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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0.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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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特。

是在进入愚人众征兵团后,成为债务处理人时捡到的。

至于为什么进入征兵团,得从他初来这个世界讲起了———

虽然在来到提瓦特以前,波奇尼拉·伊兹米尔已经是个二十二岁、正从大学的快乐生涯跳到准备接受社会毒打锤炼的三好青年。

与母亲所期望的平淡生活不同,波奇尼拉更希望自己能勇敢闯出一片天空。

讲白点就是这个家伙想赚大钱。

所以他进入了大企业里头工作,然后他发现。

社畜……真的……不是人干事……

所幸公司里头有个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小妹跟他推荐了手游,美其名曰“放松心情”,实际上就是想找个冤种陪她一起肝而已,就这样,波奇尼拉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生升华”。

……最终,就这么悲催的,因为(大概?)玩得有点过于疯狂,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突然缩水成为了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身上只有一件纯白的单薄里衣,瑟瑟发抖的缩在雪堆里。

就这样,他,二十三岁的大好青年,猝死在家里。

不然还有什么理由会“穿越”过来?

他可以拿自己为了抽某个不干正事的欸嘿怪快要爆掉的信用卡发誓,新闻标题一定会这么写着———

XX公司某工程师猝死在家中!原因竟是一款热门爆款手游——《O神》?!

当然,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

波奇尼拉被克鲁尼·凡尼特尔捡走之后,便引来皮耶罗的注意,也不知怎么回事,莫名其妙被带到至冬宫给各位执行官和女皇刷完脸后,波奇尼拉就又被人给随手扔回凡尼特尔手中。

波奇尼拉表示不懂,波奇尼拉非常茫然。

不是,我到底来做什么的……还有女皇说了什么,我要当那群恶魔们的跑腿?

……这逼穿越是不搞了也罢。

然而,克鲁尼·凡尼特尔是谁?

她可是债务处理人的创始者,是竞争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一席的候补人选。

更是所有债务处理人心中的梦靥,是整个征兵团士兵们口中的“红发恶魔”。

也许是基于恶趣味,凡尼特尔漫不经心的望着眼前满脸错愕的波奇尼拉,随手一摊开报纸,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呵,皮耶罗那家伙把你扔回来了?”

“嗯……让我想想看。该拿你怎么办呢——啊,有了。”

她直接拎起波奇尼拉宽松的后颈衣襟,乐呵呵地说道。

“我正好缺继承人,你就去体验一下至冬人的“热情”吧~”

“加油喔,为师可是特别看好你哒——”

波奇尼拉……波奇尼拉什么都不能拒绝。

因为在凡尼特尔人畜无害的笑容闪的两眼发昏,原本还想张口抗议的男孩,或许是动物的野性直觉,让他有种闭上嘴会让明天更好的感觉。

不过也不能把克鲁尼手中那把闪闪发亮的小刀给无视了,不是吗?

吃刀子还是拳头哪个更好,波奇尼拉实在是选不出来。

刚年满十二岁的小男孩,就这样被克鲁尼·凡尼特尔忽悠进入了愚人众的征兵团,与阿贾克斯不同的是,他并没有被恶狼和巨熊追逐,也没有失足落入什么巨大深渊,更没有什么伟大的“大冒险家精神”。

……他是真的只想躺平。

其实波奇尼拉也曾半途偷偷落跑,但奈何凡尼特尔一套“爱的军拳”打下来,不服也得服。

所幸,波奇尼拉从小便在意大利的边境的小镇里头长大,在那里,他虽然有个还算美满的家庭,然而他的父亲,是当地有名黑手党的下属。

也因此,为了保护他们母子俩,波奇尼拉的父亲便举家搬迁,入住到了这座被人戏称是“贫民窟”的马特拉。

在这里,所有最为黑暗的角落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枪声成为夜晚最常见的安魂曲,街道上总有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老人或是孩童的尸体倒卧在地上。

而波奇尼拉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你不犯我,我便不犯你。

正因为如此,愚人众征兵团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围着他攻过来的时候,他尚可凭藉着在马特拉生活而练就出来的真本事,不管他们再怎么追着自己,出了什么样的拳脚招式,他都能轻松的闪过,就在这时,他在又一次闪过一记肘击时,耳边听到了某个青年的嘲讽笑声。

“哈,你看,那个穆纳塔的奴隶女人带来的野种,除了只会躲以外还会什么?”

“没办法,那种被玩剩的女人……哼,就算是债务处理人又如何,也只会做一些肮脏的事情。”

波奇尼拉瞪大双眼,直到一道极重的力道捶打在上腹,让他顿时清醒不少。

他猛烈的咳嗽,胃液全吐了出来,颤抖着跪倒在冰冷的地上,满是厚茧的指尖撑在雪堆上,黑发湿漉漉的,狼狈垂落在额前。

“废物。”

他们将黑发少年踹倒在地上,看着他落魄的模样,哄堂大笑。

其中一人像是玩的有些尽兴,他双手叉腰,嫌弃似的对着一动也不动的波奇尼拉呸了一口,正要转身离去时……

身后似乎有人发出大叫,那人连忙回头一看,只见方才还像个死人一般毫无动静的波奇尼拉正满脸是血、璀璨的金色眼眸迸发出一股炙热、像是吞噬灵魂的火焰,他勾起唇角,轻声说着。

“嗯?现在……”

“谁才是废物呢?”

就在波奇尼拉尾音落下的同时,那人的背脊突然爆发出一股剧痛。

他颤抖的往下一望,猛的瞧见了波奇尼拉手中,是染上大量鲜血的一根枯枝。

众人恐惧的缓缓后退,他们原先玩世不恭的脸上,不约而同的带着一种与猛兽对视的绝望。

黑发青年面无表情的低垂着头,眼睁睁看着被自己刺伤的銀发少年无力倒卧在地上,殷红的鲜血大量涌出,在地上聚积成血泊。

漫不经心的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脏污和血痕,波奇尼拉再次扬起了手中的树枝,抬起头来,向着眼前的人们绽开了来到提瓦特后第一次出现的灿烂笑容。

“那么,一起上如何?”

这就是当年波奇尼拉成为“波奇尼拉·雪奈茨维奇”的故事。

后来克鲁尼·凡尼特尔好奇的问了一嘴当年征兵团所发生的事时,波奇尼拉都是满脸的毫不在乎,耸了耸肩,以“凡尼特尔招牌笑容”俏皮的说道。

“哎呀,他们实在是太吵了,我就忍不住往死里通通揍一顿,事情就变这样啦。”

过了许多年后,凡尼特尔突然莫名失踪了。

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一般,波奇尼拉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成为了债务处理人口中最尊敬的“教官”。

期间甚至还要听从女皇陛下的安排,在各个执行官手底□□会一把实习生的快乐。

最后,在一次出差偶然路过的龙脊雪山上捡到了阿尔法特。

分明不管是哪个愚人众士兵靠近都能炸出一团毛球的苍鹰,突然看到了波奇尼拉笑的分外灿烂的脸,顿时乖巧的对着眼前的黑发青年又蹭又贴的。

在愚人众里头,阿尔法特不算是什么秘密。

但除了愚人众以外知道阿尔法特的人,只有少数几个。

也因此,波奇尼拉一听到迪卢克说出“阿尔法特”这个名字的瞬间,整个人都沉默了。

碍于面子问题,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否认,只能和这位晨曦酒庄的大老爷轻飘飘丢下一句“与你无关。”,就急急忙忙的跑回歌德大饭店。

还略显昏暗的房间内,一道黑影正坐在床尾,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上。

一看到波奇尼拉鬼鬼祟祟的身影,达达利亚扬起一边的眉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嗯哼?舍得回来了?”

“……公子大人,您怎么还不睡呢。”

达达利亚叹了一口长气,摇了摇头。

“没办法啊,我昨天早上还在开心某个人要陪我参加宴会,结果时间到了就把我这个堂堂执行官放鸽子、然后又发现原来你乔装打扮了,本来要去找你结果又不见了!”

达达利亚说到这里,拳头缓缓扬起在半空,发出嘎吱的声响,几近冷酷的表情说道。

“你说,这是让我该生气呢,还是不该生气呢?”

“……您生气吧,下属绝对不拦您。”波奇尼拉干笑一声,默默站直了身子。

放下了手,达达利亚冷哼了一声,闭上双眼。

“说吧,这次是发生了什么事。”

波奇尼拉咳了一声。

“不知公子大人可否还记得,关于克洛伯的一些“传闻”。”

掀开一边的眼皮,达达利亚沉沉的说道。

“嗯,这种事我可记得的一清二楚。”

“昨晚宴会结束后,他去了迪卢克老爷的私人酒窖里头去“收贿”,却被一个不知名的家伙下了毒。”

达达利亚皱起眉。

“死了?”

波奇尼拉缓缓点了点头,闭上眼。

“嗯。”

“……呵,还真是不把我们愚人众放在眼里。”达达利亚冷笑一声,摆了摆手。“这件事我想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剩下的你来负责吧。”

波奇尼拉扬起一边的眉头,低声问道。

“公子大人这意思,是要被调走了吗?”

橙发青年长叹一口气。

“昨晚听说至冬国的一处重要设施被人烧了,女皇陛下命令我去追查凶手。虽然不知道克洛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以你的能耐,肯定能查出来的。”

波奇尼拉的指尖无意识掐紧了环抱的手臂,他勾起了温和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我大概了解了。”

就在这时,达达利亚突然抬起头,用着那双深沉的蓝眼珠,直直望着他,像是要把波奇尼拉看穿似的,突兀的问道。

“波奇尼拉,你的师傅……真的死了没错吧?”

黑发青年呼吸一滞。

“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呢?您不是很清楚吗……”

“克鲁尼·凡尼特尔已经埋葬在至冬宫后方的丘陵上了,跟她的“老同事”们一起。”

沉默了片刻后,达达利亚突然又恢复了原本开朗青年的形象,他不好意思的挠着侧脸,爽朗的笑着说道。

“哎呀,我也不过是问一下。毕竟……现在正在被通缉的那个,似乎长得和波奇尼拉的师傅有些相似——”

波奇尼拉笑而不语,摊开双手。

达达利亚将手覆在了红色的面具上,面具边缘的尖角抵在唇间,他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站了起身。

“不要让我发现你对女皇的衷心变质了,这样我可是会很难过的。”

“你可千万别走上你师父的后尘啊……波奇尼拉。”

像是警告的语气,波奇尼拉静静的闭上眼眸,直到达达利亚离开了房间后,又过了许久。

波奇尼拉缓缓睁开双眼,掐紧的掌心从指甲边缘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鲜血滴落在脚下的地毯上。

脸上挂着的笑容早已失去踪迹,冰冷的面容毫无任何表情,他抬起眼眸,望着窗外的天空开始泛起了鱼肚白,金色的光芒洒落在窗台边。

身后一道敲门声响起,让波奇尼拉暂时放松了紧绷的心绪。

鲁斯兰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教官大人,西风骑士团副团长派人传话,说是有要事相商。”

波奇尼拉转过身去,蹙起眉头。

西风骑士团想跟他商讨要事。

说到底也是和克洛伯有关罢了。

他叹了一口气,头痛的扶着抽动的额角。

“你去和那位骑士说一声,我待会就过去。”

西风骑士团总部,代理团长办公室里头,自从上一回魔龙乌萨事件之后,从未如此热闹的景象。

琴·古恩希尔德正满脸凝重的支着下颚,看着手中那一叠克洛伯有关的资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凯亚突然抬起头来,望着门口低声说道。

“来了。”

木门被人一点一点推开,一双黑色军靴出现在众人眼前,踏在地毯上,发出轻柔的“哒哒”声响,黑色风衣飘逸,胸口别着的,是象征着“至冬国高级官员”标志的徽章,黑发被随意绑在后方,璀璨的金色右眼冰冷而犀利,面无表情的模样就像是一座冰雕。

门板在身后轻轻掩上,波奇尼拉慢条斯理的拉紧了手上的黑色手套,抬起眼眸,环顾四周的同时,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不知你们西风骑士,到底是有何事非要把我这个大忙人给找来?”

琴微微皱起眉间,她谨慎的望了迪卢克一眼。

“我听说,愚人众的使节,克洛伯先生,似乎在昨晚被人下毒而死了?”

“确实是这样,如果西风骑士团想要一同加入追查凶手的行列,愚人众非常欢迎。”波奇尼拉点了点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说着。

“……克洛伯的死亡,难不成没有教官的手笔吗?”

所有人抬起头,望着提出这个问题的人。

然而这次,提问的人却不是凯亚,而是满脸严肃的丽莎。

波奇尼拉笑了出声,他耸了耸肩,用着难以致信的语气说道。

“丽莎小姐为何会这么想呢?”

“喔——难道?不是吗?”凯亚笑着问道,双手环胸。

波奇尼拉微微眯起双眼,双唇紧抿。

“哎呀,你们西风骑士难道习惯给人先扣个帽子戴上去了,再跟别人说对不起吗?”

说到这里,波奇尼拉哼笑着,像是对他们的行为斥之以鼻,讥诮的语气继续说道。

“那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迪卢克微微皱起眉头,表情沈了下来,低哑的嗓音开口。

“……不是他。”

琴讶异的转过头去望着迪卢克阴沈的脸色,凯亚眨了眨眼睛,有些诧异。

丽莎勾起唇角。

“嗯哼?迪卢克老爷是基于什么理由,才会判断教官大人并不是凶手呢?”

迪卢克与波奇尼拉互望了一眼,波奇尼拉闭上右眼,索性在墙上靠着,沉默不语。

迪卢克双手环胸,淡淡的说道。

“当时还有第三者在现场,只是对方速度太快,在我追上去后又跑的不见踪影。”

波奇尼拉掀开一边的眼皮。

“……那个人身上有种很奇特的气息,恐怕,这件事和“深渊教团”有些关联。”

琴瞪大双眸。

“什么?”

凯亚沉吟一声,低声呢喃。

“嗯……“深渊”吗?”

波奇尼拉点了点头,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他回想起了昨晚还弥漫在空气中,那个诡异的神秘气息。

脑中突然浮现了两个字,“星空”。

恐怕克洛伯的这件事,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啊——

琴·古恩希尔德沉重的点了点头,严肃的神情与丽莎对望后,她向着波奇尼拉说道。

“那么,这件事西风骑士团很乐意与愚人众一同追查,不过,我有个条件,不知教官大人可否接受。”

波奇尼拉沉吟片刻,微微颔首。

“这次事件非同小可,我希望教官大人能让迪卢克老爷与凯亚队长一同同行,也好让我们西风骑士团安心一些。”

“不知教官大人能否同意———”

波奇尼拉嗯了一声,淡淡说道。

“可以,只要不拖后腿就行。”

“哼,不知道最后到底谁会拖谁后腿呢。”凯亚冷笑出声。

琴瞪了凯亚一眼,再次转头向波奇尼拉,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向着波奇尼拉行了骑士团的最高礼仪,轻声说道。

“那就麻烦教官大人了,听凭风引,愿风神护佑着诸位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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