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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Helolya Varian(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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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洒在欧维辛庄园主宅的尖顶时,仆人们就起床开始忙碌了。

在此之前,一切应当做的铺垫工作都早已收尾。一楼大厅被装点得富丽堂皇,花枝状的水晶吊灯盘绕在大厅顶端,吊灯下是一座新搭的大理石圆台,深红色的帷幔缓缓垂下,如同即将上演剧目的舞台。

整个上流社会都密切关注的慈善拍卖会将于今晚在此处举行。管家沃尔夫先生反复核对着拍品清单及来宾名册,对整套流程进行最后的叮嘱;厨房的佣人们全神贯注地准备着花样繁多的早餐,将它们整整齐齐地装进盘子里;年轻女仆们像灵活的鱼儿般在客人的房间来回穿梭,为夫人小姐们梳起时下流行的发髻,画上适宜的妆容……

往年的拍卖会都由德高望重的维里安伯爵亲自主持,今年却略有不同。伯爵年事已高,主动提出让自己的子孙辈——玛格丽特小姐和伊格莱尔少爷来操持。

玛格丽特和伊格莱尔均未婚娶,如无意外,二人也将会是欧维辛庄园未来的继承人,因此成了本次前来参会的宾客们谈论的焦点。

然而此时,本该在房间梳妆打扮的玛格丽特却披散着凌乱的头发,提着裙角在廊道上匆匆穿行,险些与一位端着托盘送餐的女仆相撞。

“噢,天哪!”女仆有点惊恐地捂了下嘴,“玛格丽特小姐,您这样子被夫人看到,她会晕过去的!”

玛格丽特没有心思理会她的大惊小怪,只问道:“你看到赫洛利亚没?”

女仆摇了摇头:“没有,小姐,我刚才送早餐时经过了赫洛利亚少爷的房间,门是开的,但里面没……”

还未说完,玛格丽特就轻轻一跺脚,将她伸手推开,火急火燎地跑了。

她在一扇虚掩着的房门前停下,门也没敲,径直走了进去。

伊格莱尔·维里安正坐在方桌前看一份参会客人名单,同时食指微屈,把玩着一条浅紫色的发带。

发带上不知沾了什么脏东西,密密麻麻分布着很多不规整的褐色痕迹。

“伊格莱尔,你有没有看到赫洛利亚?我和他约好今晚唱一支曲子,他答应为我用钢琴伴奏呢!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谁来陪我排练啊。”

伊格莱尔闻言连头都没抬,只面色平静地随口道:“你该改改这急躁的性子,玛格丽特,这会让你在今晚的拍卖会上显得格格不入。”

深蓝色的眼眸如风浪偃息的海面,掀不起一丝波澜。

玛格丽特了解这个侄儿的脾性,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再废话,转身离开了房间。边走还边咕哝:“这小子,这么早跑哪里鬼混去了……等我逮到一定要骂他一顿!”

室内重新归于平静。

房间的主人放下手中的名册,微微侧身,角落里的衣柜就映入了眼帘。

——一个被锁死的、半人高的深色雕花衣柜。

为了防止滋生异味,里面放了许多名贵的香料,能掩盖许多气息。包括,血腥味。

手中的缎带上一片铁锈似的斑驳。

若刚刚玛格丽特能细心一点,就能发现,那其实不是什么污点,而是飞溅上的血迹。

伊格莱尔站起身,扬手将发带扔进了壁炉,再也不看一眼。

【二】

“这该死的外国佬,恶毒的投机商,真是不识好歹!这些人就该全部被丢尽地狱,让滚油浇一遍才能老实!”

维里安伯爵许久未曾像现在这样大动肝火过。他重重将一沓文件掷在地上,苍老如枯树皮般的额头上绽出条条青筋。

书房位于二楼一隅,偏僻而安静,仆人们早已被支开,无人注意到这处小小的不和谐。

半年前,维里安伯爵在一名商人的建议下投资了一座棉纺厂,然而不幸的是,就在不久前,一批来往于新旧大陆间的船队遭遇了风暴,棉花一时间成了紧俏货。想要将棉纺厂运营下去只能向外国投机商妥协,否则棉纺厂三个月内都无法正常运作。而无论作何种选择,损失惨重都是绝对不可避免的。

老人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狠戾,他起身在房间来回踱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询问道:“如果拿出‘那笔钱’,是不是能……”

一旁的锡德兰斯不置可否。

男人神色漠然地摩挲着手上的银质怀表,漆黑的瞳仁如一潭死水。

可维里安伯爵知道,这位合作伙伴做事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锡德兰斯是平民出身,祖上没有任何贵族血统和人脉,却只花了十多年时间就靠着惊人的能力一步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赢得了维里安伯爵的信任,甚至放心大胆地把庄园的财产委托给他代理。

他一向沉默寡言,很少主动发表个人见解,但只要是委派给他的工作,都能完成得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

这位银行家先生犹如一台靠着齿轮精密运转的机器,效率奇高,没有任何多余冗杂的感情,冷静理智得可怕。

维里安伯爵对此颇为满意。

碍于贵族的身份,很多事他不方便亲自去做。他需要一把剔除了人性与道德的刀,去从事那些与金钱有关的、肮脏阴暗的、淌着弱者鲜血与哀嚎的勾当。

而锡德兰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维里安伯爵偶尔也会不解。凡是人类,皆有欲望和野心,更遑论与金钱打交道的职务,锡德兰斯却从未向他索要过任何东西,哪怕对会客厅的画感兴趣,也是主动提出“购买”,而非要求赠送。

说来讽刺,那幅画还是当年血猎组织为了感谢苏珊娜的贡献而赠予欧维辛庄园的。伯爵从不认为这种倒戈会让自己失去颜面——对于一个贵族来说,家族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维里安伯爵不懂艺术,也从不认为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因此他欣然接受了锡德兰斯的请求。

伯爵发泄了一通怒火,顿时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他复又在躺椅上坐下,准备小憩一会儿。

今天晚上他不是主角,但他仍然需要出席。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将在那时涌向它们的新主人,而那些巨额的善款……

——解决棉纺厂的危机其实很容易,只需要一笔足够的钱。

壁炉把书房内的温度烧得很高,在规律的挂钟走动声中,老人很快沉沉睡去。

锡德兰斯收起了怀表。

若那位少年——那位他在楼梯口撞见的、脸上绘有三头蛇图案的少年在此处,一定会惊恐地瞪大眼睛,发出尖叫。

几根极细的白色丝线贯穿了维里安伯爵的咽喉和四肢筋脉,它们如同有生命般,源源不断地从血管中汲取血液,变成了靡艳的深红。

深陷睡梦中的傀儡剧烈地挣扎起来,痛苦令他的面容变得扭曲可怖,诡异的印记在上面浮现,仿佛宣告着末日即将来临。

傀儡师墨黑的瞳仁此刻已经完全转红,如同饱饮了浓稠的鲜血,甚至叫嚣着要从眼眶里流出。

然而——

“嗖——”

“伯爵大人,您在吗?夫人和玛格丽特小姐喊您过去。”

老管家浑厚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待他匆匆跨进书房时,维里安伯爵不耐烦地睁开了眼:“这个点能有什么事?”

一切如常。

【三】

女孩在旷寂的山林间醒来。

她不知这是何处,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她的身后是一个木屋,木屋内的物品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显然是很久没人住过了。

她身上的衣服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可她仔细检查了自己的每一寸皮肤,脏是脏了点,却没有任何伤痕。

她把木屋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在这里住了几天。木屋内有个很旧的缸,里面一颗麦子也没有,只有一个已经完全腐烂了的苹果。但神奇的是,她这些天什么也没吃,却丝毫不觉得饿。

她在这里认识了一些朋友,那是一群长得像蝙蝠的小怪物,它们非常听她的话,还会叼着抹布帮她擦拭她够不着的屋檐。

她尝试走出山林,但她发现自己很难忍受阳光,尽管它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只愿意在夜间行路,可是往往走不了多远就到了白天。

她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是什么呢?

每次试图调动回忆,她的大脑都会本能地排斥,她索性选择了逃避。

变故是在一个晚上发生的。

附近山林荒无人烟,因为入了深秋,连动物也很稀少。

而在那个夜晚,一只受了伤的小鹿一瘸一拐地靠近了她的木屋。

她的那些怪物同伴们对它虎视眈眈,领头的那只终于没忍住,迅捷地飞了上去,张嘴就咬向小鹿的伤口。

也许是小鹿惊惶可怜的神情感染了她,她皱了皱眉,将怪物驱走了。

她将小鹿抱进木屋,准备给它包扎伤口。

小鹿温顺地蹭了蹭她的袖子,可就在那一瞬,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渴望。

她盯着小鹿涌出的血液,仿佛那是什么极度美味的佳酿,恍惚之中微微张开了嘴,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下一刻,胸口处传来了一阵锥心的痛!

“哗——”

桌上的东西全部被她掀倒在地,小鹿受惊般地缩进了床底。

她颤抖着将手掌贴向心脏——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脏已经不会再跳动,如同断了源流的湖泊,再也生不起涟漪。

可那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她分明感觉有什么利器捅向了她的心口——

或者说,是“他”的心口。

回忆一旦有了倾泻处,便如洪水般决了堤。

她蜷缩在地上,痛得直冒冷汗,虚弱地睁开眼时,正对上那只小鹿温和的眼睛。

她终于想起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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