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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绿茶夫君又在捧心演我 > 第32章 夜火

第32章 夜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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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她做了什么?!”

贺子骞怒吼一声扑过来,温虞抱着昏迷的盛辞侧过身躲开,神色淡淡,“你难道想看她在这里杀光所有人,然后还没出长水就被押进衙门?”

“那也是他们应得的。”贺子骞愤愤不平地拂了拂衣袖,满脸恼怒。

温虞不再看他,转向其他几个一息尚存的家丁,“自己去官府自首,若是晚了,她醒来执意要你们死无全尸,我也拦不住。”

几个家丁连声叩谢,相互搀扶着,步伐踉跄地离开了张府。

贺子骞讽刺道:“可真是大好人啊。”

温虞恍若未闻,抱起盛辞就往门外走去,“走吧,她不想耽误行路时辰。”

恰在此时,地上的云弘苏悠悠转醒,口中喃喃,“姑父……”

一件外袍从天而降,将他兜头罩住,视野只剩一片黑暗。只听温虞道:“张府入了贼人,你姑父身受重伤送去医治,恐怕今后不能照拂你了,随我们走吧。”

长水县不比前面几个荒野镇子,再怎么样也是有现成的马车卖的。几人重新置办了行装,再回到路上,也不过耗费一个时辰。

云弘苏神色戚戚,绞着衣带缩在角落中,难得安静了这么久。其他两人都心知肚明,他心思机敏,就算方才中毒晕倒,少说也将事实猜到了四五分。只是人心险恶至此,过早向他挑明,倒更像是造孽了。

盛辞还在昏睡。温虞并未刻意唤醒她,行路这么久,没一天是放松歇息的,她难得能沉沉睡这么久,倒也不算坏事。

“等她醒了,肯定取你项上人头。”贺子骞甩着马鞭,闷闷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

“借你吉言。”

温虞的面色没什么波澜。倒是云弘苏,几番欲言又止之后,还是在这时说出了口:“温哥哥,我三姑姑……是不是回不来了?”

他语气小心翼翼,一双秀美水灵得堪比女子的大眼睛扑闪着,藏着几分惶恐,全然看不出当初骄傲娇贵的小公子模样。

温虞没开口,轻柔地梳理着枕在他膝上的盛辞的长发,然后,覆上她紧攥的掌心,一根根掰开蜷起的手指——她握在掌心的,正是那根色泽如玉的指骨。

云弘苏的脸色微微发白。温虞将这根指骨递进他冰凉的手中,声音平淡,“你如果想念她,不如好生收藏起来,待到了鹤拦关之后,找匠人打孔穿起来佩戴在身上。”

乱世中想要无忧无虑长大是不可能的。牢记这些残忍的伤痛,才能以此为诫,丰满自己的血肉。

他埋下脑袋,“我知道了。”

此时,枕在温虞膝上的盛辞突然轻哼一声,手指也动了动。

“殿下醒了?渴不渴?”温虞伸手拿过车上茶壶,动作利落地倒了杯茶水,递至她唇边,眼中含笑,“殿下若还感觉困倦疲劳,可以继续多睡一会。”

盛辞扶着好似重逾千斤的脑袋,用力甩了几下,眼前才逐渐恢复清明,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她下意识哑着嗓子喊了句:“贺子骞!”

“哎,我在呢。”车厢外传来散漫的声音,盛辞这才松了口气,抬起手臂支撑着自己坐正身体。

温虞的脸色悄无声息地变了。

她刚从混沌中醒来之时,第一个唤其名字以放下心防的人,她心中认为足以相信的人,是贺子骞。

不是他。

盛辞接过茶水饮尽,这短短的一瞬之间,昏倒前的记忆已经闪回脑海。

木已成舟,此时不知已离开张府多久了。她并未发难,只是问了句:“都处理妥当了?”

温虞长睫微动,顷刻间掩去眸中神色,只淡然点头,“该送官的都送官了。长水好歹也有吃朝廷俸禄的人,若让他们白吃白拿还劳烦殿下,实在说不过去。”

她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总而言之,长水县之事已经告一段落。只不过她看着一旁的云弘苏,尚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算在同龄人中早熟,但也不是十五六岁足以自理的年龄,如果放他自生自灭,和杀人没什么区别。但如果就这么带他进血衣军……那也不是养孩子的地方呀。童子军都十二岁起步呢。

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温虞道:“我派人打听过了,如今鹤拦关不比从前,血衣军退守至此驻扎之后,多了不少农家民户居住,总能找到人家托付的。”

云弘苏面露迷茫,蜷成一小团,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似乎也在为风雨飘摇的明天和去处发愁。

盛辞“嗯”了一声,转头去掀开车帘。这时已经是午后时分,却仍是朗朗晴空,万里无云。天气晴好,出了长水之后,本来一片一览无余的荒凉景色也被衬得广阔恢弘起来。

暖色日光慷慨泼洒在这片陡原上,凝神细看,不难发现有几只敏捷的羚羊和野狐在四处奔跑,它们身影灵动,只需要一点食物就能活得自由自在,好似人间所有战乱都与他们无关。

……也对,本来就是无关的。

视野中突然出现了团雪白。她眉毛微挑,心神瞬间被吸引过去。原上动物大多为了潜伏和躲避天地,生了一身灰扑扑的或棕或灰的皮毛,这样洁白无瑕的皮毛在光秃秃无所遮蔽的原野上行动,无异于行动的靶子。

“是雪狐。”温虞凑近过来,身上香气涌动,盈满她的鼻间。“据说是有灵性的生物,神女的化身。许个愿,说不定能灵验。”

云弘苏闻言,立马双手合十紧闭双眼,不知脑袋瓜里在转什么念头。

盛辞沉默一瞬,轻笑出声,“那我求此战旗开得胜,大败西凉,我大楚从此边疆安定。”

云弘苏惊讶地睁开眼,“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是吗。”她笑意更浓,“连说出口都不敢的愿望,神佛又怎么肯信你的心诚呢。”

她转头继续看向窗外,那只雪狐盘坐在原地,蓬松的狐尾优雅卷起,凝望了他们片刻,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前爪。

只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消失不见了。

*

“你怎么没把他头给卸了。”

夜色正浓,前路难辨,几人终于稍作停留,寻一处平地整顿休息。贺子骞边大嚼肉干边埋怨,“还有,凭什么就我一人驾马车?这小子不会?我也要进车厢睡觉!老子骑马这么些天,屁股蛋子都磨出茧来了。”

“武功奇差,医术不行,还不肯驾车,留着你还有什么用?”温虞面色不善,难得说话不再绵里藏针,而是直接刻薄嘲讽。

“我医术?我医术怎么了?”贺子骞气得就差捶胸顿足了,“你以为你会用毒就是医术好了?我告诉你,行医治病救人不是只有下毒解毒这两档子事儿的,你还差得远了……”

“哦。你那三脚猫功夫的医术,的确还需精进。”

“姓温的!”

“够了!”盛辞低喝一声,阻止了二人的你来我往,“你们看西北方向。”

此言一出,四周瞬间安静下来,连一旁正捧着烤饼啃得津津有味的云弘苏也止住了动作,往她指的方向看去。

这里距离鹤拦关已经不足几十里,本应只剩荒原一片,可此时往西北方向极目远眺,却能看见那一处洼地有火光微亮,还正升起阵阵炊烟。

毫无疑问,是西凉军。

她沉声道:“他们在这里设了埋伏,准备偷袭。”

“那我们该怎么办?”贺子骞瞥了眼云弘苏,“这家伙还在,总不能冲上去跟他们打一仗吧。”

“打仗?”盛辞目露几分诧异,“你疯了?我们只有三个人,跟不知道几万西凉军打?”

“我说笑呢,说笑。”贺子骞干笑几声,缩了缩脖子。

温虞道:“敌军人数众多,不宜久留。我们先找地方避开。”

“不行。”盛辞摇了摇头,“这些西凉军此时驻扎在此,说不定是打算夜间偷袭鹤拦关,如果我们就这样躲开,说不定他们那里反而更会陷入险境。”

她说着,攀上车辕,找了一处视角更佳处远眺,果然,只见深暮中火光点点,这些人并未悠闲四散,而是装好铁甲长枪,正严阵以待。

“必须想办法向鹤拦关那边传递消息……”她低声喃喃,将腰上长剑握紧。林戟徒有英勇,耍起这些阴谋诡计却并不在行,如今两军对垒,出半点差池都关系重大,如果真被这些西凉军夜间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旦鹤拦关失守,后果不可想象。

贺子骞解下其中一匹拉车的骏马背上长绳,道:“那我先骑马回去通报消息,你们找地方隐蔽起来,安全为上。”

“不可。”她拉住贺子骞,“沙路难行,你骑马前去,再快能快得过西凉铁骑?就算只提前一两刻,也来不及准备。”

“那怎么办?”

“如今最好的办法……”她顿了顿,“我们必须想办法,拖延他们进攻的时间。”

“你刚才不是说我疯吗?那你现在的意思……要我们几个对阵西凉军?!”

盛辞扶额,叹了口气,道:“……不是。”

“她的意思也许是,制造一些混乱,阻碍西凉军的计划。”

温虞淡淡开口,他将云弘苏扔上贺子骞牵着的那匹马,转身去取了火折子,干脆利落地点燃,扔上马车。

天干物燥,火舌很快席卷大半个马车,熊熊火光冲天而起。

贺子骞惊讶道:“你疯了?”

温虞转头看向盛辞,火光投映在他脸上,更衬得他肤色如玉、面容静好。

“这样,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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