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带着诺亚去吃了汉堡薯条，下单的时候前台的阿姨看了诺亚好几眼，然后与他们低声提示道，“可能不会太符合贵族的胃口。”
丽塔也看向了诺亚。
就算她没打算带诺亚去什么有钱的餐厅，但也没准备带他来这种卫生情况真有些堪忧的小餐馆。
这是诺亚自己拿着相机左右拍着拍着忽然止步告诉丽塔他要试试这个的。
……恶魔的肠胃应该和他们身体一样可以抵抗住这些细菌的攻击吧。
“你真的想吃这个？”
诺亚指向了可推拉的半截式百叶门，斩钉截铁道，“我要那个。”
丽塔和阿姨一同看向还在摇晃的门板上贴着的彩虹独角兽陷入了沉默。
诺亚：“没有了吗？”
“有。”
丽塔看着收银阿姨记下了一单儿童套餐，自己默默的点了一份普通的汉堡薯条和炸鱼套餐。
“咔。”
正在打量着餐厅的布景，丽塔听到了对面传来了拍照的声音，扭头看到诺亚正接着相机吐出的照片。
就像拿到了新玩具一样。
这位未来魔王一路上都在玩着相机就没放下来过。
“你为什么要带这个黑色的方块？”
还在默默吐槽对方像个几百岁的小孩子一样呢，被询问到的丽塔推了推脸上的方块，“你说这个？这叫眼镜，人类近视会无法看清远处的景象，戴上这个就可以帮助看清。”
“为什么会看不清？”
这点丽塔有仔细了解过，她很是详细的给对方解释了一遍什么叫视网膜。
对方伸手要过了丽塔的眼镜研究了一下。
“这样啊。”
丽塔看着对方带着她的眼镜，因为失去辅助而不由皱眉眯眼的她此刻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双方隔着镜片对视着。
“我们可以调节眼睛的聚焦，你们戴这真够不方便的，你打架的时候不会掉下来吗？”
“我不和别人打架。”
“你脾气这么好吗？”
“与他人产生分歧的时候，不一定要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哦，和我了解的不太一样。”
这些糟糕的漫画都教给她金主什么东西了。
“书里的东西不一定准确，”丽塔揉了揉好久没戴这么重的眼镜而疼痛的鼻梁，“就像你与那些描述完全不一样不是吗？”
“是与畅销书里的还是与那些古籍里的？”诺亚将眼镜还了回去。
“都不一样。”
丽塔戴上后还是拿出魔杖给眼镜补了个小小的悬浮咒，她觉得自己下次还是换上自己现在佩戴的那款无框眼镜比较好。
“我目前感觉就连你身边的家伙所言都不够准确，你比他们说得好沟通多了。”
“……”
诺亚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丽塔这句话。
“把桌上腾开。”
两人听到了一旁的吆喝声，诺亚拿起了相片和相机。
只见阿姨端着两大盘子和两个大杯子走了过来，在丽塔和诺亚面前放下，一份带着牛奶的儿童套餐，一份麦芽啤酒的普通套餐。
“还有这个。”叼着香烟的阿姨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彩虹独角兽的小玩具，拿纸巾擦了擦尾巴扎到了诺亚面前的土豆泥里，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亮了上面的蜡烛。
“用餐愉快。”
她叼着点燃的烟走向了餐厅外。
丽塔盯着这个呲呲冒火的独角兽，又想起了诺亚那一屋子的修普特们，心情复杂的看着诺亚举着相机给彩虹独角兽拍照。
似乎摸到了一点这个恶魔的特殊小爱好……
“这个不能吃吗？”
“从人类角度来看不能，为了不引起注意你最好是别吃。”
丽塔和诺亚一起等着火苗熄灭。
在枯燥的等待时间里，丽塔又说起了之前延后再议的事情。
“我知道该怎么混进来旁听课程，只不过目前课程进度已经到了下半学期。”
丽塔算了算进度，“我们可能需要先补习一点课程在进去跟进更合适。”
“你这次不问我会不会在学校伤人了吗？”
“如果你能支撑过前期的枯燥的基础学习，那我也不该质疑你对这门学科的热情，那又何必再问呢？”
丽塔看向诺亚的脸，又皱起了眉头，她不太确定诺亚到时候顶着这张脸该怎么混进去。
太引人注目了。
“……”
诺亚看着丽塔的神色，没什么表情问道，“虽然这么说着，但实际上还是不想我去你的学校吧？”
丽塔还以为他完全不会注意到旁人的这些情绪呢。
“当然了。”她帮诺亚抽走了面前熄灭掉的彩虹独角兽，拿纸巾擦了擦尾巴上沾着的土豆泥后放在了桌子上。
“学校里的学生大多都是贵族子弟，他们大多随随便便就能决定我未来的路是否顺利，我不希望在我毕业之前出什么意外……可能这对你来说就是一出心血来潮的游戏，但是这却是我努力了十几年想抓住的命运，很多事情我是赌不起的，自然会希望大少爷你能打消这个给我添麻烦的主意。”
“听起来可真糟糕，你是决定将自己未来放在一个恶魔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良心上面吗？”
“请恕我这次不能说出让殿下你满意的回答了，”丽塔自然不会去赌这个概率，“所以我需要殿下你与我约法三章，额外再签订一个能让我安心的契约。”
“哦？什么样的契约呢？”
恶魔这次脸上多了些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会替殿下你解决你在人界遇到的问题，与此同时你也必须通过我来解决这些问题。当然在我和你父亲的交易还在持续的时候。”
“……”
直到丽塔补充完限定时间，诺亚脸上诧异的表情才收起来，他盯着丽塔思索了片刻笑道，“我还以为你疯了会想和一个恶魔终身绑定。”
丽塔无语，憋了半天吐出一句，“你也知道啊。”
那你还给我塞个无期限的真名契约！
诺亚在那莫名其妙的笑。
“因为要传递自己真实想法很麻烦，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反正受益者是我。”
丽塔收回了目光和表情，“你不觉得这样很亏就行。”
“倒也不全是受益者。”
诺亚依旧带着笑意，“作为交换我也得知了你人生的所有过往。”
这听起来倒是合理多了。
只是丽塔依旧不解。
“知道那些无聊的事情对你有任何帮助吗？”
她不觉得自己那枯燥无聊的过去二十年能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件值得恶魔用这样的代价去交换。
“没有。”诺亚停顿了一下，学着丽塔的用餐顺序开始吃东西，“这是真名契约一定会附带的效果，并不是我想知道那些…在此之前我对你是什么样的人类并没有兴趣，只是觉得大多数人类知道了这样的附加效果会生气，便没有再提及。”
比起生气，丽塔更是自得于她从小到大都是谨言慎行的好孩子，做事大多不会留给别人把柄。
……应该没有。
“那些我不记得的事情你也知道吗？”
“是的。”诺亚停顿一下追问道，“你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不要。”
丽塔都没有犹豫，只是埋头切着厚厚面衣的炸鱼排，“我自己能过得很好，不需要知道这些。”
“是的，你的优秀确实与你的出身没有关系。”
丽塔没少听过这种夸奖的话，可她依旧爱听。
更何况这还是一位有着几百年见闻的恶魔的夸奖，即便双方物种在优秀这个定义上可能会有出入，但真名契约的作证让丽塔还是感觉到了愉快。
她压了一下上扬的嘴角，板着脸道，“别转移话题，这个契约我们是一定要签下的。”
“当然。”诺亚抓着汉堡咬了一大口，一边提议道，“血契如何？”
血契。
顾名思义，是通过血液交换结下的契约，双方都会持有对契约者的生命绝对掌控权，双方的□□几乎息息相关，基本上在契约期间都是一死双亡。
听到又一个s级契约的丽塔再次诧异。
“？”
诺亚解释道，“更有约束力，你对高阶恶魔的血脉力量应该有更多的警惕。”
“不要。”丽塔是真的觉得她的这位小金主各个方面都有些过于大手大脚了，“高等誓言契约就可以了。”
诺亚接受了这个提议。
在结束了下午餐之后，丽塔和诺亚以及彩虹小马踏上了马车。
在丽塔脑中编写等下的契约该怎么写时，听到一旁的诺亚道，“这栋宅子似乎过于偏僻了。”
“是的。”丽塔漫不经心，车夫接话道，“已经是五百年前的街道了，二位去那里做什么？”
诺亚没接话。
丽塔答道，“回家。”
“居然住在那里吗？那平时生活可不方便吧。”
“是有点。”
“那里的房子都这么老，住在那里的两位是贵族吗？”
“不是。”
“曾经是？”
“也不是。”
丽塔很快便将天聊死了，安静下来又可以斟酌契约用词不会出现漏洞时，又听到身边的恶魔道。
“你找个新房子吧。”
“是在找……嗯？”
丽塔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准备买什么样的？”
丽塔可没想过买房子。
但是诺亚这么一说，她又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财力确实可以买套合适的完全由自己支配的房子了。
“……我没想好。”
“我来一起挑吧。”
“……谢谢？”
丽塔不太清楚自己应不应该拒绝这位自告奋勇的恶魔。
诺亚对丽塔笑了起来，“不用谢。”
丽塔盯着他的脸沉默了两秒。
诺亚似乎现在心情真的不错，依旧保持着笑容，“？”
丽塔压低了声音。
“你能不能换张脸？”
这张脸是怎么想都不可能低调混进学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