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安东尼在闹钟的催促声中爬起来。

“我恨工作。”他嘟囔道。

昨晚他正常作息，没有失眠，也没有突然惊醒。但是噩梦会让人比没睡还难受。

安东尼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久的梦，反正最后一个“剧情”挺完整的。虽然他并不惧怕冤魂的报复，但也并不能完全坦然。

几秒后，刚刚还很清晰的记忆消失，只剩下克里斯托弗·哈里斯的脸，而且在大脑的加工下越发越发僵硬和冰冷。

安东尼拍拍自己的脸，翻身下床洗漱去了。

化学教师叼着吐司打开门的时候，邻居的门也精准地开了，克拉克的大脑袋伸了出来。

这不寻常。安东尼含糊地问：“有什么事吗？”

克拉克有点忸怩：“早上好安东尼...昨晚我把《蜘蛛丝》的新两章发你了...我知道你还没看，今天你能帮我校对一下吗？”

安东尼对他比划了一个“OK”，就啪嗒啪嗒跑下楼去了。

克拉克昨晚反思了一整夜，静悄悄地出入数次，还把小说直接赶完了。但他没办法静下心校对，只能拜托安东尼了。

他照例踩点小跑进公司，坐到桌子面前，开启划水模式。大都会总是风平浪静的，比较大的动静就是超人和莱克斯那点破事，但是超人的吹吹稿他现在得心应手，莱克斯那边有露易丝顶着。

他很快就为超人救下两个坠楼年轻人写好了小故事，还讲述了诺兰的可怜经历，夸赞了佩特老师的勇敢，也稍有严厉地批评了佩特老师的莽撞...

等等。

克拉克发现，自己弄丢了一个本来很重要的主动权。那晚的惊险事件后，明明是应该由自己兴师问罪，教训安东尼不许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怎么就被逼成了这个样子？

他对着电脑屏幕沉思了一阵，不久后听到了呼救声，立刻站起来。由于救人心切，克拉克没有注意到他邻座的校对员的眼神暗示。

他猛地朝厕所的方向跑了两步，才发现佩里就站在门口，沉着脸看着他。

“肯特，现在是上午10点差3分。你的新闻稿进度怎么样？”

克拉克绷了绷下巴，脱口而出：“写完了。”

佩里有点讶异地挑起眉。“那怎么没有上交？”

好吧，这是个愚蠢的问题。主编又不是不了解手下的这帮人，除了露易丝这种工作狂，都是坚决不多做一份工作也不落下一点任务的家伙。

克拉克：“我现在...有点尿急，等我上了厕所就回来。”

他在众同事惋惜的目光中冲出办公室，冲进厕所，流利地变身救人。两分钟后光鲜亮丽的肯特记者重新回到办公室。

他对面的汉密尔顿先生稍微坐直了，尽力从隔断的木台上和克拉克四目相对：“克拉克，你不应该直接说自己写完了的，至少还可以说稿子需要校对一下...”

克拉克尴尬地笑了笑：“当时脑子反应不过来...”

不出意料地，在他光速校对提交后几分钟，他就收到了新的任务。汉密尔顿先生充满同情地帮他倒了一杯咖啡。

不过还好，可能是最近大都会的足球队和银河俱乐部踢了一场，还平了，导致人手不大充裕的体育新闻部有点忙，克拉克的任务是帮忙写一篇中学的橄榄球联赛。现场照片和采访信息都有，并不麻烦。

中午，克拉克去员工餐厅吃午餐。今天上午没见人影儿的吉米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和他坐到一起。

“嗨克拉克。”

“怎么了吉米，你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

“嗯...昨晚熬夜跟着露易丝拦住好多莱克斯的员工采访，累死我了。莱恩女神可真是厉害，今天她居然都没有请假！”

克拉克听到这个名字，想起来什么，立刻说：“露易丝是真的厉害，又漂亮又优秀，还...没有男朋友。”

吉米摇摇头：“目前我可没发现配得上露易丝的男人。也许女神就应该像伊丽莎白女王一样永远美丽。”

克拉克：“...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我有点想...”

吉米：“想啥？”

“好吧，我真的挺想做她男朋友的。”

“那是，谁不想啊。男人都会喜欢强大又美丽的女神的。我倒是更倾向于仰望她，我有自知之明。”

“不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她，是爱情的那种。”

吉米差点把自己呛到，勉强把嘴里的三明治吞了，瞪大眼睛说：“你没开玩笑吧？我之前完全看不出来啊！你也没说过！”

“我只是...之前觉得大家都认识，说出来会很尴尬。”

“好吧，好吧。但是，我虽然年龄没比你大太多，但是经常跟着采访娱乐八卦啥的，我觉得吧，你对露易丝和其他新人差不多。你就像...刚刚进入大学的小女孩觉得她的学长好有经验好厉害啊，你喜欢她。实际上...嗯，只是一种崇拜罢了。”

克拉克皱起眉头：“我是认真的...我看到她就会心情很好...”

吉米却突然抓住一个漏洞：“你说之前觉得尴尬？现在怎么又敢说了？我知道了！被拒绝了吧？”

克拉克捂住了脸。

这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当安东尼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如此在心里总结。他是对的。白天，孩子们称得上安分，诺兰也乖乖的，除了放学后跑过来叭叭叭地跟他说福伦斯夫妇已经给他找了心理医生之类的话之外，没有任何烦人的事情。

回到家，给自己热个三明治和牛奶，打开电脑给隔壁的白嫖怪校对小说。除了错别词和微小语法错误，没什么纰漏。剧情中规中矩，要结局了，估计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实际上，这并没有直接追更来得痛快。安东尼支着下巴，歪在桌上滚动鼠标，英文字母快速划过。

期间他还收到了克拉克的短信，作者还诚恳地问他有没有什么情节上的建议，

安东尼信口胡诌：\"我喜欢结局反转，要不就希尔或者夫人和xxx有一腿，他们实际上是一伙儿的；要不就希尔他们一直在撒谎，只是冠冕堂皇地夺权……\"

克拉克的表情由魔幻逐渐转为深思。安东尼吓了一跳：\"你可别当真，我是开玩笑的，一切以作者思想为重。\"

无论如何，这一天还算顺利。但是，仅限这一天。

安东尼电脑在处理数据没关机，他自己十点就上床睡了。他感觉没睡多久，就被邮件信息提示音吵醒了。

安东尼裹着被子爬起来去看，一站到电脑面前，差点被电脑屏幕弹出来的笑脸给吓死。

杂乱的绿色头发，一脸的白色人体油彩，古怪的抬头纹，一只眼眶青黑，另一个眼眶沾着血迹，但是深渊般的绿色眼睛依然突出。当然，最吸引眼球的是他的嘴角，显然是刀割的痕迹，配上红色的油漆，一直保持着猖狂的笑容。

安东尼握紧了拳头，不断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电脑，打上去就亏大了。

防火墙该升级了，或者……

他缓了缓呼吸，插上耳机，把耳机戴好。熟悉的声音立刻灌进了他的耳朵：

\"我的心肝，喜欢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安东尼皱眉，看了看电脑右下角。00：01，是了，已经到他的生日了。

生日礼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