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月比较好动,打球很出色,还受到校队邀请,加入了蓝球队,参加联校比赛。
安然虽然不会打球,但很喜欢在场下看他,江浩月的每场比赛,他都不会缺席。
这天,他照常拿着水去看江浩月比赛。
“听说今天的对手是三中队的。”
“真的吗?那可惨了。”
安然在旁边听着,不禁有些疑惑地问:“三中队的怎么了吗?”
旁边的同学见他是个生面孔,好心科普道:“三中队的那些人都是混街头篮球的,经常犯规,尤其是他们的队长陈鹰,手段卑鄙,下手很黑,前几次跟他们打的球队个个都受了伤。”
安然听了这话,有些担忧地望向场上的江浩月。
他担心江浩月会吃亏。
裁判哨声一响,比赛开始了。
江浩月虽然加入球队不久,但他天生运动神经发达,很快就成为了球队主力。
过去几场比赛,他都带着球队赢了。
但今天形势却有些不对劲,在江浩月进了两个球之后,对面的三中队就开始不择手段的拦截使绊子。
果然就像那些人说的,江浩月这边的队伍开始不断有人受伤倒地,换了好几次替补。
双方的肢体碰撞越来越激烈,江浩月作为球队主力,被好几个人围攻夹击。
“砰——”的一声,安然猛地站了起来。
裁判吹响了哨声。
“你们干什么?”
“打球还是打人?”
两边的队伍推搡着陷入了冲突。
“当然是打球了。”陈鹰嗤笑一声,嘲讽地看着受伤流血的江浩月,“是他太弱了,我只不过轻轻磕碰了一下,真是不堪一击。”
“你那是磕碰吗?”江浩月的队友气不过,怒道:“你分明用手肘故意撞他!”
刚才陈鹰明明趁着队友夹攻,用手肘狠狠击中了江浩月的鼻梁骨,所以江浩月现在才鼻腔破裂,流血不止。
“喂!无证无据,你可不要乱说话。”陈鹰伸手一把拽住了江浩月的脖领,朝着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你看到我打你了吗?”
说着他伸手想拍江浩月的脸,却被江浩月抓住了手腕。
江浩月用手指擦了擦鼻翼下的血,低眸敛眉,瞧着沾上满手刺目的鲜红,眼眸闪过一道阴翳狠戾的光芒,唇角扬起一抹兴奋玩味的弧度。
然而,这抹弧度转瞬即逝。
“月!”
江浩月看着赶来的安然,眼底的戾气瞬间消失了,换上一副因受伤而感到疼痛的表情,同时,松开了另一只手握紧的拳头。
安然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你怎么样?”
江浩月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都受伤流血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江浩月的队友也意识到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江浩月一直在流血,应该赶快送去医务室。
于是几人帮着安然,一起送江浩月去了校医务室。
校医仔细检查过后,判断江浩月是鼻梁骨折,但程度不算严重,止血输液过后,需要时间休养,应该能恢复如常。
安然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之后,安然一直照顾着江浩月,放学的时候,安然想要送江浩月回家。
江浩月拒绝了,微笑着道:“我伤的又不是腿,你还要去咖啡厅打工,不用送我了。”
安然听了这话,便也没有再执着。
看着江浩月离开的背影,安然的脑海中浮现出下午球场的那一幕。
尽管只是一闪即逝,但他还是看见了江浩月露出的那个凶狠眼神和那个熟悉的疯狂笑容。
是他的错觉吗?
安然想要说服自己不去怀疑,应该相信江浩月已经改变了。
但大脑却不断地回想起上次听到的那些话。
宋哲那些人受伤真的和江浩月无关吗?
安然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做了一个决定,他打电话向咖啡厅老板请了假,然后偷偷跟踪起了江浩月。
他看着江浩月上了公车,也打车跟了上去。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江浩月下了车。
安然也跟着下车,这并不是往江浩月家里走的方向。
安然的心里有些不安,他看见江浩月走进了一条街道上,两旁琳琅满目,有着各种各样的店铺。
江浩月走进了一家五金店。
安然想着,也许江浩月是家里缺了什么零件,所以来这里买。
他隐藏在一棵树后,远远看见江浩月对着老板说了几句话,然后老板拿了一把电锯给他。
江浩月拿上手掂量了两下,像是不太满意,又对老板说了两句,老板转头便又拿出一把电线递给他。
江浩月拿电线比划了两下,这回像是满意了,付钱之后,就拿着电线走了。
安然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江浩月家里的电线坏了吗?
但他没来得及想太多,见江浩月走了,便急忙跟了上去。
安然本以为江浩月接下来该回家了,但走了半天,发觉他走的并不是回家的路。
太阳落了山,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夜空中,一片万籁俱寂。
安然跟着江浩月,迈步走进了一个暗巷,铁门是关着的,江浩月攀爬着栅栏,翻墙跳了进去。
安然看着四周,心里有些胆怯,但好奇心还是令他咬着牙,鼓起勇气,学着江浩月一样,想爬进去。
但他身体的力量和敏捷度显然不足以支撑他的想法,安然费了半天功夫,好不容易才爬了进去。
跳下来的时候翻滚着倒在地上,狼狈地沾了一地枯叶和尘土。
但安然却管不了许多,他四处找寻着江浩月的踪迹。
走过一栋栋的教学楼,安然似乎意识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最终,他在后山的操场上,找到了江浩月。
少年神色凶残而狠戾,正暴虐地挥拳狠狠砸着身下的人,砸得人鼻青脸肿,不停地求饶,已经无力反抗。
可少年依旧没有停手,他不断地对人拳打脚踢,眼神充满了肆虐的兴奋和刺激,唇角扬起,笑着露出森森的白牙。
安然看着这一幕,脸色苍白,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
熟悉的场景再度重现,少年疯狂嗜血的神情一如往昔。
他根本没有改过。
甚至愈发变本加厉了。
安然看见,少年手里握着一条电线,套在了陈鹰的脖子上,脸上挂着邪佞的笑容,歪着脑袋,戏谑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看你能坚持多久?”
说着,少年狠狠勒紧了手中的线绳,安然看着被他骑在身下的陈鹰,瞬间涨得脸色爆红,不停地挥手挣扎着,想要叫救命。
安然瞳孔猛缩,惊骇之下几乎要尖叫出声,他连忙捂住嘴,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过了一会儿,在陈鹰受不了快要晕厥的时候,少年松开了手。
“咳咳咳——”空气进入鼻腔,陈鹰不停地咳嗽着,涕泪横流。
“太短了,还不到一分钟。”少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不满地摇了摇头,“我们再来一次吧。”
接着,不等陈鹰反应过来,少年再一次勒紧了手中的电线。
安然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身躯难以抑制地颤抖战栗,手脚冻得像是浸在冬天的冰河里,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他就这样看着,少年一次又一次,像猫捉老鼠一样的玩弄着陈鹰。
看着陈鹰终于倒下的一刻,他只觉得周遭的所有空气都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