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上的安慰还没从口中流出，唇齿的触碰却已足够抚慰糟乱的情绪。

赫敏无疑是被她的举动给惊讶到了，她还没从愤怒的情绪里转过弯来，微凉的触感却强行把她拽进另一条轨道。

颈间的吻很轻柔，没有牙齿的磨蹭，只有嘴唇的触碰和舌尖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晕乎乎地感受这股奇特的痒意，还没等人任由自己沉迷其中，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及时催促她清醒过来。

慌张地把自己粘在谢伊身上的手扯下来，赫敏红着脸看向对那双无辜的眼睛：“下节课是魔药课，我得去教室了——要不然斯内普教授会很生气！”

说完，她避开来上课的三年级生好奇的眼神，捂住脖子慌不择路地朝楼梯跑去。

教室走道的环境和被人看到的羞怯在她心里叠加，慌忙的同时自然也没听见后面那句飘飘忽忽的话。

“好像……很有效啊……”

赫敏很幸运地赶在上课的前一分钟冲进教室，因剧烈奔跑上涌的气血很好地掩饰了脸上的红润。

可罗恩没有体谅她的心情，一个劲地询问她为什么要一直捂着脖子，是不是跑步扭到了，而赫敏只得佯装凶巴巴的样子让他不要说话。

斯内普那嫌弃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讲论文的半节课都在赫敏那份细致的文章上挑刺——剩下半节他当然也也没放过，最后的结果是被赫敏完美的答案气得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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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飞快转到第二天，霍格莫德日总是学生们最期待周末，更别提这天的天气十分晴朗。

负责审查的费尔奇面前排起了长队，他要对着那张长长的名单核对他们的名字。看门人这回看守得很严苛，他恨不得把每个学生手上带的东西给搜查干净，就像是害怕他们在书包里藏有一只军队一般。

赫敏认为是乌姆里奇又向他发布过什么命令，毕竟刚发生的袭击事件还没给出个解释——即使大部分人都对真相有所猜测。

好不容易通过费尔奇的封锁，他们终于从顶上立着带翼野猪的高高石柱之间穿过，向左拐到通往村子的路上。

赫敏一路上都在沉思，只是在哈利说自己给小天狼星写信时做过回应，直到走过三把扫帚酒馆她才被哈利的疑问给惊醒。

“我叫其他人在猪头酒吧跟我们碰头……同学们一般不上那儿去，所以我想我们不会被人偷听。”她向哈利解释道。

他们顺着大路往前走，在这已经可以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学生拐进那条平常不会踏足的小路。

毫无疑问，那些都是他们召集起来的学生。

罗恩对此感到十分兴奋，他知道赫敏有去说服其他学院的学生，但始终不敢相信有多少人会同意他们的提议。

而现在，一个、两个……光是他在小路外看到的就有不下十人，如果算上他知道的那些保准不会低于二十人——或许会比整个格兰芬多的五年级都要多！

一想到自己亲手召集起这个比小型俱乐部更庞大的集会（而且它不是“呕吐”！），他几乎就要满脸涨红……虽然他只负责拉来弗雷德、乔治和金妮。

但这不重要，罗恩兴致高昂地仰起头，丝毫没注意到旁边两位好友脸上不同的纠结。

哈利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还没多少心理准备，这星期赫敏担心他又发脾气，一直没向他透露具体人数——况且她自己也只知道个大概呢。

所以哈利更担心猪头酒吧根本就无人问津，或者没人听他说话，又或是没人认可他的实力，情愿自己学习。

赫敏要想的则比这两单纯的男孩多得多。

塞德里克他们在找人时，更多是以乌姆里奇那没用的课程来说服别人，这样不容易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可她想要在猪头酒吧把真相告诉这些学生，因为最终的目的不是因为什么OWLs考试（好吧，她承认那很重要），而是让学生们在即将可能面临的战争中具备一定的自保能力。

可这难免要提起三强杯决赛那天发生的事，总会有学生打听那天的状况，即使谢伊并不在意她把真相透露出去——不用说，她当场驳回了这项提议。

这就只能更多地隐瞒一些实情了，或是让这件事的讨论延后。她无奈地看向哈利，希望他能反应过来配合自己。

终于，他们踏进那间又小又暗、非常肮脏、散发羊膻味的屋子。

赫敏先朝一个方向点了点头，接着三人尽量低调地朝吧台走过去，声音都压低了几个度。

在哈利的怀疑中，赫敏笃定地告诉哈利这一切都符合规定——她只是认为她们不应该过分张扬。

“对，”哈利干巴巴地说道，“特别是你所筹划的实际上并不是一个课外小组，对吗？”

有时候他真的很好奇，赫敏研究那么多校规和法律的目的到底是为了遵守它们……还是为了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方便避开它们。

三人走到吧台前找老板要了三倍黄油啤酒，罗恩还试图从老板手里买下一瓶火焰威士忌，但赫敏恶狠狠地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是一名级长。

接着，赫敏捧着那脏兮兮的罐子，领着两人向离吧台最远的那张桌子走去。

哈利还很不安地问：“那么，你说谁会来跟我们碰头呢？”

“哦……”赫敏支支吾吾地，“你马上就知道了，就……四五个人吧……”

“你好，波特，”像是在印证赫敏的话一般，桌旁拉起帽子的人抬头向哈利露出不符合酒馆这脏乱环境的和煦微笑。

“我想其他人也差不多该到了，”塞德里克朝赫敏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们想先去蜂蜜公爵买些糖果，要不然会被其他人一抢而空。”

赫敏轻声答应着，催促着哈利在桌子旁坐下——因为哈利有些呆住了。

下一刻他会呆得更厉害，因为酒吧的门开了，一大群人拥了进来，粗略看去要比罗恩估计的多上一倍。

有许多认识的，也有不太熟悉的——特别是斯莱特林的那些学生，没有一个是同届。但哈利可以肯定，其中有三位的名字是哈珀、希金斯和瓦塞，因为他们曾和欧内斯特抢掉原本的斯莱特林球队。

“四五个人？”哈利声音嘶哑地对赫敏说，“你确定是四五个人？不是四十五个人？？”

赫敏默默转过头：“罗恩，你是不是再搬几把椅子过来？”

破旧的小酒馆里顿时充满了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就连猪头酒吧的老板都呆住了，他大概从来没见过自己的酒吧里进来这么多人。走在最前面的弗雷德和乔治向他要黄油啤酒时，他恼怒地把擦杯子的破布扔下，从下面搬来一大箱黄油啤酒。

该说赫敏这几年以来对哈利的了解不浅，他在短暂的麻木过后果然恼怒地瞪了过来：“你对别人是怎么说的？”他压低声音问，“他们想得到什么？”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他们只是想听你说话，随便说什么都行。”赫敏安慰他道，但哈利还是怒气冲冲地看着她，她便赶紧补充道，“现在还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先对他们说几句。”

很显然哈利并不满意她的回答，还好发生了另一件吸引他注意的事——秋·张离开她的好友，坐到了——坐到了塞德里克身旁！

更令哈利难过的是她拉住了他的手，还朝塞德里克开心地笑！

赫敏更加沉默地看完哈利脸上精彩的演出，她就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哈利从来就没有半点希望，总不能因为这就拒绝塞德里克和秋的加入。

她摇摇头，准备让大伙安静一些。

“嗯，”赫敏说，因为紧张，她的声音比平常略高一些，“嗯——嗯——大家好。”

她稍稍放慢语速，努力让自己的话连贯起来。在讲话里她本希望把这个主意安到哈利头上，可哈利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想出一个主意——”她在哈利的威逼下把名字换成自己，“——如果有谁愿意学习黑魔法防御术——我是说，学到真本事，而不是那个乌姆里奇教给我们的那堆垃圾——”

……

“比考试更重要的，我们需要得到训练，因为……”她深深吸了口气，“因为伏地魔回来了。”

大家的反应立竿见影，不出所料。秋的女友尖叫一声，把黄油啤酒泼洒在自己身上；泰瑞·布特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帕德玛·佩蒂尔打了个寒战；纳威发出一声怪叫，又及时把它转化为咳嗽；倒是斯莱特林的那些学生反应不大。但他们都眼巴巴地、甚至是迫切地望着哈利。

“嗯……计划就是这样，”赫敏说，“如果你们想加入，我们需要决定一下我们今后怎么——”

“有什么证据证明神秘人回来了？”果然，提出异议的人跳了起来。

塞德里克皱了皱眉头，因为问话的人是赫奇帕奇球员名为扎卡赖斯·史密斯，他听见他们在讨论集会的事情就跳起脚想要加入。

“噢，邓布利多相信——”

赫敏话没说完就被史密斯打断，罗恩也很不客气地回敬了他，但这不足以让他安静。

“我认为我们有权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说神秘人回来了。”他问道。

“注意，”赫敏敏捷地插进来说，“这其实不是这次聚会所要讨论的——”她还希望能晚一点点，至少给哈利一个提醒的时间。

“没关系，赫敏。”哈利说。

“我为什么要说神秘人回来了？”他直视着扎卡赖斯的脸问道，“因为我看见他了。邓布利多上学年结束时已经对全校同学讲了事情的经过，如果你不相信他，那么你也不会相信我，我不想浪费一下午时间说服别人相信我。”

这样单薄的一句话说服不了史密斯，不止是他，拉文克劳的一些学生同样露出质疑的目光——倒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很沉默，没有半点异议。

扎卡赖斯轻蔑地说：“上学期邓布利多只告诉我们神秘人回来了，你把休斯拖回到霍格沃茨。他没有告诉我们具体的细节，他没有告诉我们她究竟是怎么倒下的——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看见了她和克鲁姆的决斗，失去镜头后教授们先把克鲁姆带出来……而你呢？在我们没看见的时候——我想我们都很想知道——”他满含怀疑的眼神在哈利身上扫视。

“你的怀疑不成立。”

没等赫敏和哈利怒气冲冲地反驳他，斯莱特林的希金斯打断道：“很简单，如果波特对谢伊做了什么，我不认为欧内斯特会让他好好活到今天。”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都不是一年级生，即使是最年轻的金妮、哈珀、乔伊斯几人，也都看过欧内斯特帮谢伊出头的样子（虽然这种机会不多）——他们毫不怀疑那个人会把伤害自己妹妹的人头打爆。

史密斯顿了顿，他尴尬地换掉这个问题：“那谢伊·休斯可从来没宣称自己看到了神秘人——谁知道……”

“因为她中了夺魂咒，”赫敏断然道，她发现希金斯朝她点了点头。

这无疑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三个学院的学生都在叽叽喳喳地小声交谈，就连塞德里克也不例外。

“邓布利多在离校晚宴上告诉过你们小巴蒂·克劳奇代替了穆迪教授，就是他施展了夺魂咒。”令赫敏有些惊讶，哈利只是稍有愣神就接上了话，“你们知道，魔法部带走了他——”

座位间的交谈声又连成一片，塞德里克咳了咳：“我想大家应该记得，”他冷静地朝大家点头，“穆迪——我是说克劳奇在课上对学生们施过夺魂咒，我想他当时就在试探能否控制一些学生……能摆脱夺魂咒的人只是极少数，”他苦笑着摇头，“我就没能成功，但我听说有哈利做到了。”这时他没再喊哈利的姓氏，采用了更亲密的叫法。

“这是真的吗？！”拉文克劳的新队长戴维斯惊讶道，“我们和斯莱特林一起上黑魔法防御术，两个学院没一个人成功摆脱夺魂咒，谢伊、福西特、阿尔杰……黑魔法防御术最优秀的几人都没有做到！”

“这当然是真的！”纳威迫不及待地提哈利证明，“哈利第一次就成功摆脱了夺魂咒，”他求证似地向同学看过去，“你们记得吧。”

“当然！”罗恩骄傲地像他在说自己，“还不止呢——他能变出一个守护神，你们都看见过。”

听了这话，大伙儿很钦佩地低声议论着。

“你用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那把剑杀死了蛇怪？”泰瑞·布特问道，“那是去年墙上一幅肖像告诉我的……”

“嗯——是的，确实是这样。”哈利说。

贾斯廷·芬列里吹了声口哨，克里维兄弟俩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目光，拉文德·布朗轻轻叫了一声：“哇！”

“更不用说，”秋说，她面带微笑地看着大家，“上学期他在三强争霸赛里完成的那些项目——穿越龙、人鱼和八眼巨蛛等等……独自完成。”

桌旁响起一片表示钦佩和赞同的喃喃声音，紧接着他们开始分享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波特的事迹，倒豆子似地把它们都说出来。

就这样平安地过去了，赫敏松了口气，她确定不会再有人纠结决赛那天发生的事。尽管它已经开始给人带来痛苦，可只用耳朵接收的学生们注定没有太多的理解力分润给它。

赫敏感激地向哈利看了一眼，他正僵着脖子假装没听见别人的夸赞：“我那么说对吗？”他感觉到了赫敏的目光，压着声音问，“我想她不愿意说出去，因为你说……说她缺乏求生欲，还有她祖父——”哈利忽然想起自己不应该说这些话，他抱歉地转过头，“哦……赫敏……”

“说的很对，”赫敏轻声应道，“谢谢，哈利……我得说，我很高兴你是我的朋友。”

哈利相当不好意思地转过脸，比被秋夸奖时的热气更重：“我也……我是说赫敏，你也一样，能碰到你真的很棒——当然，还有罗恩。”他看见罗恩的表情，着急忙慌地补充道。

“啊对，”赫敏笑了出来，“还有罗恩——”

不等罗恩张牙舞爪地询问自己为什么要加上“还有”，她笑容满面地拍拍手：“好了，好了，言归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