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地享用过午餐，然后到房间里去休息一会儿，等到第二天再轻松地通过壁炉返回伦敦，剩余的假期便可以愉快地和女朋友学学黑魔法防御术。

听上去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假如她今天晚上不用去参加宴会的话。

神秘人复生的消息虽然至今没被曝光，但谢伊总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受到他的影响。

比如，她竟然要在圣诞节的晚上出来应酬！

“麦克尼尔家族很乐意为您提供一些帮助，休斯小姐，”面前雍容的老妇人举着酒杯致意。

“您的青睐与友谊令我受宠若惊，”谢伊举着酒杯说道，“我会认真思考您的提议，麦克尼尔夫人。”

向跟前的老妇人告别，谢伊获得了点短暂的空闲，但也仅限于此，现在的场合不允许人有半分懈怠。

圣诞宴会的排场远比世界杯那天更加奢华，但这次的场地不在马尔福庄园，而在莱斯特兰奇家。

毕竟会场的客人不止有纯血家族，像是圣芒戈的专家赫尔伯特·斯普林、飞天扫帚设计师阿基·阿尔德顿和魔法部的部员等等。

再怎么想神秘人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允许非亲信巫师去马尔福庄园开派对。

在庄园里无需担忧会被恼人的魔法部和麻瓜干涉，灯红酒绿的布置畅快地从大厅蔓延到屋外的草坪。

草坪上特地邀请来的乐手正在摆弄身旁的乐器，从窗框还隐约能看见巫师们在舞池里随性起舞的动作。

除开音乐更少不了餐点，只要稍一抬头，便能发现数不清的美食和饮品正在上空盘旋，随时准备着填补桌面的空档。

这些魔咒的运营让酒会的侍者大大减少，除了一些做打扫用的魔偶和邀来调酒的巫师。

当然，你也看不见任何一位小精灵——她们怎么能出现在这种典雅的场合呢？这会影响客人们食欲！

但有心情品尝美食的大部分是小巫师，也只有她们才会把这场酒会当游乐场。而那些身着礼服的女女男男时而聚拢又时而分散，比起空中漂浮的食物，她们更像是寻觅猎物的野兽。

“您好，休斯小姐，能在圣诞节见到你真是不胜荣幸，你今夜的美丽令人赞叹——”

这不，又来了一只。

好吧，谢伊承认这不太礼貌，但她忍不住。

把温和有礼的微笑刻印在脸上，谢伊一边敷衍着一边怀念在格施塔德的巧克力火锅。

这个世界真是变化多端，前一天她还在开开心心地和女朋友旅游，结果现在就得跟这些豺狼玩儿无趣的试探游戏。

“只是…之前有一些传闻，不知道休斯小姐是否…”应付了半天还没离开的男人咧开一嘴白牙缓慢问道。

谢伊礼节性地问了一句，努力回忆眼前的人到底姓什么，梅林在上，她都一年多没和这些人接触了——不过看到这牙倒是让她想起某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来自霍格沃茨的传闻，”男人似是不经意地说着，“去年有不少人在诋毁你和一位不知检点的麻瓜有些接触——啊，当然，我想这只是胡言乱语。”

男人十分贴心地快速补充道，“像休斯小姐这种身份的女巫，自然不可能和麻瓜有不正当关系——那些造谣的家伙真是可恶。”

说完，他漏出反光的白牙亲切地笑着。

……

——想把这王八蛋的牙掰断

谢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后糟牙都咬得发酸。

“造谣的人……当然十分可恶，”她平缓地回答道，端着酒杯的手抬起又放下，另一只手往身后躲了躲。

感谢梅林，她今天晚上穿着外套，要不然手抖得会被人看见。

“当然，当然，”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信号，笑容都比最开始真诚了好几倍，崭齐的白牙都开始反光，“本人一直谴责那些——”

“打扰——”一支装有深红色饮品的高脚杯插入对话，“希望原谅我扰了二位的兴致，请问可以借走谢伊一会儿吗？”

“啊哈，”男人慨然笑道，“当然不会，佛利小姐。为女士提供帮助，是作为一名绅士应有的风度——那么，回见，两位小姐。”他表面上十分有风度地举起杯子告别。

谢伊梗着手腕把酒杯抬起来，自然地看了眼艾瑟尔。

她亲爱的好友接到眼神，十分贴心地开口道：“回见，温普尔先生，感谢您的体贴。”

“回见，温普尔先生。”

拥有大白牙的男性满意地端着杯子离开。

手里的酒杯被艾瑟尔抽离，换上她刚拿过来装着红色饮品的高脚杯：“聊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名字？”

谢伊没回话，把杯子悬在一边揉了揉手腕。

瞬间艾瑟尔就明白了，沉默着望了眼那位温普尔先生的背影：“他怎么惹你了？”

“呵……”谢伊冷漠地哼哼两声，举着高脚杯问，“需要换杯子？这杯应该没有问题，我没闻到魔药味。”

“狗鼻子？以防万一，毕竟你现在就像马桶里的金加隆。”

“你一句话骂我两次？”

“那也是金加隆，价值还在，忍着恶心擦擦就行。”

“……”谢伊忽然伸手在艾瑟尔身上蹭了蹭，看着对方疑惑表情眯着眼笑：“那你倒是挺不嫌弃。”

艾瑟尔无言以对，嫌恶地往后挪了半步，接着她把杯子放在嘴唇边，迟疑地说：“阿尔杰……”

“嗯，”谢伊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像听见明天的天气一样，温声说，“祝他平安。”

艾瑟尔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着摇摇头：“好吧……好吧——对了，刚才找你那几个都是来淘金的？”

“嗯哼，”谢伊用酒杯往人群里点，“塞尔温家族，来判断我对邓布利多他们的态度和家族的关系；魔法部魔法维修保养处的卡特莫尔，想从魔文通讯交接里分一杯羹；麦克尼尔夫人，怂恿我和欧内斯特干一架，抢夺家产再分她一半——后面半句我猜的，不过她应该更想要三分之二。”

“抢夺家产……”艾瑟尔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神色复杂地向那位老妇人偏偏脑袋，“那刚才那个呢？”

“骂我女朋友的。”

“难怪。”

艾瑟尔忽然感慨地回过头，谢伊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以前我可没想过，就连谢伊·休斯都会在圣诞夜晚上来参加这种宴会——还会被人当成猎物。”

“那现在见到了，”谢伊无奈地摊开一只手，“时异事殊。”

“长大了嘛，都不会把杯子扣人头上，也不会掀桌子了。”艾瑟尔继续感慨道。

谢伊感觉她的语气很奇怪，就像面对某些爱说教的长辈，但她决定不说话，毕竟自己有一大堆前科。

“有注意到莫里斯他们吗？”艾瑟尔忽然提起一个略显久远的名字。

“当然，”谢伊轻松地说，“毕竟对于某些人而言，干掉我能得到的利益，比费尽心思谋划来得要更快捷——放心，我带了门钥匙。”

“但我们还不知道哪里会有危险，回学校前，现在是他们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我们总不能——”

“总不能那么被动。”谢伊笑吟吟地看着艾瑟尔接下话头，“你说，我还有回学校的必要吗？”

艾瑟尔的眼睛忽然瞪大，瞳孔的颤抖肉眼可见：“你就不能安分点——刚才说不能掀桌子。”

“谁要掀桌子了？”谢伊不接受她的诽谤，幻视了一圈灯火辉煌的大厅，“留在学校只能继续受到制约，我想几张NEWTs证书不值得浪费半年时间。”

“恰好，”谢伊的目光在莫里斯和沃林顿周围定格了一瞬，“有人想要我的命，好引起家族和神秘人的矛盾……可要是我没死，那也理应有点补偿不是吗？”

艾瑟尔感觉自己头有点疼，她很想知道欧内斯特和乔丽丝夫人在听到这个想法的时候会不会心梗，反正她现在很心梗。

“罗尔要去魔法部是吗？”谢伊把目光收回来，落到阿尔杰和他家族成员附近，“一个机会，他能顺利返回家族，我能脱离外界的视线，不是挺好吗？”

艾瑟尔认为只骂两句还是太轻了，她现在都有些顺不过气，太阳穴像外面的架子鼓一样乒乓作响。

“放心啦，”谢伊宽慰地说，“你们比着时间叫人就好，有危险我会叫香薰，她在附近等着呢，更别说还有门钥匙——再说了，那些人不过是自作主张，凭他们还能悄无声息地干掉我？做个样子而已。”

艾瑟尔不想说话，这人三言两语就连任务都给她分配好了，压根没留下点劝告的机会。

她憋了好几秒只问出一个问题：“你真的不回学校？……那有和……”

“没有……拜托你多关照，”谢伊又摇摇头，“当然啦，你肯定看不住她，要是乌姆里奇有做什么再帮帮忙吧。”

她看着艾瑟尔略显诧异的神情，平静地说：“你不是说了吗？现在可没办法再任性……我得为家族负责，整个家族……人命背着可是很重的。”

艾瑟尔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欣慰地笑着，摇摇头向谢伊举杯，“还没恭喜你，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一句休斯女士？”

“那我勉强把它当做值得恭喜的事。”谢伊跟着举起杯子碰过去。

“石榴汁？”抿了一口饮品，谢伊咬着牙根问。

“石榴汁也有问题？我亲手变出来的——”

“不是，最近甜的吃多了，牙有点疼。”

“……”艾瑟尔彻底绷不住那副摇摇欲坠的淑女表情了，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别啊，我才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