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场外一角的英台看马文才运球渐行渐远，有些僵直的身子才凑上来。

英台（瞟了她一眼，嘴角带起一丝轻笑，取出手绢）：口水擦一擦！

郝叛儿（眼光未动，依旧盯着马文才俊致的身影，慢慢回身）：不用了！

两行鲜血从鼻子里的喷出，好似泉水一样不断涌出，郝叛儿瞬间失去了知觉，直挺挺的软倒在地。

再度醒来，满嘴的青草味儿夹杂着土腥直冲喉咙，郝叛儿两手撑着地面勉强坐了起来，眼前雾茫茫地什么都看不见。

郝叛儿（唇角微翕，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是谁？这是哪儿？

英台（坐在身边斜眸睐着她，有些揶揄地说）：醒了，就别在装了！

郝叛儿（咯咯一笑，翻身跃起）：吃醋了！放心，我对别人都是逢场作戏，对你才是真心的。来，亲一个！

英台（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撅嘴，一掌扒倒）：走开！

蹴鞠场上，马文才蓦然飞起一脚，踢向荀巨伯，荀巨伯好似早有防备，闪身避开，身后一人却被砸了个嘴歪眼斜。

马文才（一把把那人攥出场外，大声地道）：换人！

又来了！

若不是甄选在及，别的地方又没了住处，断然不会再在天字楼待上一刻。

如今除了忍耐，又能如何？

英台顿了一下，眼中流露出几分怅然之色。

说起蹴鞠，在正晷军营训练时，常常见到士兵组队对抗，但英台大多都在场外对战，很少下场接触。

刚刚下场，英台不知所措，一味的凭着本能追着蹴球跑。

在跟两名黄队队员擦身之际，被两人同时伸出一脚给狠狠地绊了下，摔了个狗爬式。

马文才眸光闪动了下，定定地望着中招的英台，眸光中顿时迸射出了两道寒光。

而站在场外的郝叛儿抓耳挠腮，气得脸红脖子粗。

突然她扬了扬唇，眼珠一转，趁众人不注意拎起刚才那个负伤队员消失不见，

荀巨伯（跑上来，关切的问）：没事吧！

英台灰头土脸的爬起身来，摇摇头，再次迈开了小腿去追对方运球的队员。

场地前面，王蓝田接到球后高高地抛起，射进了一球，高兴的手舞足蹈。

有人惊呼：王蓝田，你打算裸奔吗？

王蓝田低头一瞅，身上衣衫被划烂成片，在欢呼跃起的气流中快速离体，浑身上下只剩下半截袖子和破破烂烂的裤衩。

王蓝田（大喝一声）：谁？谁在下黑招？（遍寻一圈，身边无人应答，恼得直跺脚）

接下来，无论是双方谁进球，都免不了衣衫破烂的奇遇。身边不见人影，只见不时有布片飞向蹴鞠场的上空。

马文才挑了挑眉，看到一抹黑色的影子毫无规则地在人群中穿梭，围着队员时而左，时而右，时而前，时而后，快得空中只留下一个残影。

不多会，荀巨伯左肩到胸前的前襟被利器划烂，那一大片被划烂的衣衫要掉不掉的挂在前胸，尴尬的不知进退。

突然之中，马文才一声冷笑，一把擒获转到他身前身后胡乱突击的郝叛儿。

马文才（蹙了眉头）：姑娘，闹够了没有？

“哧”的一声，马文才急退，已是迟了，身着队服的郝叛儿成功划烂了马文才一只袖子。

郝叛儿磨了磨手中的小刀，眼中泛着妖冶波光，得意又轻佻地看着他赫然裸露出的健硕肩膀。

王蓝田（几乎要光着屁股的怒骂）：原来是你搞的鬼！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郝叛儿（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天气这么热，穿那么多衣服蹴鞠，不难受啊？

王蓝田（恨恨骂一声）：你个女人太无耻了！（手指猛点）好！好！好……男不跟女斗！你是女的，我不动你，你老相好可是男的吧！（双手一挥）兄弟们，给我上！

一群衣不蔽体的乞丐学子又羞又痛的站在当场，一听这话全抬眼望向衣冠完好的英台。

方才两人在场外亲亲热热的样，这小子保不其就是这女的老相好！

英台一股寒意从脚底漫延到了全身，看着四周张牙舞爪围上的敌人，直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数不清的手突然窜上，泄恨般恶狠狠扑向英台，就要撕扯衣衫。

英台心里猛的一沉，下意识的使出浑身解数，奋力闪转腾挪。

王蓝田身躯毕直蹿起，窜上前去便扣她的脉门。

突然一脚飞起，一只蹴球直溜溜向众人踢了过来，击倒了一片，惨叫迭迭。

天空中忽然暗了下去，有个人影往王蓝田身上狠狠地砸来，他顿时惊叫，还没来得及逃，一双腿被重重地砸到，他哭天喊地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蹴鞠场的上空。

马文才又是一脚将一个吓呆的队员踢翻在地，手上猛的一用力攥回英台的手腕，一截皓白如雪的手腕上红豆般大小的红痣乍现。

马文才（脸庞蓦地扬起暴戾之气）：我看谁敢动他！

马文才周身的煞气和脸上的寒意，惊得众人倒抽了一口气，急忙哀声求饶。英台两耳嗡嗡作响，暗呼一声，手腕好像要被捏碎了。

马文才（余光瞟了一眼英台，逐渐收敛了煞气，厉声对众人道）：滚！

身心俱疲之下的众人竟然连站立的勇气都没有，连扶带搀的逃出蹴鞠场。

英台收不回来自己的手腕，情急之下，忽的反扣脉门，当即使出太极一招“四两拨千斤”，借力挣脱了马文才的掌控。

英台（隐遁住手腕，强打起精神，向他感激一笑）：谢了！不过，你不担心他们……

马文才（薄唇微微一抿，移过头来）：别人怎么样，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

英台深吸了口气，马文才却神色自若的瞥向她背在身后的手臂，整个蹴鞠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英台无法言语，在充满了掠夺性的眼神中，大步退出场外。

郝叛儿（急急跟上，可怜巴巴的认错）：我错了！

英台（停下脚步，看着她头痛欲裂）：你搞什么？非得要让他们搞得赤条条的，才满意啊？你个色女！

郝叛儿垂下视线，怔望着从额头滴滴下落的汗珠，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