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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 32 夏休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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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令我十分惊诧的搭车事件后,日子又平静地过了几天。回想起来无论如何都觉得既鲁莽又尴尬,在那种时刻,我还是太草率了。

我在储物区换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一边环顾四周。谁知这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哇!!”我实在没能忍住,在大喊一声后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把嘴闭上。

果不其然,我的鞋里也开始出现了图钉这种东西。

我坐在原地,咧着嘴按摩了一会儿被扎出血点的右脚,苦闷地倒出鞋里的图钉,小心翼翼地重新穿上鞋,迈着因吃痛而不自然的步伐向即将举行结业典礼的礼堂走去。

校领导冗长而无趣的发言根本无法转移我的注意力从而减轻疼痛,我坐在暗红色皮质座椅上,用左脚来承担右脚的重量,郁闷的情绪只增不减。

作为学生会长,迹部照例上台作了期末总结。简短却张扬地宣布夏休的开始后,第一学期的生活便算是结束了。学生们逐一离开礼堂,我也紧跟人群走出建筑,然而没坚持多久就感到有点吃力,便找了个花坛坐下歇脚。

不远处出现了凤和宍户的身影。我扯开笑脸向凤打了声招呼——毕竟宍户在被我看见短发造型后总感觉有些尴尬——凤笑了笑回应了问好,走近了些开口:“夏休的话准备做什么呢,镜见桑?”

“我不知道……参加森林学校教学?”我随口说。

“啊,那个真的是超级逊。”宍户却开口了,“超级无聊啊。去年我参加了才后悔了来着。”

“宍户前辈,看起来很有精神啊。”我冲他点了点头,“刚才没打招呼抱歉,我以为前辈你……”

“啊行了行了,别提了。”他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急忙打断,“总之实在是太逊了。”

我有点好笑,看了一眼满脸茫然的凤,赶紧改变话题道:“夏休期间网球部有训练么?”

“嗯,迹部前辈的话应该会有安排,但是不会在学校啦。”凤回答,“全国大赛刚结束,训练不会那么紧张。”

“集训吗?像是特别训练啦合宿啦之类?”

“嗯……去年正选有这样的活动,不过当时我只是个一年生,所以什么也不知道……”凤想了想说,“这个夏休应该也一样吧。”

有充实的生活真是不错啊……我刚要发出感慨,耳旁却传来熟悉的茶年糕一样的声音:“各位都在这里做什么呢?在计划什么吗?”

“啊,忍足前辈!”我一下子警觉起来。不能让网球部的人在我身边聚集,我连忙站起来,“什么事也没有,我现在要走了。”

“唔,真是看起来非常可疑。”忍足完全没有理会我的眼神示意,反倒显得十分有耐心地放慢了步伐在我一旁走着,就像等着看我笑话似的。

“饶了我吧,前辈。”快到校门口时我终于忍不住求饶,“这样下去……”

“喂——侑士——”响亮的声音从校门处传来,暂时打断了我的抱怨。我循声望去,站在校门外的男生穿着白衬衫,应该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宍户一直没说什么,这时突然插嘴:“啊,忍足,那个不是你的堂弟吗?”

堂弟??

我又仔细看了一下那个人——浅咖色的头发碎而不显得凌乱,脸上挂着很自信似的微笑,除了身高,似乎没有哪一点与忍足相像。

“噢,谦也——早就来了吗?”忍足这时忽略了我的存在快步迎了过去,“刚才有点事,出来迟了。”

弄了半天,原来到底是我自作多情。并不是刻意跟着我,而只不过是为了和家人见面才走的这条路——忍足只是和我顺路罢了。我一阵惭愧,转脸望了另外两人一眼,他们的目光也都在叫作谦也的人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羞耻感。

“侑士,说好的请我吃饭,这回可不能赖账啊。”那男生这么说的时候,一口和忍足相似的关西口音终于显现出来,“哎,这个是谁啊?麻里桑之后的女友?”

他的矛头突然间指向我了。我吓了一跳,刚要张口解释,忍足却已经开了腔:“想什么呢谦也,她是同学而已。”

“这样啊?啊,真对不起。”他露出抱歉的表情,“我是大阪四天宝寺中学三年生忍足谦也——请多指教了。”

“我叫镜见千冬,是二年生,请多指教。”我作了自我介绍,正在想要如何逃离这个局面,这时谦也忽然叫起来:“哎,你是在大阪参加新人赛的那个吧?”

“你认识我?”我指向自己。

“美由纪拉着我看了少年组的比赛,呃……我没记错的话是姓镜见来着,那场……”他状似艰难地回忆着什么,“赢了还是输了来着?”

“大阪新人赛?你还蛮有一手的嘛,”宍户颇有些吃惊地望着我,“居然在打网球……”

忍足推推眼镜一笑,向我介绍道:“谦也可也是他们学校网球部的中坚力量……”

“那是当然!”谦也立刻骄傲地抢过话头,“我可是被称为速度之星啊!”

跑步的速度非常快,听起来差不多这个意思。想到自己也是以速攻取胜的类型,刚才被图钉刺中的右脚示威似的又隐隐作痛起来。

啊……反正都已经彻底地输给了多崎,单打大会的梦想也化为了泡影,我反倒不再觉得有什么可惜了。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鞋里终于出现了代表敌意的图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和上次乘坐了迹部的车有关。幸好赶上了夏休,休假的日子大概能冲淡她们对我的印象。

“……我们似乎又给镜见桑带来困扰了,凤,宍户。”忍足少见地收敛了笑容,向一边站着的两人抬眼示意,“就在这里分开吧,反正明天还有训练。”

凤显得有点抱歉,他环视四周,又向我点了点头,便拉着宍户朝反方向走掉了。之前偶尔能感受到的似乎含义不明的视线,此时才不再灼烧我的全身。

“谦也,你先走,我马上就来。”忍足向他喊了一声,等谦也带着疑惑用风一样的速度跑过转角,才小心翼翼地发出一声叹息。

“校门口不方便说话,往那里走一点吧,镜见桑。”忍足小声对我说着,示意我跟上他的步伐。我没多想就跟了上去,右脚不小心狠狠蹬到地面,疼痛又打着卷漾了起来。

已经不动声色地走到了甜品店的台阶前,忍足终于放下了包袱似的扶了扶眼镜,转过脸来,用圆形镜片后的狭长眼睛紧盯着我。

“怎么样,脚很痛吗?”

“……?!”我吃惊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全部看见了,今天早上。”他十分平静地说,“鞋里倒出来的是图钉吧?”

我考虑了一下,诚实地点了头。

“和迹部有关?”他语气丝毫不改地问。

我本想撒谎,可忍足的目光一直钉在我眼睛上,让我没有躲闪的余地。我一狠心,直截了当地说:“是,可我是被误会的。”

“迹部那家伙,永远一个人站在那样高的位置,他根本没考虑到你的处境,也不知道只是单独说几句话而已时你要承担的压力。那家伙不是恶意为之,他就是这样的人。”忍足说,“之前也受过类似的威胁吧?因为迹部而遭人‘误会’?”

我怔了怔,随后反驳道:“不是的,忍足前辈。”

“……你说什么?”

“不是的……那个迹部前辈,已经相当照顾我了。”我说,“在大家面前会假装不认识我,实在要说话时也会选择隐蔽的地方,开学时在咖啡厅的那次只不过是失误——”

“那个赌约?”忍足不慌不忙地打断我,“以及,追加赌约?”

“忍足前辈?!”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上去买饮料来着,恰好听到了。”他微微笑道,“看样子像是没能完成啊,真可惜。”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了。我感觉整个人都浮起来了似的。

“……实际上,我以为迹部那家伙还在一味地以自我为中心到现在,结果听你的说法,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这就行了。”忍足收敛了表情,“我只是认为你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想帮你一把罢了。”

“你是不是也误会了什么,忍足前辈?”

“没有哦。”他笑了笑,“我可什么也没说吧?”

——他倒确实没说任何实质性内容。我无言以对。

“一味隐忍的话可不行。”忍足叹了口气,移开视线,“有什么难处或者苦衷,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诧异地望着他,但实在无法看透他此刻的内心。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简直就像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别人永远找不到窥探的方法。

“不管怎么样,夏休就要开始了。”忍足转开了脸,“先过一个愉快的假期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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