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温软清甜，那种淡淡的桂花香，他轻轻地舔舐了下，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传入舌尖，暖进心窝。

鼻尖相触，将她的睡颜尽收眼底，心里暗潮涌动，一股燥热油然而生。他猛地抬起头，呼吸沉闷急促，目光转到一边，两手握紧拽着被子，手背上微微鼓起青筋。

他闭上双眸缓了缓，在婉儿身旁待了片刻后起身离开。

换了身便衣准备去扶光苑，出来时天空灰蒙蒙的，月生跟在身后，说着天快下雪了。果不其然，刚走进扶光苑大门细细密密的飞雪飘落下来，落到卓昱的肩上瞬间融化。

扶光苑正厅里，卓天曜和任馨还在谈话，一边卓昊和东方子峻也守着，问道这次剿匪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卓天曜捧着茶碗，正说在兴头上，卓昱挑开帘子进屋。

屋子里生起火盆，比外头暖和，卓昊和子峻拥上前来，方才他们就要上曦和苑找卓昱去，被任馨拦着，担心扰了婉儿午睡。

任馨看到卓昱头冠上点点的白，还不知外头已经下雪了，亲手给儿子掸了掸，两三个月不见，儿子看着消瘦了些，显得更成熟稳重了。

见过礼，卓天曜说要看看子峻的枪法，卓昊也跟着出门，卓昱喝着茶陪母亲聊天。

之前任馨和婉儿提过要卓昱搬到书房去，这下还得同他本人说说，卓昱一听立时神情慌乱。

“母亲，不必这么麻烦吧？况且这冬日夜里冷，书房怎能睡人呢？”

“怎么不能睡？那床跟之前你在小院住的一样，你要是怕冷就给你铺厚实点。婉儿有孕在身，不能服侍你，再往后些肚子大了，晚上起夜什么的都需要人，还是让画楼在房里伺候。你在外打仗辛苦，回到家就该好好歇歇，这夜里身旁有怀身的妇人是睡不踏实的。”

“婉儿身子不便我来伺候，没有她我夜里才睡不踏实，母亲真的多虑了。”

卓昱话说完，脸红到了耳根子，他少有在母亲面前失礼，不管怎样也不愿同婉儿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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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和苑屋内，王婉儿睡中冒着细汗，忽然惊坐起，大呼一声“昱哥哥”。她定了定神，脑海里回忆起方才梦中卓昱被人追杀的场景，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画楼闻声进屋赶紧过来瞧，拉开帐子看到婉儿痴愣愣的坐着，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大奶奶，大爷已经更衣去给夫人请安了，您也要过去吗？”

王婉儿回过神来，怨着：“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大爷回来了你也不叫我！”

“奴婢是要叫的，是大爷不让叫的。”

梦里的惊心动魄依旧在脑子里打转，王婉儿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就往屋外跑。

画楼理帷帐还没反应过来，眨眼人已经跑出拔步床，她拿起王婉儿的鞋跟在后面追：“大奶奶，您还没穿鞋呢！别跑啊当心孩子！”

闯出屋子一阵寒风袭来，灌入中衣里，王婉儿打了个寒颤，看到漫天的飞雪。抱紧双臂搓了搓，深吸一口气跑入长廊。

院门转角处与匆匆往回赶的卓昱撞个正着，被撞了一下王婉儿身体后仰，就要摔倒在地。

卓昱眼疾手快伸手扶住腰，惊愕看到她单薄的衣裳，还光着脚。将人拦腰横抱起，速速跑回屋内。

跟在后面的画楼也吓坏了，赶紧关问道婉儿腹中可有什么异样？

王婉儿除了觉得冷并没有什么不适，摇了摇头坐在火炉旁搓着手脚。画楼将衣衫拿过来，卓昱结果后吩咐退下。

火盆里炭火小声噗呲作响，两人静静地围着炭盆，王婉儿手搓脚底拍拍灰尘。忽然抬起眼，看到卓昱肃穆的神情盯着自己，心虚地低下头，两只脚趾捉紧了不自觉相互抠抠。

卓昱无奈叹了一声气，手上婉儿的袜子已经烘暖，亲手给她穿上。虽然不像刚进屋时那么冰，婉儿的脚还是凉凉的。

他犹豫了一下，又抱起婉儿到床边，正要轻轻松开手放下，但她似乎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只好转身抱着她坐下，语气缓和问道：“不冷吗？”

顺手拉上一旁的被褥，给她的脚盖上。

王婉儿双臂紧勾住卓昱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小声回答：“不冷。”

从入冬开始，这屋子里只要王婉儿在，炭火盆就没熄过，暖暖的像春天一样。如今又靠在卓昱的怀里，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卓昱抱紧怀中的人，向下深情吻向她的额头：“外面都下雪了，怎么都不穿好就出来？”

“还不都怨你！回来了不叫我起来就罢了，也把画楼也拦着不让叫。你和父亲回家，反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渐渐仰起头，说话间卓昱已经在她额头、脸颊、鼻尖上落下无数个吻，眼中无尽的温柔像是要把婉儿收进去，又贴近她的耳边：“怨我都怨我……”

两人紧紧相依，卓昱把头埋进她的脖间：“不管走多远，我都会回来找你，你照顾好自己就行。这不比在夏日，你又怀孕在身，可不许在像今日这般胡闹了，把你和儿子冻坏了怎么办？”

婉儿突然娇羞红脸：“你就这么肯定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卓昱顿了顿：“女儿也好啊！生个小婉儿出来，像你一样，我天天带着她出去玩，陪她放风筝教她骑马，给她买好看的衣裙好吃的点心。”

王婉儿心里咯噔一下，愣了会儿问道：“那你有了小婉儿是不是就不管大的了？”

她神情逐渐委屈，卓昱连忙说道：“这话从何说起？没有大的哪来小的？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任何人都不可替代。”

登时四目相对，她娇俏羞涩，双颊印上了胭脂一样的红。他目光炙热，呼吸急促，眼里的温柔闪着光，紧紧拥着他的心上娇娘。

按往常的规矩，卓家有人出征回来，全家人都要上扶光苑用晚膳。任馨念及婉儿的身子，这次免了，省得婉儿来回折腾。

婉儿下午撞了一下，画楼还是把郎中请过来，脉象有些不稳，隐约有滑胎的前兆，因婉儿身体健朗才无所察觉。郎中开了几副安胎药，叮嘱这几日不要下床走动，等胎象稳了再下床。

消息传到了扶光苑，下人们七嘴八舌的，说是下午大奶奶跟大爷不小心撞上摔了。

卓天曜和任馨连忙赶到曦和苑，任馨进屋看婉儿，紧张得问着：“腹痛吗？可有见红？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等婉儿亲口回答没事，悬着的心才放下。

叮嘱婉儿好好休息，又跟画楼嘱咐了几句，出来正厅上卓天曜正在训斥卓昱毛手毛脚没个轻重。

是夜各房都熄了灯，卓昱洗了也躺下。仔细地给婉儿掖被窝，最后再小心翼翼将手收回来。

王婉儿晚饭后吃下药就睡了一觉，听着有人上榻的动静有些迷迷糊糊，转过身闻到熟悉的味道，不自觉往卓昱怀里靠，隐隐约约感觉额间一个轻吻，而后沉沉入睡。

……

外头天还黑着，王婉儿忽然睁眼醒来，感觉自己被一股灼热包裹着。她依稀记得她是靠在卓昱怀里睡着的，醒来发现卓昱从后搂着自己，而且他还脱掉了寝衣。

她慢慢扭头，身后的人也一声沉闷的呼吸，把手松了点，平躺着不敢正对婉儿。

“昱哥哥……你怎么了？”

他迟迟未作答，从躺下后搂着婉儿睡了两三个时辰，醒来就浑身燥热。想去把火盆灭了吧，又怕婉儿会冷，于是脱了寝衣，把婉儿转了个身搂着。

从那起就再也没睡着，不愿放开婉儿，但心里跟火烧似的，脑海里面红耳赤的画面不断上演。

婉儿正觉得奇怪，突然卓昱转过身来贴近她的脸，声音沉闷颤抖：“婉儿……我，我想……”

她往后缩了缩：“那怎么行？会出事的……去把火熄了吧。”

卓昱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极力压制着自己：“你不冷？”

王婉儿摇了下头，心里念着：你就跟个大火炉似的，这还会冷？

卓昱轻轻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出来又瞬间放下给婉儿盖好，感觉一下子凉快多了，点了灯径直来到火盆前熄火。

再回来时，看到婉儿扶着坐起来，昏黄的烛光下婉儿一头柔顺的散发，睡眼惺忪望着他走过来。

他赶紧拉上被子叫她躺下，吹了灯上床。

两个人平躺着仰望帐顶，这次他们中间隔了小小的缝隙。王婉儿心里打量着，夫君这样长此以往不是个事。

火盆里的火熄了，但卓昱心里的火依然烧得正旺，等到卯时听到外头有了动静，他猛然坐起来。

婉儿想着事情刚要睡着，看时候还早，不解问道：“昱哥哥，你干什么？”

卓昱一边迅速穿着中衣，一边回道：“把子峻叫起来到城外趋跑去。”

他三两下收拾好走出屋子，雪下停了，院子枝头上有点点积雪，跑到扶光苑把子峻叫起来。

子峻迷迷糊糊的，穿着衣都感觉睁不开眼，可在走出房门那一刹那登时清醒了，卓昱特地给他找了一件稍薄的衣裳。

搓了搓手哈口气，跟在姑父后面飞快地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