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一周所有人都显得十分忙碌，要适应新的课表或是课程、关注俱乐部的活动、烦心自己那些没过关的暑假作业和许多新的功课——当然不能忘记还有新一届的魁地奇球手需要选拔。

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不太焦虑这个问题，他们的主力都还在。据说秋和塞德里克最近训练时的状态十分出色，也许是因为时隔两月又一同回到了学校。

格兰芬多的安吉利娜是最为焦虑的一位，因为她接替奥利弗·伍德成为了新队长——失去一位值得信耐的守门员本就让人忧心，更别提那还是他们最可靠的队长。

比格兰芬多情况还要岌岌可危的莫过于斯莱特林，欧内斯特等人毕业后他们的魁地奇球队空了一半。阿尔杰等人对魁地奇的熟悉程度同样仅限于观看比赛，最终和蒙太等人在无形中达成了协议——由德拉科·马尔福领人参赛。

魁地奇的问题谢伊完全没去在意，只听过艾瑟尔告知结果。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了，她哪儿有什么闲情逸致再去操心魁地奇，就连前些年她也只是去看有欧内斯特出场的比赛，更别提现在这种群狼环伺的时段。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她的作息基本上趋于稳定，得益于那些抛掉的课程和骤减的作业。虽然事情同样不少，但那都没有卡得很死时限，这也让她对日程的安排也能灵活许多。

每天的日常基本上就是去艾登的空教室里做实验，然后在赫敏有空闲时悄悄避开平斯夫人的眼睛，溜进图书馆陪女朋友坐上一会儿。

而开始正式体验OWLs的格兰杰小姐就没那么好运了，她更真切地体会了一把谢伊五年级时候的压力，用眼睛看和实际经历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赫敏现在的课表同样是十门课，必须要在规定时间里完成的作业，各种突击小测，级长的工作以及‘呕吐’——她对这个外号深恶痛绝。

迫于这些任务的威胁，赫敏选择在每天早晨来上一杯咖啡提神，只要不在晚餐的时候享用，这比提神剂更让她能够接受。

现在赫敏正打着哈欠剩下的草药课论文。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那一大堆作业写完，整整四篇论文，佛立维的破解咒，辛尼斯塔教授的星图还有护树罗锅的草图！

更关键的是，赫敏作业的质量往往远超五年级的水平，要不是麦格教授和维克多教授免去了她的作业，这些工作只会更加繁重。

弗雷德和乔治说得不错，更需要关心的人是她自己。

抛掉多余课程的谢伊每次都会劝赫敏去早点休息，或者先把级长的工作放在一边，五年级又不是只有她一位学生级长。

这项提议自然遭到赫敏的强烈反对，她怎么能放心让罗恩去负责那些违规的学生？要知道单是弗雷德和乔治他就管不下来。

谢伊认为她用弗雷德和乔治作为标准的要求未免太高，整个学校就没人能把那对双胞胎管下来，除非把韦斯莱夫人请来镇压他们。

但见赫敏一项都不愿放弃她也不在多说，毕竟她当初也没那么听劝，只能想着尽量提供些帮助。

虽然到现在，她几乎只有黑魔法防御术、魔药、变形术和魔文能毫无障碍对赫敏进行指导。其中黑魔法防御术是占了学校不教授黑魔法的便宜，而魔药学——斯内普的偏心眼谁都能看出来。

总之她敢说，即使赫敏明天就去考NEWTs也至少能全科拿E（良好）。

“这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前两天谢伊向同伴们感慨只是空掉了上一学年，没想到自己已经会被赫敏的许多问题困扰到时，只能选四门课的佛利小姐发出震惊的鸭叫。

“那是十门课！不是给斯内普熬十锅魔药！”艾瑟尔惊讶得嗓子都噎住了，“这才刚上五年级，她难道没有短板吗？——你们的当初也只有几门最拿手的课会学得更快吧！”

“别说当初，现在也一样。给院长熬十锅魔药也不容易，我的废了好大劲才把魔药考到O（斯内普的提高班只接受优秀）。”阿尔杰转着瓶子感慨，“这几年拉文克劳的那些人也做不到，她怎么会在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特质是勇气，又不是巨怪……”谢伊当时这样辩护。

但老实说，她同样感觉这很不可思议。天文课和神奇动物就算了，一个她不想看，另一个则称得上一窍不通。

可草药学和魔法史这两门她是怎样都想不明白——作为家里做过几百年魔药材料生意的纯血巫师，她竟然惊讶地发现，若是在同年龄阶段自己很可能比不过赫敏。

为什么会有人记住，在1835年到1841年担任魔法部部长的拉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做了什么！这个人连翻书都要在密密麻麻的大部头里，拿放大望远咒一寸寸瞄才能找到——结果他做出最大的事件是要关闭神秘事务司——这个命令还直接被无视掉了！

很难描绘谢伊在看完赫敏的魔法史论文后去找书的心情，特别是她清楚，赫敏真的能记住这些藏在犄角旮旯里面的东西。

低年级的书还没有那么厚也就罢了，但如今OWLs那些如山的教材，也没对那卓越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造成太多阻碍。

比如那本《魔法防御理论》她看完后只能复述每一章节的大致内容，而赫敏在现在已经能不假思索地说出第十五章里，斯林卡关于反恶咒看法。

谢伊十分认同艾瑟尔的评价，这真的有够离谱。但她坚决不愿意承认自己心底那些微妙的挫败感，只是有点心堵而已……

只是比大半夜发热被艾瑟尔拉去校医院找庞弗雷夫人，却被告知自己只是误食了双胞胎的速效逃课糖，手臂上还长出因副作用产生的脓包……要更心堵一点点——而已……

“只是擅长的方向不一样，魔文就不用说了，魔药和变形术的水平你可高出我一大截——还有魔咒课，我到现在都只能照着书上施展魔咒或者设计破解咒，要创造一个新魔咒真的很困难——还需要有足够的创造力，我这只是死读书。”赫敏有条不紊地宽慰着，到现在已经需要去查书再加思索才能为自己完美解惑的女朋友。

也不知道外人要是听见，她把光看书就能施展NEWTs级魔咒的本事，称作‘死读书’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反正谢伊完全没有被宽慰到……要知道她没上课的时候，每天泡图书馆也是在认真学习的，同样是‘死读书’这差距未免太大。

她现在只是僵着脸拼命翻手上的《食肉树大全》，就算已经放弃了草药学，就算魔药材料中不只有草药，但要是在这种有家学传承的课上被困住——她真的无法接受！

好不容易和赫敏讨论完印度尼西亚的奠柏（食人树）和土地的共生影响，谢伊揉着头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回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再上两节草药课。

收好草药课论文的万事通小姐，不准备给自己留下休息时间，她熟练地从书堆边缘拿出一个笔记本和草稿纸。

笔记本封页上写着：《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计划》，往后翻能看见好几页的标题——第一版（1994.9）……第二十七版（1995.8二次修改）

“二十七版？”谢伊震惊地睁大眼——这种计划为什么能更新这么快？

重新沾过墨水的羽毛笔在草稿纸上写下：第二十八版（初稿）

“之前我和香薰聊了聊——”赫敏轻松地用魔咒往草稿上拓印前一版的内容，然后在上面认真修改。

“以前接触最多的小精灵只有多比、闪闪和克利切。厨房的小精灵不愿意再让我进门，克利切又不愿意和我好好说话，”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堆里翻出《奴隶制度史》、《废除奴隶贸易法案》《英国废除奴隶的争斗》等等一看就知道不属于霍格沃茨的书。

“香薰不太愿意提古代战争事情，但和我讲了不少小精灵的想法和意愿，她还认识很多其他家族的小精灵——那时候我才发现用多比做为参照不太合适……”赫敏把羽毛笔放下，絮絮叨叨地跟谢伊讲道。

“其他小精灵的想法和多比差距太大啦，他们的观念里‘报酬’这个词就像‘神秘人’那样可怕。”赫敏深深地叹了口气，“香薰还说，从来没有……没有人愿意雇佣小精灵，就像小天狼星——要是多比没遇到邓布利多……”

她打了个寒颤，接着轻声说道：“香薰到现在都还很害怕那份雇佣合同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她宁愿不用那些加隆，即使你保证不会开除她们。”

谢伊没说话，握上她空出的手作为安抚。

“她还告诉我那些魔偶在抢小精灵的工作，比如沙菲克家族的小精灵，因为没有那些带清洁魔咒的魔文造物讲卫生而被赶走了……虽然不让他们打理自己，不给他们好的布料，只让他们睡窝棚的也是沙菲克家族本身。”

听到这谢伊摸了摸鼻子。这没什么意外的，对角巷的收银员都快被替换了个干净，不过巫师可不愁找上一项工作。

赫敏轻轻揉捏着谢伊的手指，她当然不是在指责什么，只是单纯陈述事实而已：“香薰有劝过索克可以去魔文公司工作……她是香薰认识的小精灵。但是索克并不愿意，她不肯为其他巫师效力，更别提是魔文公司在售卖，害她被主人抛弃的魔偶……她现在天天守在沙菲克庄园外的野地里哪儿也不去，就像闪闪那样。”

谢伊从未在意过家养小精灵所受到的那些影响，即使现在也很难对他们的经历产生同理心。她安安静静地听着，对她而言更重要的只是赫敏的想法。

赫敏顿了顿，其实在校医室的那几天香薰只是说了些索克的情况。她完全不会考虑要帮那位小精灵做些什么，她认为因为‘不讲卫生’而被开除是理所应当，然后去黑湖里洗了个澡。

当时谢伊走后，赫敏很想和那位小精灵聊一聊，但她根本不知道沙菲克庄园的地址，香薰也不愿带她去拜访，再后来去到布莱克家就更没机会了。所以后面的劝导，都是她拜托香薰去和索克联系的。

其实索克不止是不愿意，还非常愤怒地把火气施加在了香薰身上。要不是香薰跑得快，两位小精灵当场就会在野地里打上一架。

“一味地给小精灵塞衣服，只会导致越来越多的闪闪和索克出现，”赫敏温和又带着些落寞地侧着脸，但很快她就恢复了以往的坚定，“所以我拜托妈妈给我寄了些书……在格里莫广场的时候把计划修改了好多次，但是还不够……不够合适，他们可是魔法生物……”

赫敏的声音越来越轻，她又翻找起那些书开始研究了，只有左手还下意识地捏着谢伊的手心。

谢伊愣了一会儿，她看着赫敏那被阳光照得耀眼的侧脸，低着头无声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