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敏的婚礼盛大却不奢华，没有劳斯莱斯和玛莎拉蒂打头阵，也没有豪车绕城。姜伟把钱都花在了吃上面。酒席里没有一道菜是本地人见过或吃过的，就连子歌这种见多识广的人，很多食材也是头一回听说。

据说为了把酒席办好，让来宾们吃得舒心满意，他从广东、江浙、四川、湖南、山东、福建等地请了十几个特级厨师，每人负责一道菜，从开胃小菜到饭后甜品、果盘，都精致到令人咂舌。所有来宾们吃得惊叹连连，喜笑颜开。这么下血本的酒席，所有人一生可能就只会碰到那么一回吧！

所有亲戚朋友们都觉得这个红包给的太值了，一下子就能把八大菜系吃个遍，而且临走还能带走一盒名贵的茶叶和一盒精致的广式点心，别提多开心了。

秋家二老的朋友们都夸赞这个女婿好啊，是个实在人，靠得住。秋启明这辈子从没这么长脸过，向来严肃清癯的脸上全天都是褶子，要不是不能沾酒，恐怕早就喝到酩酊大醉了。

舒芳的好姐妹们则不停的讨论着她家的两个好女婿，一个稳重，一个帅气，看起来都那么气派，非一般人。个个都夸她家两个女儿嫁得好。她多年来的郁闷跟委屈终于在这一天一扫而光，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特别的容光焕发。

酒席从中午吃到了下午三点多，老友们迟迟不愿散去。姜伟就提议让大伙移步茶楼，特意把风景最好的位置空出来给他们继续畅聊。

秋启明曾经也是阳城知名的特级教师，算得上桃李满天下。在这群人里，除了同事好友之外，还有几个是他当年的学生，现在有的做了教育局的领导，有的也成了优秀的中学老师。跟秋敏和陈中泉也曾共事过，对两人之间的恩怨多少知道一些。

今天这样的场合，很难不提及曾经让秋家气得牙痒痒的人。其中一人就说：“老师，您这辈子真有福气。看到今天秋敏找到了好归宿，我就不得不想提那句老话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也是老师您好人有好报了。”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看现在这个比以前那个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啊。无论是人才样貌、财力、人情世故，哪是以前那个比得了的。”

“老秋啊！你现在可算是苦尽甘来，尽享天伦之乐了。看看，女儿女婿们个个都出众、有本事，你小子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为什么这样的好事我就轮不上呢？哎，可把我羡慕死了。”

秋启明笑着说：“老杨，你可拉倒吧。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你看你那朋友圈天天晒的什么，不是马尔代夫，就是新西兰、澳大利亚的。你儿子儿媳对你也不赖啊。听说他现在还是一家外资企业的老总了，出息得很。我看，咱俩各自知足，谁也别眼红谁了吧。”

“哎，老秋，你不知道啊。我儿子儿媳早就离婚了！他现在又重新找了一个，年纪比他小了一轮，一点事都不懂。这不，我跟老伴一气之下不就回国了嘛！”

“哟，你那个儿媳妇不是挺孝顺的吗？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还嫌弃哪？”

“哎，谁说不是呢？！我也搞不懂他们啊。据说是因为小孩的教育理念不同，两人就闹掰了，我那个前儿媳一气之下就带着孙子去美国了。现在我们老两口啊只能在手机里看孙子啊。哪像你现在这么幸福，子孙绕膝。”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当年要不是我家老大出面周旋，坚决把两个孩子抚养权都抢了回来，恐怕我也很难见到我们家山山或晴晴了。哼，幸亏当年没把孩子给男方。否则真是亏大了！我跟你说，那个白眼狼自从跟小三又生了个儿子之后，就不待见我的两个孙子了。上回，为了他那个小的，还打了我们山山，气得我大病一场，半条命都快没了。”

“哦哟，老秋，你可得保重身体啊。你看你这身板，且得好好养着了。不要跟那些不值得的人生气。”

“是啊，老师。我听说，陈老师那段时间请了一个月的假没来学校，好像是被人给打了，在家养病，伤得不轻呢。您看，恶人不就有恶报了吗？”

“哼！他就是残了，我都不解气。虎毒还不食子呢！我们家山山可是我们的心头肉啊，从小到大，连磕碰都少，从没有人敢打他。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倒是一点都不心疼，对着他的亲儿子就是几个耳光下去，可怜的孩子当场就鼻青脸肿，流了一地的血。哎呀，我的那个心呐，跟被人用刀割了一样，恨不得找他去拼命。这辈子他都甭想再踏进我秋家的门！”

“哟，老秋，来，喝茶，喝口茶，消消气，别激动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现在不就挺好的嘛！秋敏嫁得好，孩子跟你二老都跟着享福了。现在有你女婿撑腰，谁还敢欺负你们一家，是不是？”

“是啊，老师，姜总很厉害啊。听说我们上面的大领导见到他都得客客气气的。不过他这个人很低调啊。也不知是做什么大生意的？”

“我也不清楚，也不打听。只要他遵纪守法，对我们家敏敏跟孩子好就行。”

“是是是，理是这么个理。对家人好，对员工好的人，不可能作奸犯科。我看你这个二女婿的长相就挺正派的，说话也很有涵养，就今天这个婚礼办的，啧啧啧，挺好，挺好！肯定靠得住。”

“老师，我以茶代酒再敬您一杯啊！祝您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哟，谢谢，谢谢！国辉啊，你现在可是大领导了。今天能这么给面子，我真的很高兴啊。你很好，很好。我这么多学生里面，你是最懂感恩的一个，以后的位子肯定会更高的。”

“哈哈，老师，谢您吉言啊！当年我是咱班最调皮捣蛋的，也是挨您批评最多的一个。要不是您当年的谆谆教导啊，我可能早就被学校扫地出门了。哪里还可能有今天啊。可惜当年您家的两个女儿太小，跟我差得有点多啊，不然肯定要抢走一个的！”

“哈哈哈哈，你小子，还是那么混球！幸好她们没嫁给你，不然就掉坑里了。”

“哎呀，老师，您现在都会说笑了啊，有进步，有进步啊！”

“哈哈哈哈......”

（二）

子歌夫妇第一次来到姜伟家就喜欢上了。首先面积不小，满足老老少少的活动需求，更令人惊喜的是房子后面有片湖，属于内河的一部分，因此是活水，据说运气好的话还可以钓到野生鲥鱼。其次是房子周边的住户不多，私密性较好，家里孩子吵闹声再大，也影响不到邻居家。还有就是屋内的装潢，古色古香，跟他那间办公室有异曲同工之妙，初看没什么稀罕，细看却处处都是惊喜。从房梁到屋瓦，从桌椅板凳到茶杯摆设，都能看出与众不同来。他们在书房里还意外发现了一副田永盛的字画。当姜伟听说他们与田家的关系后，立即不要脸地跟子歌讨了一副字，而且还打算一分钱都不给。子歌挺爽快的应下，说就当他好兄弟田宇给他的新婚贺礼了，反正以后大家肯定早晚要做朋友的。也不问问人家田宇答不答应。

山山和晴晴都有一间属于他们的卧室，周末和假期一般都住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才回去秋家住，那里离学校更近。秋家二老也有独立的套间，在一楼，不用费劲爬楼。去院子里喝茶养花也方便。他们有时会跟着孩子们一起过来住住。新房在三楼，正对着湖，有个很大的露台，坐在那晒晒太阳、吹吹风非常舒服。

秋灵很满意妹妹的这个新家，简直不要太好。果然有钱人就是会享受。姜伟这人看起来普普通通，但财力还是蛮雄厚的。秋敏下半辈子终于再也不用为钱而发愁了。虽然她不拜金，而且以她现在的财力，也可以让他们过得很舒服，但妹妹肯定不会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现在这样最好。她很庆幸妹妹可以找到这样的人做依靠。父母、孩子都能得到最妥善的照顾。实在是再幸运不过的了。

姜伟说也给他们在二楼留了间房，让他们今晚就搬过来住。秋家二老也不反对。于是两人把孩子丢给父母，开着姜伟的车返回老房子拿行李。

刚上到楼梯口，便见到了好久不见的陈中泉，颓丧的捂着脸坐在满地的炮竹碎纸上。

“陈中泉！”

秋灵冷冷的打量着他，见他仓促的擦脸掩饰自己的狼狈样，心中涌过一丝既痛快又怜悯的复杂情绪。

“姐......姐。”陈中泉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心虚的看着他们。

“陈中泉，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姐，我，我知道今天是秋敏的好日子。我......我就是想来看看晴晴跟山山。”陈中泉回头看了看那道无比熟悉的紧闭着的防盗门，那里曾是他可以自由出入、毫无顾忌的家，而现在却成了一个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的禁忌。

秋灵越过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回头说了声：“进来吧。”

陈中泉犹豫了几秒，才抬腿跨过门槛，距上次已经有快半年了。他局促的站在屋子中间，环顾了一周，试探的问道：“爸妈他们还没回啊？”

秋灵倒了杯水递给他，示意：“坐吧。”然后对紧随其后进门并站在门口换鞋的子歌说：“你先去收拾东西，我跟他聊会儿。”

子歌点头往里走，看了陈中泉一眼，没吭声，但那一眼足够让陈中泉抖一下的了。

“他们都在姜伟那，最近可能都住那了，孩子们也是。”秋灵坐在他的侧方，平静的看着他。

陈中泉张了张嘴：“哦。”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鼓起勇气说：“我......我是真的很想孩子们，都快半年没见到他们了，也不知有没有长个？还有上回听晴晴说，想买个音质好点的蓝牙耳机，我就在网上帮她买了一个，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哦......我知道这个要问她本人才行。还有山山，他的伤......我，我他妈就是个混账！”他突然伸手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很响，脸上立即显现几道红印。

秋灵还在发愣，子歌就已经从主卧冲了出来坐到她旁边，充满防备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陈中泉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唉声叹气。

秋灵劝他：“陈中泉，你回去吧。你摆出这副样子给我看没用。孩子的抚养权你是拿不走的。我们秋家也跟你早就没了关系。你放心，我们不会不让你见孩子的。等我爸气消得差不多了，我会劝他让你跟孩子们还像以前一样定期见面。你毕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不过，我希望你现在的妻儿离他们远点。对晴晴和山山来说，他们不仅仅是陌生人，更是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所以，大家能不见面就尽量不见吧。”

“可是，姐，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孩子，毕竟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以后怎么能是陌生人呢？”陈中泉脸上又有些激动起来。

秋灵冷笑道：“如果你做不到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就不要把他们放到一起。你知不知道，即便是大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在孩子们眼里都可能代表着某种含义，而这种含义有时候就像一把利器，在他们的心上割来割去？陈中泉，你的心已经偏了。你以为他们感觉不到吗？”

陈中泉的嘴角抽动了好几下，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秋灵叹了口气，说：“你的妻子应该也不想看到你跟前妻一家走得太近吧？她肯定也不想你对前妻的两个孩子付出太多吧？”

陈中泉飞快看了她一眼，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已经泄露真相，自然是被她言中了。

“敏敏现在的老公对两个孩子都很好，孩子们都很喜欢他，愿意跟他亲近。我爸妈现在生活也很平静，不希望有太大的变动。我们大家就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搅最好！”

互不打搅！陈中泉内心苦笑。他们现在过得好，当然不希望自己去打搅了。可是他呢，他现在过得却越来越不如意啊。

魏珊自从生了儿子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多疑、敏感、易怒，完全没了当初的温柔体贴，而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她的父母兄弟，个个都像吸血鬼般，恨不得把他榨得干干净净。以前虽然秋敏也把家里的钱管得很严，但她起码都是把钱花在他们自己的小家，他的父母家。可是魏珊不是，她农村的父母要他们养，还在读研究生的弟弟也要花他们的钱，说不定将来买房讨老婆还要从他们口袋里敲一大笔走。他们夫妻两个做老师那点微薄的收入现在哪里够负担一家大小五六口人的开销呢？如果不是当初秋灵给的那五十万，他连楼都供不起了。现在他终于发现自己竟然掉到了一个无底洞里，负担越来越重。幸好当初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给了秋家，而且不用给抚养费，要不然他只能辞掉公立学校的编制，跑去大城市的私立学校做合同聘用工。

他现在根本就不打算要争抢孩子的抚养权，只是想要维系住与两个孩子的父子亲情，与秋家藕断丝连的联系，为自己留条后路罢了。上回山山被打其实不是他的本意，完全是被魏珊的父母误导，以为山山故意争宠，把一岁多的弟弟推向刚刚沸腾的滚水，害他一时火气攻心，没能控制住力度。事后自己也无比懊悔，所以即使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也无话可说。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不能再跟秋家老死不相往来，乘今天秋敏大喜的日子，秋家两老高兴，而且又有其他亲戚朋友在场，他试图跟秋家人缓和关系。只是没想到，他在门口等了快两个小时了，都没见到人。

“大姐，我今天是来诚心诚意道歉认错的。爸，哦，不，秋叔，他怎样打我骂我都行，只求求你们让我们父子三个见一见。我真的很想晴晴和山山。”

秋灵摇头：“陈中泉。我已经说过了。等我爸气消了，自然会让你们见的。但是今天不行。你回去吧。我们还有事要忙，就不留你了。不送哈！”她站起来赶人。

陈中泉只好放下杯子，站起来，慢慢往门口挪，刚踏出门外时，他突然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塞给秋灵，说：“姐，麻烦您帮我给秋敏。对不起。”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快速下楼，消失了。

秋灵望着尚有余温的红包，长长地叹了口气。

子歌把她拉回来，顺便把门重新带上，问：“要把这个交给你妹吗？”

秋灵有些犹豫，反问他：“你觉得呢？”

子歌耸了耸肩说：“还是给吧。要不要收下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秋灵点点头，把红包随手塞进了袋子里。

晚上她找了个空档私下跟秋敏说了今天陈中泉来找他们的事。

秋敏拿过红包，面无表情的说：“行，我知道了。先放着吧。等哪天碰见，我再还给他，当面跟他说声谢谢！要不是他的出轨，我也遇不上姜伟，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舒服自在。哎，一切都是命啊，不信都不行。”

“我看他的样子，现在过得好像也不怎么如意。那个女人是不是对他不好？”秋灵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把陈中泉当作自己的家人，心里对他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虽然离婚时大家撕破了脸，但现在看到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还真的挺别扭的。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秋敏摇头：“我也不清楚。他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关心。只要他不亏待孩子们，我就对他没意见。但是上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山山到现在连爸爸两个字都不提了。那么小的孩子，心思就那样的重了，我......”她突然哽咽起来，眼睛也红了。

秋灵连忙抱住她：“傻妹妹。他们毕竟是父子。这种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我们再怎么阻止他们见面，在山山面前说他爸有多坏，也依然无法改变他在山山心里父亲的这个标签。山山这次或许是被伤到心了，但我们还是要引导孩子往正面去想，学会原谅别人的过错。不要让他从小记恨自己的亲生父亲。你说，是不是？”

秋敏好长时间都没说话。她姐姐这个人其实内心最像妈妈，比谁都更善良。

“姐，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教他的。我也会让他们跟陈中泉继续见面。你说的对。我们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能让孩子们来买单，如果有更多的人去爱他们，不是坏事。”

秋灵高兴的拍拍她的背，欣慰的说：“敏敏，你能想明白就好。对立、断交、仇视、谩骂这些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现在过的很幸福，心里对他人的怨恨自然就少了，心胸也比以前更开阔了。你和姜伟两个有空也要好好劝劝爸爸，不要对陈中泉再那么仇视了，尤其是在孩子们面前。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但未来的事是由现在的每一天决定的。”

秋敏点头，坐正，看着姐姐，一边擦眼睛，一边笑着说：“姐，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智慧了。你嫁给姐夫才是最明智、最正确的选择。以前那个许靖他真的不适合你，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快乐，总是唉声叹气的，一下子担心自己配不上他，一下子又担心他变心。哪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的？！”

秋灵也跟着笑起来，认同的点头：“是的，你没说错。适合自己的人，不需要我们刻意去迎合他，也不需要以他为中心，担心他到底爱不爱自己。因为他一定会让你感受到他对你的爱，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子歌对我是这样。姜伟对你应该也如此吧？”

秋敏点头。姐妹俩相对而笑，像小时候一样默契的扯了扯对方的头发。

“姐，我现在对陈中泉越来越平常心了，看他就像旧同事、老同学一样。有时候，我觉得人生真的好无常啊。以前无比珍惜、笃定的人和事，竟然就那么轻易的放弃了，如过眼云烟。他就好像我人生当中的一个过客，陪我走了一段路，然后在某个岔路，就突然分道扬镳了。毫无预兆，猝不及防。然后，姜伟又那么莫名其妙的闯进了我的生活，要陪我走下一段。虽然不知我们能在一起走多久，但我现在已经不再担心害怕了。姐姐，谢谢你给了我选择自己生活的勇气和权利。因为有你和爸妈在，我才有底气继续以后的人生旅程。”

“敏敏，我们是一家人，是这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我们两个一辈子都要相互扶持、相互照顾，无论过的好不好，遇到什么样的事，我们都要站在一起面对。你放心，姐姐永远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永远都不会背叛你、嫌弃你。但姐姐也不会偏袒你，纵容你。该说你的时候还是会说的，你可别不爱听啊。当然，你也可以时刻提醒我，在我迷失犯错的时候。”

“嗯。姐。我知道你说我都是为了我好。我也承认自己身上毛病很多，有时候想改都改不了。幸好你们大家都很包容我，尤其是姜伟。我现在真的终于知道他究竟有多好了。你也放心吧。我会好好珍惜我们的这段缘分，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好。妹妹，我们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