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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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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清焰哭笑不得,跟在他身后喊了声。

陆秦弓猛地回头,神色不明:“明儿我寻只小花猫给你送来!”

清焰满脸疑惑,又呆住了。

“你这么喜欢捋毛,我让你捋个够!”陆秦弓恶狠狠道。

这句话仿佛烧红的烙铁,吱啦一声往清焰的脸怼去,烫得她双颊热辣辣,连脖子与耳根都红透了,“将军,方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

“不跟你计较!”陆秦弓懒得再理她,拔腿就走。

清焰抚了抚还发烫的脸颊,跟在他身后,有些讨好地道:“将军,那件狐裘真的用了貉子毛吗?”

陆秦弓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勾唇一笑:“我骗许文稚的,其实我也没见过雪狐,那玩意儿生活在极寒之地,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抓着的。”

“那那皮子是真的吗?”

“应该是吧!”

“你真的要当了它吗?”清焰问个没完没了。

陆秦弓眉峰一挑,叹了口气,还是耐着心道:“不然呢?不过一件御寒的玩意儿,做得那么花里胡哨,也只有你们姑娘家才会为它大打出手。”

清焰莞尔,“所以,将军今日此举也不全是为了帮我,沈少夫人真的是碰巧遇上了秋雁?”

陆秦弓一哼:“那倒不是碰巧……反正,本将军是看上那件皮子,顺手拉了你一把罢了!”

清焰笑了,吁出一口气。她已经欠陆秦弓太多人情了,要是再来一遭,她得做多少点心哪?

陆秦弓一眼就将她的心思看穿,坏笑道:“你以为做几个饼就能跟我撇清干系?我劝你趁早绝了这心思。”

“什么撇清干系?我跟你有什么干系?”清焰瞪大了双眼,急道。

“怎么没干系?你还有东西在我这呢!”陆秦弓说着,伸手往怀里掏了几下,面色一滞,暗道:“啧!出门太急,难道忘带了?”

他还不死心,又往两边的袖子里掏,除了掏出一丛蔫头耷脑的素心腊梅,别的一无所获。

清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期待了半天,以为他终于记起要还她手绢了,哪知他掏来掏去只掏出几朵花,不禁有些泄气。

陆秦弓将她的反映尽收眼底,促狭一笑,反手将那支腊梅别在她的发间,动作之快,让清焰措手不及。

“现在物归原主了。”他闲闲地道,眼里闪着戏谑的光,长腿一迈便走了。

清焰简直要呕死,一把将髻上的花朵扯下来,站在原地愤愤地看着他的背影。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不喜欢太甜的点心,像上次那样的正正好。”陆秦弓在拐角处站定,回过头来,笑得没脸没皮。

清焰没好气道:“知道了!将军觉得我得做几次点心才够还上您的恩情哪?”

陆秦弓丢下一句你看着办罢便扬长而去。

清焰手里捏着那几朵黄花,一阵风吹来,芬芳盈满鼻间。她低低地嘟囔道:“怪人一个。”

慕春在后头远远地跟着,见陆秦弓已离去,才折了出来,面上染了一层担忧:“姑娘,你没事吧?刚才奴婢见陆将军好像要打你。”

清焰闻言,想起陆秦弓动不动就直眉瞪眼的狗脾气,掩嘴扑哧一笑,“没有,他只是长得凶!”

“谁长得凶哪?”

话音刚落,一道风铃般的声音从清焰身后传来,紧接着一道粉青色的身影从不远处月洞门内现出。

清焰与慕春俱是一惊,待看清来人后才双双松了一口气。

“姐姐……”清焰喊了声,站在原处未动。

方隐荧道:“见你迟迟未归,我有些担心,便过来瞧瞧……你何时与陆秦弓走得那么近的?”

清焰抬眸对上方隐荧探究的目光,半晌才讪笑道:“姐姐都看见了?”

方隐荧是喜爱这个表妹的,所以一见她与陆秦弓走得近,便忍不住要敲打一番。只听叹了口气,上前拉过清焰的手,语重心长道:“我都晓得,陆秦弓气宇不凡,又战功赫赫,不说是你,上京哪个女郎见了不小鹿乱撞的,但他于你……实非良配。”

清焰啼笑皆非,“姐姐,我第一次见陆将军时,你便对我说过这话了,我都记着呢!方才……只是碰巧遇到,多说了几句话罢了。”

“你不知道……”方隐荧温婉的面容蒙上一层忧色,“我自小便与他相识,他可不是那种会有耐心跟女郎多说几句话的人,除了……”

“除了什么?”清焰见方隐荧吞吞吐吐他,好奇心被激起。

“没什么。”方隐荧打着哈哈,“总之,你还是与他保持距离罢,侯门公府的主母,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姐姐,你再说,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清焰嗔道:“陆将军是位高权重,可我还是喜欢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方隐荧含笑撇了清焰一眼:“像小宋大人那样的?”

清焰迟疑道:“……嗯,差不多吧!只是,我今日当众顶撞了舅母,差点搅黄了外祖母的寿宴,就怕外祖母怪罪。”

方隐荧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良久才道:“这事原是母亲不对,外祖母想必也看得明白,应该不会迁怒于你。”

“那姐姐不怪我吗?”清焰道。

方隐荧摇头,柳氏目光短浅,极容易受人挑唆,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是母亲糊涂了,祖母不该这么早就放权的。”

清焰不响。她虽与柳氏相处的时日不长,对她的性子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了解的,却不敢当着方隐荧的面附和。她可以拆自己母亲的台,却不一定允许别人也跟着评头论足。

于是两人很有默契的换了个话题,一路轻言细语,很快又回到宴息处。

许文稚与陆秦弓早已不见踪影,十三娘见了清焰,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清焰只当没看见。

侍女温了一壶又一壶的清酿,清焰再不曾喝下一口。转眼间酒阑宾散,方淮与柳氏等人站在大门前送别宾客,清焰站在刘氏身旁,旁观这场盛大筵席的落幕。

“赵姑娘……”

有人唤她。

清焰缓缓回头,面上的落寞还没及收拾,就对上了宋怀昔殷切的目光。

“宋大人。”清焰回过神,对他笑道。

宋怀昔朝清焰笑笑,转身对刘氏温声道:“老夫人,城西白马寺的年集后日开市,在下想邀赵姑娘介时一同游玩,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清焰心中一动,倒不是因为可以外出,而是宋怀昔这一举动几乎是在向她表明心迹了。她望向刘氏,目光带着询问。

刘氏对清焰点头笑道:“那你便去罢!年轻人就该多出去走动,闷在家里人会呆的。”

宋怀昔大喜过望,忙谢过刘氏,又转身对清焰道:“那后日巳时在下来府上接赵姑娘?”

清焰笑道:“大人不必多跑一趟,介时我们白马寺门口相见。”

宋怀昔忙应好,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去了。

“老夫人,宋大人如此上心,想必再过不久,您就要为表姑娘准备嫁妆了!”庄妈妈在一旁调笑道,声音不大,只有近前的人才能听清。

清焰红了脸:“庄妈妈……”

刘氏似是乏了,兴致并不太高,只含笑睇了眼庄妈妈:“你别说她,害羞着呢!”

清焰见状,便说要扶刘氏回去休息,却被送完宾客的柳氏叫住:“母亲,秋雁这事……”

刘氏没好气道:“这点小事还需要问我?找个远点的人家嫁了罢,对外就说发卖了。”

柳氏应是,又瞥了眼清焰,怨声怨气道:“表姑娘这回满意了吗?就因着你不依不饶,方家的脸都丢尽了!”

清焰心中冷笑,面上却坦然:“舅母这话什么意思?是我应该担下这莫需有的罪名,这么一来方家就不会丢脸了吗?”

柳氏眸中蒙上一层怨毒,“你身上的一切用度,吃穿住行,全都仰仗方家,你不感恩戴德便罢了,还落井下石,你良心被野狗吃了吗?”

清焰惨然一笑:“舅母,就因为我来投靠你们,所以得无条件受你坑害而不能有任何反抗吗?”

“胡言乱语!我何时坑害过你!”柳氏拔高了声音。

清焰红了眼眶,觉得再不能这样忍气吞声,否则只会显得自己软弱可欺,以致柳氏的歪心邪意一再滋长,差点将她给害死。

“上次宫宴,舅母故意将我丢在御花园,害我差点惨遭太子侮辱,您这么快就忘了吗?”清焰的声音是哽咽的,里面掺杂了不易察觉的委屈与心酸。

刘氏徒然变色,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转头对柳氏失声道:“你老实说,朏朏说的可是真的?”

柳氏忙辩白道:“母亲,您莫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那一次的确是我跟丢了朏朏,如今她不是好好的吗?太子殿下也被禁足了不是?朏朏定是气我擅作主张替她收了太子的狐裘,刻意歪曲事实!”

“我是不是歪曲事实,舅母心知肚明!”清焰又转向刘氏,目光坚定:“外祖母若不信,大可将秋雁提来审问。她与梁妈妈一样,是舅母的心腹,不说知晓全部,也总能透露一两分。”

不等刘氏作答,柳氏便怒道:“赵清焰,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清焰冷笑,梗着脖子,眼里全是倔强:“舅母,人行有脚印,鸟过有羽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够了!”柳氏厉声打断她,手臂高高抬起。清焰眼睁睁看着那道掌风挥到自己面前,脚底却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她闭上眼睛任由它朝自己脸上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啪地一声,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清焰疑惑的睁开双眼,却见方隐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替她挡下柳氏这怒气冲冲的一巴掌。

清焰惊呆了,仰头望着方隐舟挺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柳氏也张大了嘴巴,半晌后才回过神,气得跳脚:“大郎,你这是做什么!”

方隐舟双眼通红,痛心疾首道:“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母亲,您行事怎么能好此下作?”

“什么!你说我下作?”柳氏瞪大了双眼,保养尚可的脸变得狰狞扭曲,她冲到方隐舟跟前,紧握的双拳一下下捶在他身上,“你怎么这样说你母亲!全天下的人都可以置喙我,就你不能!你这个不孝子啊……”

方隐舟一动不动,任由她捶打。柳氏哭爹喊娘地捶了一通,还出不够气,又去拉方隐舟身后的清焰,“都是你!你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清焰不说话,由着她拉扯。刘氏拍打着桌案,气得语无伦次,庄妈妈忙让人去将柳氏拉开。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够了!”

一声裹挟着怒意与威严的暴喝从天而降,柳氏双手一顿,气岔的脸顿时变了色。

她仓惶地收回手,心虚地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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