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捆绑

方怀玉从来都觉得江聿柏是个好人，最起码是个克己复礼的，能约束自己的人。她从来就没有得过江聿柏的一点目光垂怜，若不是重生了一次，才知道江聿柏爱她。在方怀玉的心中，江聿柏约束自己太过狠了些，从来都不正眼看自己，也没有说过旁的关心的话语。

可现下她才觉得江聿柏是太过压制自己的，压制久了才会在此刻坏了心思。江聿柏心细，还记得曾经书音对方怀玉说过那些隐秘的话。他还记得方怀玉曾经介意书音，以为书音和江聿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拉着江聿柏复刻再现。

时过境迁，这时候江聿柏倒是回味起来这件事的快乐了，他对方怀玉说：“夫人，要不要来些刺激的。”

方怀玉一看到江聿柏笑着的眸子，就知道江聿柏没安好心。可是王氏的话语就在耳边，她今日是铁了心思要和江聿柏胡闹下去的。她少有这样的主动，勾着江聿柏的脖子问江聿柏想要做什么。

“夫君可是眼馋杜大人能够享有那么多的艳福，所以也想要跟着学一学？”

“夫人肯定比天下的女子都让人心驰神往，我何须羡慕别人？只是夫人，你怕痛吗？”

方怀玉记得的，记得书音说地那些让人耳朵通红的话，那些话里头，杜大人极其喜欢束缚住女子的手脚，要女子为他低头，又要女子倾心于他。只是那些事情并不是江聿柏做的，方怀玉并不能够感同身受。

她也想过的，若是江聿柏对着她做那些事情的话，她会如何感受，是不是也会像书音那样爱得死去活来的？

江聿柏的亲吻落了下来，在方怀玉的额头上停留，呼吸交织着，这样的若有若无更撩拨人的心弦，方怀玉身子都在颤抖着，她不敢抬头，不敢看着江聿柏的眼睛，可偏偏江聿柏在这个时候捏住了她的下巴。

要亲过去，江聿柏的唇对着方怀玉的，先是柔软的邀请，再方怀玉陷入进去沉迷其中，他又忽然撤回，反手将方怀玉的双手束缚住。原来亲吻就只是个幌子，只是为了束缚住方怀玉的手。

江聿柏将方怀玉的手往上抬，他存着坏心思还笑着问方怀玉：“这下夫人害怕吗？”

“目前为止还好，夫君可以再过分些。”方怀玉暗笑江聿柏的谦谦君子，真的有鲁莽的人哪里会主动问人家疼不疼，害怕不害怕的。

这样一说，江聿柏放下了心。他不知道从哪里准备好的绸缎细绳，将方怀玉的手腕都绑住。疼痛的感觉慢慢袭来，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方怀玉有些兴奋，也有些不知接下来的惶恐。她话语也不敢说，只是任由江聿柏行事。

“我喜欢夫人这副模样，这时候的夫人，像是真的喜欢我。”江聿柏也是寻常的男子，做起事来也专注认真的，一丝不苟。

此刻就算是做这样的事情，江聿柏仍然如观赏把玩一副大作，他凭着自己的聪颖天分，自己探索，他关注着方怀玉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着方怀玉落入自己的怀中。

起初方怀玉并不怎么觉得疼痛，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她还怕什么呢，可是她就是这样小瞧了江聿柏，她任由那根细绳将自己束缚住，捆绑住，她微微闭上双眼，颤抖着感受。那样的疼痛越来越鲜明，不仅是上头的，更是别处的。

方怀玉还怕痛，可这时候她却有些痴迷。也许是那疼痛是江聿柏加给她的，或许是这些疼痛都比不过她曾经为江聿柏的叹息，为江聿柏的难过，比不过书音扎在她身上的刀，泡在冷水中的冷。这些疼痛都提醒着方怀玉她正在被江聿柏爱着，被江聿柏沉湎着，她还活着。

她恍惚想起，这不就是她重生一次想要过的日子吗，沉湎自身，不管旁人，哪怕做个坏人也是好的，她只要能够和江聿柏相拥。她曾经以为上天给她重生的一次机会是在她回到了自己十六岁初次嫁给江聿柏的时候。

其实不是的，她不过是在重蹈覆辙，她真正重生，却是在这一次的疼痛中，以后的日子才是她要鲜明地活着的日子，那是江聿柏和她的，只有他们二人的她最想要的日子。

手腕被勒出印子来，江聿柏的额头也滴落下来汗水，他看到了方怀玉哼哼的模样，他心软了，想要停下来问问方怀玉是否还好。

只要方怀玉不行，他一定会停下来。

可是方怀玉说：“江聿柏，我想有孕，我想要疼痛，你有多爱我，就请多用力地伤害我。”

江聿柏听不得这种话，他十分沉迷，甚至为这样的方怀玉沉迷。

他狠了狠心，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激动。

后来的方怀玉能够共情书音，为何那样对杜大人念念不忘了。男子的力道比女子大，怜香惜玉的温柔和追随着本心的都是必杀技，都能让人欲罢不能。方怀玉看着与自己亲密过后的江聿柏，生出了这一回终于属于他的归属感。她凑过去，将要散架了的身子蜷缩在江聿柏的身边。

江聿柏会过来亲吻自己的嘴唇，会亲吻自己的额头，会将方怀玉抱在怀中，那时候方怀玉会听到江聿柏跳动着的心，那是江聿柏为了方怀玉欢喜的证明。方怀玉把手放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每一次跳动。

这是江聿柏的温柔，可并不是谁都是如江聿柏这样温柔的。杜大人便不会如此，杜大人只会将完了事的书音从自己的身子上拉开，他会抓住书音的手，让书音抬起头来看自己。他对书音是居高临下的，他永远对书音说我喜欢你，你要跟在我的身后，要听话。

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对书音的吸引太大了，为了这几个字书音为杜大人奉献出了一生。坐在马车里，静坐对着杜大人，她偷偷拉住了杜大人的衣摆。

“你生气了吗？”虽然书音嫁给了杜大人，可是在家中谁都知道杜大人并不理睬书音，因此谁都对书音并不尊敬。此刻书音跟随着杜大人来了贬谪之地，杜大人却仍然不想要看一眼书音。

这便是书音想要的日子吗，后院的主子，徒有虚名而已。就是有这样捂不热的人，就算是一腔赤忱真心送出去，可是总是碰到是冰冷的石头。

“我是真心想要追随杜大人的，大人别不要我。”

“书音，你应该懂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并未能够帮我成事，反而要让我承受这样的后果，你还有何脸面对我？”杜大人看着眼前这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他最能知道怎么让书音痛苦，他说，“再者说了，你在侯府那么久，江聿柏说不碰你，可是你终究实在侯府盘的头，说出去谁能够相信你仍然为我守身呢？”

“想要为我守身的女子有太多了，你算什么，你不过是养在我身边的小猫小狗罢了。”

书音默不作声，她缓缓想起了方怀玉对她说的话，方怀玉想要看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吗，原来方怀玉早就看清楚了这一切，她甚至要让自己痛不欲生，自己断然醒悟自己心爱之人并不是值得托付的人。

此刻的书音更像是死了之前的方怀玉，夫君并不理睬她，也不是真的爱她。这世道最不变的就是轮回，因果报应，很难说是做了什么事情种下来的因，得到了什么果。

苍天有眼，风光一时的杜大人换成了江聿柏的春风得意，而书音的捆绑感受，如今方怀玉也感受十分。不会有人一直倒霉的，总有人会得到真心，弥补遗憾。

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

方怀玉次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江聿柏不见了身影。她撑起了散架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可惜了她还是没能够如愿。她躺在床上唤了如音进来，随后她就看见了如音带着药膏命人端着水走进来。

“手中的药膏是做什么的？”方怀玉问。

“这是小侯爷走的时候吩咐的，小侯爷说您手腕受了伤，这些药膏抹上去，是会除疤的。夫人爱漂亮，不用担心留下什么印子。”如音笑着来扶起方怀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主子比昨日更瘦了许多。

“江聿柏去哪里了？”提到这个方怀玉就有些害羞，她自己都起不来了，怎么江聿柏还这么有精力的，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您忘了吗，小侯爷上朝去了。小侯爷被重用，朝中的要务离不开小侯爷的。但是小侯爷怕夫人醒了找他，特意吩咐我来和夫人说，等夫人闲散时赏花读书，上完朝小侯爷便会回来了。小侯爷还说要给夫人带好吃的呢。”

江聿柏竟然还能上朝的吗？方怀玉不懂，但是方怀玉大受震撼，再看看自己，方怀玉觉得自己到底还是逊色了几分。以后不能和江聿柏这样玩了，兴奋是一时的，现在方怀玉只觉得身子哪里都疼，手腕子也疼。

好像是便宜了江聿柏的，只有江聿柏占到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