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退休生活该是什么样。

埃德加可以给出答案，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陪帕克太太一起做早餐，务必把她在厨艺方面的奇思妙想按压下去，七点半准时叫两个孩子起床，送他们上学后拐道去哥谭诊所开门，顺便打探打探有关杰森失忆前的线索。

一直到晚上五点，实施正义善举的二人组巡逻完皇后区，满身灰尘的回家洗澡。

最后他们一起回家，偶尔帕克太太下班太早，他就要挺身而出，吃掉蓝莓甜汤之类的菜。

电视机里偶尔会放有关杰森和彼得的新闻，比起他们自己给自己起的‘红头罩’和‘蜘蛛侠’，人们更喜欢叫他们‘活力双雄’。

埃德加的评价是，都很怪。

幸好他们出道时带的不是绿色帽子，要不然岂不是……

埃德加不说话了，默默吃掉帕克太太今日特供烤饼干，味道还不错，不像昨天的派，连体内的抗毒细胞都开始工作了，今天它们非常安分。

原本埃德加以为生活会这么继续下去，直到这天在上班的时候听到了有关稻草人的消息。

稻草人，审讯大师，小丑，这三个人或者他们的手下，都有可能是当年伤害杰森的人。

小丑被人撕掉了脸皮，自我放逐出了哥谭。

稻草人和审讯大师，他们大多数时间被关在阿卡姆，偶尔出来放风都选在晚上，仿佛各个都有光线性皮肤病，难道在哥谭做坏事还要特地挑晚上？

不巧，一般晚上他要哄杰森睡觉。

不过最近杰森好像不太需要他了，和彼得出去当‘活力双雄’更能满足青春期躁动的情绪。

没关系，小孩子嘛，总有叛逆期，埃德加很理解。

他用力地拽住绷带，病人吃痛咬牙，不敢吭一声。

埃德加很不走心的说：“抱歉。”

“医生，您这段时间要小心了，尽量不要出门，我听说——”病人的身躯往后瑟缩了一下，即便想到那个名字都会害怕，他还是要说：“他们又出来了，这次将会有大动作。您知道的，我这种小人物最多只能打听到这些事了。”

埃德加随手把剪刀丢进灭菌罐里：“集体越.狱对他们还算大事吗。”

就像女性每个月必来打招呼的亲戚一样，阿卡姆的犯人每个月必须要集体越.狱几次，不来才是不正常。

“可是这次不一样。”病人忍不住据理力争反驳，将辛辛苦苦打探的消息脱口而出：“小丑回来了，他回来了！”

那又怎么样，埃德加满不在乎，小丑已经离开一年了，即使回来，他只会针对蝙蝠侠。

作为一个从没见过小丑的外地人，埃德加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们这么恐惧小丑。

不管什么人，只要他还属于人类的范畴，没什么是一把枪解决不了的，一切恐惧都来自火力不足。

这里可是哥谭啊，你们手里难道缺火力吗？

结果愣是造成了一个人掌控全城的程度，离开哥谭一年，他依旧是这座城市的传说。

你们哥谭人，不行啊。

隔壁纽约的反派们一个赛一个卷，休息一年江湖还有他的传说，这种事做梦都不敢想。

不少反派连个代号都没有，不像哥谭，偷薯条叫薯条人，偷酱料叫酱料王，玩玩具的叫玩具人，要的就是每个做坏事的人都有一个代号。

至于厉不厉害，唔，薯条都要去偷，还需要问厉不厉害吗？

埃德加确实瞧不起哥谭大部分反派，病人似乎没看出他的敷衍，反手握住他的手，郑重的说：“医生，您是这条街唯一的良心了，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埃德加慢慢抽出手，本着脸，语速飞快：“谢谢关心，治疗结束，你可以走了。”

病人忙不迭点点头，弓下腰：“谢谢医生。”

埃德加冲他挥挥手，比起被人撕掉脸皮狼狈逃离哥谭的小丑，他更想知道有关稻草人和审讯大师的消息。

他打探过，稻草人曾经是心理学教授，变成如今人人喊打的原因是他想挖掘人内心最深层的恐惧，最爱用恐惧统治他人。

不爱用□□上的疼痛制造恐惧，他觉得这是最下等的恐惧。

审讯大师恰好相反，埃德加遇到过几个受到审讯大师虐待的人，他们身上的痕迹和杰森不一样。

对杰森施暴的人原本就是奔着施暴的目的，没有原因，完全是因为他想虐待一个孩子，他就这么做了。

没有人性的疯子。

如果小丑不是只对蝙蝠侠感兴趣，埃德加马上就会杀过去，将他身上其他地方的皮也撕掉。

三个人都像伤害杰森的人，却又都不像，情报还是太少了。

时钟慢悠悠地转到四点钟的方向，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关门回家了。

一般这个时间已经不会再有人来了，该下班了。

埃德加把今天用过的器械全部拿去消毒，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他看了一眼大门，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没有回应的打算。

现在是下班时间，他是老板，他说了算。

敲门的人很耐心，仿佛知道门里有人，一直缓慢地敲着。

诊所内没有其他声音，只有叮咚声不疾不徐的响起，给人心里带来了极大的不适。

五点钟声响起，敲门声顿时停下了，埃德加收拾好所有东西，打了个哈欠，准备从后门下班回家了，没有任何人能耽误他下班回家陪杰森玩。

他打开后面，门口站着一个人。

老旧的亚麻布遮住了整张脸，眼睛的位置挖出两个洞，里面露出的不是眼睛，是两道冰冷的寒光，嘴巴的位置大大的裂开，又被几根绳子粗糙的拉在一起，还未愈合的粉红肉芽从缝隙透露出来。

是稻草人，他已经出来了。

看来今天没办法准时回家了，这是一次极好的打探稻草人的机会。

埃德加平静的给诊所门落了锁：“已经关门了，有事明天再来。”

稻草人：“你好，医生，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但诊所的规矩就是这样，不管是谁想治病，都必须要在我规定的时间来诊所。”埃德加冷笑一声，肯定的说：“或者你不是来治病的。”

“没错，我来寻求合作。”稻草人指了指门口：“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埃德加毫无歉意：“抱歉，这是规定。”

正如稻草人所说的，他来寻求合作，不是来给自己制造敌人。

更何况对方是自认为低调，但在阿卡姆中名声大噪的医生，从没参与过任何一场暴动、帮派斗争、阿卡姆内部纷争，是个中立人。

不管是谁，只要他们在医生规定的时间里找到诊所，付得起钱，医生就会尽力给他们治疗。

药理？生理？化学？

不管医生擅长哪一种，稻草人都想和他达成友好的合作关系。

稻草人自愿后退一步，试探问：“我当然没有触感规定的医生，请问你有没有空去我的地方坐下来详细讨论讨论？”

埃德加抬起腕表：“该吃晚饭了。”

稻草人笑了：“我们正好有机会去尝一尝哥谭有名的餐厅，不知道愿不愿意赏脸？”

埃德加抬头看了一眼雾气沉沉的天空，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啊，不用回家当试验品，还能和稻草人近距离接触。

反正是稻草人的地盘，不吃白不吃，吃完了再打包几分给两个巡逻一天的孩子。

埃德加没有理由拒绝：“走吧。”

直到到了地方，他才感觉到了欺骗。

哥谭人对地盘看的很重，大家都知道问号代表谜语人，绿色的植物是毒藤女，即使埃德加再怎么不了解哥谭文化，也知道稻草人的代表物——怎么可能是企鹅。

餐厅的空间整理风格华丽别致，唱片机播放30年代的音乐烘托气氛，区域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企鹅雕塑，雕塑周围环绕着冰冷、残酷风格的餐台，墙壁上装置着不同鸟类的艺术雕塑。

就餐的人仿佛没看到稻草人，动作夸张的像是假人一样。

侍者看到稻草人像是看到他们曾经的老板一样，用最高级的服务对待他们。

埃德加感觉自己被骗了，讽刺道：“你的地方。”

稻草人从善如流的应下了，将菜单递过去：“我的地方，我强烈推荐企鹅肉套餐，它们的肉质非常顺滑，顺着喉咙就下去了，真想尝尝它们王的味道啊，我想这道菜一定会成为冰山餐厅里最极致的美味。”

原来是企鹅人不跟他合作，他就恼羞成怒的把人家的企鹅给杀了，还占了人家的地盘。

埃德加合上菜单，对侍者说：“三十份烤牛排加黑松露，五份蔬菜莎拉，酸奶单独放，五份无酒精的果汁不加水，全部打包，谢谢。”

侍者：“这里没有……”

稻草人：“照他说的去做。”

侍者浑身一抖：“是。”

稻草人把酒杯往前推了推：“不喝点酒吗？医生。”

埃德加拒绝了：“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稻草人没有强求，继续问：“看来医生家里有不少人，他们也在哥谭吗？”

埃德加：“不，这座城市不适合孩子成长。”

“孩子，我也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稻草人舔了舔口唇处刚生长出来的肉芽：“他们的恐惧，确实非常美味。”

埃德加原本表情还带着笑，下一刻笑意冻结，忍不住降低音调：“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