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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祸起长安(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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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檀清仿佛睡了一觉,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一道锁链五花大绑,从背后引了个绳结吊在了离地一尺高的位置,荡悠悠的,偏又挨不着地。

左右观瞧,却看见岚歌和白慕也同自己一般被绑好了吊着,还没醒来,岚歌的身后还背着那把表演剑舞的短剑。三个人并排着看,倒像三个粽子。

之前那甜腻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子里,叶檀清心知,怕是中了每个江湖故事里必不可少的迷魂香了,不由得苦笑,这样的江湖阅历倒也不是非有不可。

四周的高墙上窗户紧闭着,透过窗纸,可见天已经黑了。再看周围,似乎是个货仓,房梁上悬了数只铁钩,四周空荡荡的,角落里躺了块巨大的石板。只是空气中总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腥气,像血。

叶檀清挣扎了几下,身上这锁链果真不出所料,又是被施过咒的,轻易挣脱不开。

见四下无人,叶檀清小声唤道:“岚歌!岚歌!白先生!”

白慕的眼皮快速抖了几下,似乎正在梦中挣扎,随着叶檀清的呼唤,终于睁开的眼睛。

岚歌也慢慢醒了过来,漂亮的一对猫眼迷茫地看着周围,倏地瞪得极大,连瞳孔都被睁得又大又圆:“又做噩梦了?”

“岚歌,”叶檀清唤道,“你认识这里?”

岚歌一见左邻右舍,便知这里并非梦境了,可是还不如做噩梦呢!岚歌死命地挣扎,那竭力的模样如同一只落水的猫,惊恐的叫声尖如裂帛:“要死了!炼丹人!是炼丹人!”

叶檀清心头一凛,猛地看向白慕,却发现这内应的反应比自己要剧烈得多。白慕听了岚歌的话,面色一片灰白,忍不住地挣扎着身上的锁链,额头冒出涔涔冷汗。

“嘘!”叶檀清怕招惹贼人进来,赶忙叫岚歌小声。

岚歌见挣扎不动,便放弃了,一边流着绝望的眼泪一边道:“去年就是在这里,我在这里吊了两天两夜,看着他们杀了三个人,就扔在那里。”凄楚的目光瞟了一眼角落的石板。

“白慕!”叶檀清看向白慕,死死盯着他的双眼,“是不是你?”

白慕的眼神里也满是惊怖,见叶檀清发问,不解道:“什么?”

“汇香苑里与炼丹人勾结的,到底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白慕心中本就恐惧,又遭人怀疑,嘶哑的声音急得咬牙切齿,“否则我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叶檀清一双碧眼直直盯着白慕,见他的面上并无作假的神色,心中疑虑稍去,低声道:“抱歉,白先生。汇香苑内确实有人与他们勾结,事急从权,只得诈你一下。”

白慕不在意,咳了两声,摇摇头道:“现下无人,正是逃走的好时机。”

岚歌早已被这两人的对话弄糊涂了,直到听闻要逃走,才开口道:“这锁链上都加了咒术,除非以外力大力破开,否则光靠咱们自己,是挣不开的。”

一惯神采飞扬的猫妖此刻已绝望得目光涣散,一副认命的苦样。

“我有办法。”万万想不到,开口的竟是白慕,“只有一点,此招于我甚是凶险,一旦脱困,必须马上送我去王不行的医馆。”

“好。”叶檀清自诩轻功不赖,答应得痛快。

偌大的仓库里鸦雀无声。很快,叶檀清和岚歌都被惊得睁大了眼睛,连眨也不敢眨一下。

白慕极瘦弱,两只手也如枯枝般干瘦。然而此时,“啪嗒”,这两只手竟然从白慕的手腕上掉了下来!掉下来的一瞬间,从白慕的身上立时散出了浓浓的妖气。

“你!”岚歌瞠目结舌,心中顿时想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你就是那三年前……哎呀!”

白慕拧紧眉头,紧闭着双眼,并不理睬他。那两只手爬到岚歌的脚下,如同有着灵识一般,合作无间。左手立在地上,右手灵巧地攀上去,勾住了岚歌的靴子,再以自己做桥,令地上的左手也爬上了岚歌的腿。

“哎呀呀呀!”两只枯瘦的手沿着岚歌的腿向上爬,这诡异的一幕教岚歌又怕又痒,偏又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小幅度扭动身体,小声地哎呀着。

那两只手争先恐后地立在了岚歌的肩头,一左一右对着岚歌那把短剑。左手按着剑鞘,右手唰地抽出了宝剑,却无力拿起,无锋的剑刃顺着岚歌的脖子划过,惊得岚歌当场噤了声,紧跟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白慕微微睁开双眼,盯着地上的剑,嘴唇无声地开合,那两只手落在地上,合力将宝剑握紧,摇摇晃晃地飞到了空中。

“当”!空气之中妖力渐浓,宝剑重重击在拴着叶檀清的锁链上,那链条登时现出一道白印。

忽听得仓库的门外有人声传来,有几个人正在一边说话,一边解开大门外的锁链!

不好!白慕听见动静,目光炯炯,看着空中的双手,口中念念有词,额头之上迸出几缕青筋,周身妖力大盛!

那双手如同被看不见的人操控着,抡圆了,挟着猎猎剑风将锁链轰然劈断!

白慕一口鲜血喷出老远,那两只手无力地松开了宝剑,一并落在地上。

叶檀清身上的锁链顿时松开,一把抄起空中的宝剑落地,一抬头,正看见仓库的大门被人推开,现出几个人影!

为首的是两个比常人高出半个身子的兽人,身旁各跟了一个脖子上挂着枚哨子的大汉,再后面跟着一个黑袍道人,腰间悬着一枚精致的八卦镜,四周刻着一道水波纹。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小黑狗,不知奔波了多久,终于嗅到一个大汉身上一丝几不可闻的味道尾随而来,躲在了门外。

“上!”那两名大汉一见有人挣脱锁链,立刻抓起脖子上的哨子吹了几下,抄起兵刃冲了进来。

两名兽人听得哨声,口中发出低沉的怒吼,张着长满浓毛的大手冲向叶檀清。

那道人却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那名能挣开束缚的猎物,露出不屑的冷笑。

叶檀清心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从腰带中取出玄昱给的灵犀符,夹在指间,以灵力灌之,那朱砂写就的符文瞬间变得滚烫。

兽人脏污尖利的指甲已近在咫尺,呼出的腥臭浊气搅动了叶檀清的发丝。

指间的符文飘然落地。叶檀清心一横,深吸了一口气,丹田内气轮上的红芒蓦然收束起了千丝万缕,互相纠缠的两股真气一失束缚,如决堤的洪水向四周的经脉肆虐而去!

白色的身影快如闪电,从两名兽人挥舞的利爪之下穿过。大汉手中的宽刀却已近在咫尺。

一缕刀风迫近,叶檀清抬剑格挡。

那大汉见叶檀清一副文弱公子的模样,脖子上还戴着汇香苑特制的拘子,压根没把这对手放在心上。不料刀剑相撞,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大汉双臂发麻,宽刀险些从手中脱出。

叶檀清如同一只轻巧的雨燕,借力腾空向后一翻,足尖点在一个兽人头上,整个人腾入空中,灵力化作锋刃,一剑斩断了岚歌和白慕的锁链。

“护住白先生!”叶檀清吩咐岚歌,紧跟着掌中剑光一闪,义无反顾地挡在前方,和四名来者战至一处。

岚歌见状,连滚带爬地将地上那两只枯枝般的手捡起来放在白慕怀中,解下背后的剑鞘哆哆嗦嗦地横在胸前,将白慕护在身后。

那黑衣道人原本还想看看这小小的猎物要怎么扑腾,没想到越看越心惊。这白衣青年的剑法不知师从何处,招数令人看不出章法,竟能招架住四名好手的攻势。

那两名刀手却是叫苦不迭。这小白脸身法灵活,游走在几人之间犹如一只白狐,森然的刀光连他的衣角也沾不到。

兽人皮糙肉厚,轻易受不了外伤。可他每每从兽人身边经过时,总是或掌或剑地挑衅两下。激得兽人野性大发,吼声阵阵,粗犷的掌风大肆挥舞,连敌友也不分,几次差点掀翻己方的刀手。

而抢身对攻时,刀手却发现这小白脸看起来瘦弱,偏又力道奇大,刀剑铮鸣之声震得人头皮发麻,几招下来,二人皆感觉力有不逮,而兽人也在连番扑空之下累得双目通红,咆哮震耳。

见几名打手落在了下风,黑衣道人的脸色冰冷了下来,掌中拂尘无风自起,直向战团背后的岚歌袭去!

叶檀清见状,长眉紧蹙,清叱一声,排山倒海般的灵力灌入剑中,“当当”,两柄宽刀应声而碎,雄浑的灵力如同千钧巨石击在二人的胸口。

紧跟着,叶檀清将掌中剑高高抛向天空,身法如电,双拳运足灵力,重重击在两名兽人的檀中大穴。

两名刀手和两个兽人口吐鲜血,应声倒地,皆无再战之力。

这时节,那黑衣道人的拂尘坚如钢针,已直冲岚歌面门而来!

没想到岚歌动手不行,身法却灵活,黑衣道人还未看清,岚歌已经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下腰避开了攻势,整个身体柔软似流水,顺势在地上一滚,半跪着又挡在了白慕的身前。

只这一瞬间,就足够叶檀清接住剑赶过来了,掌中寒剑如清冷月华,擦着道人的耳边掠过,接住了黑衣道人的杀招。

真交上手,黑衣道人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着实是轻视了。

眼前这人年纪轻轻,剑法却大巧若拙,看似无招,却隐隐有了剑随意转,力随心动的大家气象,几招下来,任自己掌中的拂尘或劈或缠或撩或压,竟占不着便宜,不敢轻视,大袖一挥,后退几步,从怀中摸出一颗赤红色的丹药,放入口中。

叶檀清虽未落下风,心中却暗暗叫苦,禁制解开良久,丹田之内已是一片翻腾,纷杂汹涌的真气犹如两条脱缰的恶龙,开始互相撕咬。

速战速决!叶檀清攻势加急,点点剑光似漫天寒芒,如夜落星河。奈何此剑无锋,几次杀招不是被黑衣道人的拂尘化解,就是被他腰间那枚刻着水纹的八卦镜放出金光阻挡。

黑衣道人服下了丹药,脖颈间浮现出了暗红色的脉络,双目精光大盛,真气贯通,见叶檀清的宝剑无锋,掌中拂尘变为以柔克刚的路子,身法腾挪之间,拂尘轻抖,万千细丝将对手的宝剑死死缠住!

叶檀清目光清冷,见掌中剑被缠,不欲与之角力,足尖轻点,凭借着轻灵的身法,整个身体横在空中,脚蹬了下一旁的立柱,轻若无物地随着那拂尘缠绕的方向转了个身!

紧跟着手腕用力一拧,宝剑转得比拂尘拧动的速度还快,一瞬间松悬在了拂尘之中。

黑衣道人不明所以,只看见那一对碧眸中现出凛冽的杀意,对手竟松开了掌中剑!

叶檀清落地,周身的真气汇于松开的右手,一掌击出!那柄无锋之剑如同一支箭矢,带着冷冽的寒光,直直穿过黑衣道人的印堂!巨大的力道附在剑上,将这道士的尸体带着后退了几丈远,钉在了远处的墙上!

岚歌看见这凌厉的杀招,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来不及思考叶檀清为何会这样厉害,只顾得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叶檀清堪堪站定,只觉得真气翻涌如滔天巨浪,震得周身经脉剧痛,面色变得无比惨白,咬紧后槽牙对岚歌道:“去医馆!”

岚歌早在叶檀清对敌之时,就已用锁链将地上那两个无力起身的大汉跟两个兽人头对脚地牢牢锁在一起了,见状,赶忙将白慕背在背上,吃力地走到叶檀清身边:“走!”

没想到叶檀清刚一迈步,就脱力地靠在了岚歌身上,撞得岚歌直晃悠:“你,你怎么啦?”

叶檀清意识不清,周身的力量都用来归束灵脉中乱窜的真气,已无力睁眼,紧跟着,双眼一黑,倒在了一个匆匆赶来的温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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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永兴坊,平远侯府。

平远侯张炀,戍边多年,近日奉旨回京受封,准备不日便返程回西北。

这货真价实的平远侯,本该在府中打点行装,此时却端坐在正厅,一脸肃然。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亲随,直直站在张炀的身后,随时等候差遣。

厅中,玄昱、周少朴,汇香苑的贾、秦两位掌事,分坐左右。

院子里,一队亲兵正原地待命,随时准备出发。

玄昱歪斜着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右手一直握在长剑的剑柄上,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

周少朴身边放着一个装满水的铜盆,刚刚收起络水术,白天他看见那洞穴的顶部曾经有几个人掀开石板向下张望,便用心记住了这几人的长相。张炀派了个画师给他,此时正在根据周少朴的描述画出这几人的样貌。

汇香苑的两位掌事来了之后,被告知这炼丹人的事情已经被朝廷接手,命他们全力配合,此时正在小声交谈着。

府中能派的亲兵都已派了出去,一队紧紧围住渡云观,其余人马全城查找叶檀清三人的踪迹。

在玄昱的授意下,秦掌事已将悬红发出,长安城内的黑白两道都擦亮了眼睛,随时等着赚赏钱。

眼见子时已过,还没有消息,玄昱改坐到周少朴的身边,透过络水术看着那洞穴中。黑漆漆的洞穴里没什么动静,只有遍地的死尸。

玄昱英挺的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如同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一点一点地收紧。

忽然,玄昱的胸口一阵发热,竟是揣在怀里的那枚灵犀符有了动静!玄昱忙将灵犀符放在了惯不离身的罗盘之下,那罗盘的指针转了几圈后,指向了正南。

“有消息了,正南方。”玄昱言罢,等不及他人,取了个军中传信的烟火后就如同一支离弦箭,飞掠出厅,依着罗盘的指示,直奔正南方向而去。

张炀闻言,当即下令院中的亲兵速去南城,以烟火定具体位置。

玄昱气运周天,将遁形术发挥到了极致,务必要赶在灵犀符的效力消失之前找到他们。

待进了晋昌坊,灵犀符已变为了一张普通的旧符纸,罗盘上的指针也没了准方向,周围还能感受到激荡的妖力。玄昱正在焦急之时,忽然听见几声犬吠,往远处一看,林老丈那只小黑狗不知何时到了晋昌坊,每往远处跑几步,就回头冲自己叫两声。

犬族的嗅觉最是敏锐,玄昱忙跟上去,终于看到了一处不起眼的仓库。

玄昱目力极佳,离得老远,正看见叶檀清收势站定,一双碧眸令人生寒,周身散发出锋锐的杀气,白衣黑发无风自飘,真如传说中谪入凡尘的剑仙一般。

待玄昱进门,却见叶檀清已经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玄昱只来得及接住他,还未说话,怀中的青年就失去了意识。

仓库内的情况更是惨烈,岚歌一身狼狈地背着生死不知的白慕,地上,两个大汉和两个高大兽人用锁链七扭八歪地绑在一起,一个黑袍道人被一剑穿透脑壳钉在了墙上,死相凄惨。

玄昱拉响了手中的烟火,等不及人来,便背上叶檀清,叫着小黑狗,和背着白慕的岚歌匆匆离开。

医馆今日不忙,王不行总算是能早歇息一天。

偏偏刚躺在床上没多久,就听见了“哐哐哐”的砸门声,焦急的呼喊声直接将王不行震得跳下了床:“大夫!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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