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外整个乱成一锅粥，香薰把所有想要探望的人都拦在门外，欧内斯特到了以后才把斯莱特林的学生疏散回休息室。

只有韦斯莱夫人、比尔、罗恩三人还在门外，他们焦急地想要得知哈利的去向，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打扰庞弗雷夫人。

当哈利、邓布利多和黑狗到门口时，他们都猛地转过身来，韦斯莱夫人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哈利！哦，哈利！”

邓布利多警告似的告诉韦斯莱夫人，让她们不要询问哈利任何问题。然后他看向欧内斯特，“让他们进去吧，哈利需要休息。”

欧内斯特朝香薰轻轻点头，“没人会来了，进去帮帮忙吧，我现在去见康奈利·福吉。”

校医室的门开了，庞弗雷夫人手上的魔药一瓶连着一瓶往赫敏手上递，她忙得像一只陀螺，根本没时间把药给谢伊用上。

哈利和韦斯莱一家静悄悄地走进门，坐到旁边的空病床上。他们有心想询问谢伊的状况，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适合开口的时候。

赫敏听见开门声也没空抬头，庞弗雷夫人特意提醒过，不能把魔药的顺序和用法搞混。

香薰被嘱托着给哈利送去睡衣和无梦憨睡药剂，随后就匆匆地代替庞弗雷夫人来给赫敏递过药剂。

赫敏的手腕抖得厉害，可手上的药瓶却稳得惊人，她把毕生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些魔药上了。

不知道手上略过了几瓶魔药和药膏，庞弗雷夫人走到她身旁：“不完全是坏消息，谢伊的旧疾被清楚掉了，虽然手法比较粗暴——斯内普教授研制的一些魔药仍然管用，会没事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时间。只要……是需要她拥有足够的……求生欲。”

赫敏失了力气一般趴在床边，揽住谢伊的手臂把脸深深地埋进去，从肩膀颤抖的幅度能够看出她压抑的哭泣。

罗恩忍不住想上前安慰她，韦斯莱夫人一把将他拉住，摇着头守在哈利床边。

香薰安静地守在床边，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可她一言不发，完全隐去往日的活力，消沉弥漫在她小小的身躯上：“小姐让香薰帮她找方法……可是老主人拦住了香薰……香薰是个坏的小精灵……老主人想让小姐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她捂住嘴呢喃。

校医院的房间里渐渐地只留下几人压抑的呼吸和赫敏细小的啜泣。外面繁星点点的夜空都像是一团幕布向房间里欺压，空气中弥漫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阴郁气息。

这样安静的时间没持续太久，赫敏猛地抬起头，用极其愤怒的表情看向校医院的门。

有人在大喊大叫，并朝病房这边跑来。

“如果他们再不闭嘴，会把他吵醒的……”

“他们在嚷嚷什么？不会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韦斯莱夫人和比尔压低声音交谈。

香薰气鼓鼓挥着拳头，走到门边想去要求外面的人安静。

“真令人遗憾，不过没有办法，米勒娃——”康奈利·福吉大声说道。

“你绝对不应该把它带进城堡！”麦格教授嚷道，“等邓布利多知道——”

病房的门突然间被撞开了。

香薰愤愤地在校医室门口用出障碍咒，福吉毫无抵抗能力地被困在门口。

“又是你！”福吉冲着小精灵怒目而视，不知道为何又缓和了语气，他又转头问韦斯莱夫人，“邓布利多呢？”

“如果你要找的是邓布利多，现在最好转身！校医院里只有病人——”

回答的人不是韦斯莱夫人，而是出离愤怒的赫敏。

“我可是魔法部部长！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

“有你这样无能的部长——这个魔法部还真是悲剧！”

病房里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尖刻的赫敏，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在这时，门开了，邓布利多敏捷地走进病房。

“出了什么事？”他严厉地问，看看福吉，又看看麦格教授，“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打扰这些人？米勒娃，你真让我感到吃惊——我叫你看守小巴蒂·克劳奇的——”

“已经没有必要再看守他了，邓布利多！”她尖声嚷道，面颊上泛起了愤怒的红晕，双手捏成了拳头，“部长让摄魂怪带走了小巴蒂·克劳奇！”她气得浑身发抖。

“根据各种说法，这是他罪有应得！”福吉气势汹汹地说，“魔法部有权力接手这个似乎杀了许多人的疯子！我们会给他一个合理的去处！”

“去处？你把他带去了哪？他必须出来作证，康奈利。”邓布利多说道。他犀利地盯着福吉，似乎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透了他。“他需要提供证据，说明他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

“他为什么杀死他们？嘿，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福吉气急败坏地说，“他是个到处流浪的疯子！从米勒娃和西弗勒斯告诉我的情况看，他似乎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了神秘人的旨意！”

“……伏地魔恢复了他的肉身。”邓布利多用平和没有温度的语气给了他一记重击，他晕晕乎乎地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瞪着邓布利多。

“我希望各位能出去再进行争吵！”赫敏彻底愤怒了，她竭力忍住想要向他们咆哮的欲望，“香薰！请他们都出去！”

香薰这次十分顺从地听从了赫敏的安排，这一驱逐却是把病房里的大半人都赶了出去，就连哈利都翻身下床跑到外面和福吉争吵。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门外的争吵才又变成急促的脚步，哈利拿着一袋金币回来，他把那袋金币放在谢伊床头。

“我不应该拿这些…”哈利感觉嗓子里火辣辣地痛，他知道谢伊有两句话是对赫敏说的。可他说不出口，也没有勇气再把那些事向赫敏再描绘一次。

谢伊还活着……这样就好，别再让赫敏难过了——他这样想着。

“拿着吧，哈利。”赫敏轻声说，她知道哈利现在很不好受，可也分不出更多的力气去安抚他了，“谢伊不会想要的……拿着吧，拜托，哈利……”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恳切。

她没办法向哈利解释个中缘由，只能避开他的视线哀求到。

说完赫敏又俯倒在床边，听着哈利返回自己的病床。

刚才福吉和邓布利多的争执不管不顾地入侵了她的耳朵，她当然清楚邓布利多需要小巴蒂·克劳奇为什么作证，而她在几个小时前才刚刚看见最有力的证据。

欧内斯特是不会把那段影像交出去的，很可能他已经把它毁了个干净。

要是那段影像出现在别人眼里，那欧内斯特就必须解释，为什么没有在发现不对时就通知邓布利多和魔法部——这样势必会牵扯出隐藏在背后的原因。

所有人都会知道那道缠绕了他们一家十五年的阴影，也同样会扯出——他们那明知会给巫师界带来巨大灾难，却任其发展只为让谢伊解脱的私心。

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哈利参加三强赛的事情都可以招来如此多的非议，赫敏连思考的过程都可以直接省去就已经清楚这背后的风险。

不仅如此，小巴蒂·克劳奇的证词同样有影响，他一旦在法庭上作证，那么关于谢伊灵魂的问题同样会暴露。

或许欧内斯特和乔丽丝不会在乎这些事对自己的家族的影响，也不会在乎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和阿兹卡班的威胁——还不能忘记已经复活的神秘人的报复。

但有一件事他们绝不可能妥协——那就是让谢伊的问题暴露在巫师们耳中。

而赫敏可耻地发现，她竟然同样不愿意把自己看到的真相告诉旁人，她害怕再有任何会对谢伊造成伤害的事出现——哪怕那个人是哈利。

她郁郁地把头埋在谢伊胳膊旁。

校医院的门又开了，这次来的人十分安静，他静静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

“可以拜托你吗？”欧内斯特的声音极为微弱，他害怕被谢伊听见，即使他清楚妹妹现在什么也不会知晓。

“我要回老宅…”他低沉地说。

赫敏没有抬头：“不守在这吗？”

“谢伊不会想看见我，也不会想看见母亲，大概也不会想留在家里。”欧内斯特苦涩地回答，“有香薰在，她会听你的吩咐。”

赫敏沉默了一会儿，她远远望了眼睡着的哈利，将静音咒限制在病床周围：“小巴蒂·克劳奇是你让康奈利·福吉带走的吗？”

欧内斯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他干脆地回答。

赫敏沉默地时间更长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我会留在这。”

她低头听着欧内斯特走出门的脚步声，忽然对他向自己喊出的那句话有了一丝理解。

“我能怎么办呢……”她把声音都藏在被子里，迷茫地问，“我该怎么办呢……谢伊……”

她喃喃着，最后疲惫又昏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谁要的倒下来着，真的倒啦（戳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