全力帮她。”

机场人多眼杂，降谷零不能将诸伏景光送去，风见裕也便担了这个活。乘坐私人飞机的安检基本上是走形式，但是为了防止出差错，风见裕也一直在一旁盯着，他的警察手册一直在口袋里被随时准备拿出来。

另一边的降谷零，这些天一直很忙，所以一直没来得及打开五十岚先生给他的那个文件袋。今天将诸伏景光安全送走，降谷零终于得了空打开了这个文件袋。

里面文件的内容是用意大利语写的，多是一些数表和数据统计，翻到最后有一篇附录，上面是好几个人的身份信息。降谷零粗略地从上扫下来，有些熟识的名字都是来自警视厅的，有些不认识的经查证也隶属于警视厅，而其中不乏有位高之人。

翻回去细看内容，是这些人在意大利一些银行的开户与资金的大额流动。这本就是奇怪的事，即便是有钱，为了避免国内的各项规定，而选择在国外银行开户，那他们的首选也应该是瑞士的银行，放在意大利的银行倒是让人想不明白。

降谷零研究了一下这份名单，把出现名字的警官全部记了下来，把接下来警视厅内鬼排查的重点放在了这几个人身上。

但是一年后，这些人都有些嫌疑，却没有一人被确定罪名。而后突然有一天，警视厅发了一通讣告，百田陆朗警视总监意外身故。随后几天，又发了则通告，内容是警视总监一位由白马警视监升职担任。

虽然百田陆朗身故的原因与现场消息被封锁了，但是降谷零还是从公安这边得到了消息，手法干脆利落，很像琴酒的手笔。据说，现场还有纵火的痕迹，只是发现的早，没有造成大的火灾，也没有破坏现场。看到这，降谷零已经能确认是组织动的手了。

后来有一天波本和贝尔摩德一起吃过晚饭后，在回程的车上贝尔摩德提起了最近组织的卧底很多，感叹了一下要是所有国家的谍报组织都像日本这样，他们的工作能轻松很多。

“明明总监留着很有用，可惜他贪得东西太多，前些年琴酒就想除掉他，不过是因为提供了个卧底，虽然只是说了卧底的代号，核实还是组织这里做的，但还是留下了他，可惜他不知收敛。”贝尔摩德叹了口气，“这次又触碰了组织的底线，琴酒才动了手。”

“几年前就该除掉他了，琴酒还真是宽容，能留着这样的人在组织里。”波本黑了脸，语气也变得格外冰冷。

“脸色很可怕哦，波本。”

波本不动声色的将神色的问题掩饰了过去：“要是你了解我最近出得任务，就会明白我了。”

难怪警视厅内部的搜查一直一无所获，除却对方地位实在太高以外，对方也从未去到公安部调取信息，这就导致百田陆朗有嫌疑却始终没有被作为最接近的怀疑人。或许他并不知道诸伏景光是苏格兰，只是偶然听见苏格兰是卧底，为了在几年前保住自己，便将苏格兰作为了自己的保命符。至于波本这个名字，连同降谷零的真实身份信息一样，都是绝密的，从未传到过警视厅公安部，所以几年前波本才能抽身事外。

降谷零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了，手上的青筋蹦出，就像是把方向盘当作了某个人一样。

他想，毕业典礼上，为什么不让松田阵平上去揍警视总监一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