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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Chap 38 未盛满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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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写有“庭球部”字样的木牌边,刚才豚骨拉面的叉烧味道还在口中留有残影,但完全没有回味的余地,我发现自己是个想得过于简单了的笨蛋。

……根本就不是网球训练,这里的情景。

“刚才进那个什么耍宝正门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的……”我失算地咕哝了一句。

“和那道门一点关系也没有哟,以搞笑的方式进门是这里的日常惯例。”作为唯一捕捉到我话音的人,近处懒散地抱臂斜倚于门边、身高令人感到吃惊的男生用同样显得慵懒的声音接话道,“很有意思吧?”

满口的九州方言。刚才在互相介绍中已经知道了他叫作千岁千里,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闹腾的人。

“如果没有被财前君用手机拍下那种窘状的话会更有意思吧……”我不满地答道。

“没办法——他最近在收集外校学生通过耍宝正门的场面素材,打算做成集锦放在博客上。”千岁依然懒散地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不过,是那家伙的话,应该已经好好道过歉了吧。”

没错,在拍完之后就立刻解释了没有别的用途,也向我道了歉,说不愿意出镜的话可以模糊掉脸部。但就算这样……

“就算这样……”我抽了抽嘴角,“我可是模仿着迹部前辈的出场进门的啊……”

“哈哈——那么你的那段肯定会受欢迎的。”他放下手,“不过,话说回来,真的不打算到场内去看看么?”

本应有网球飞舞的场上此刻热闹得过分,怎样五彩斑斓的道具都有,简直像是节日的气氛。当我刚刚看见这个场面时顿时傻了眼——谁能想到所谓的训练根本不是网球,而是搞笑呢。

“……还是不了吧,”我心有余悸地摇摇头,“刚才不是被金色桑训斥了吗?”

自我介绍的时候,被戴着眼镜叫作金色小春的男生以厌恶的表情挥手驱赶了,还听到了些类似“去,去,我最讨厌女人了”之类的话,现在我总算明白白石所说的“当心小春”是什么意思了。

“那家伙只是说说而已,不用当真的。”千岁闭起眼摇了摇头,“当作包袱的切入点来理解就好,虽然有点奇妙。”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见到的奇妙事情太多,我已经完全不感到诧异了。长呼了一口气,我刚想着要不要走入球场近距离看看所谓“为三方搞笑会谈而计划的特别训练”的真面目,却在此时看见了朝门口这边走来的忍足的身影。

“……真是的,我败了。”他叹着气,脸上的表情又有点想笑似的,“好久没体验过这么热闹的气氛了,虽然的确很搞笑。”

走近了些后,他看了看两旁,才稍微压低嗓音道:“真的没问题吗?那个金色。”

“忍足的话,在小春那家伙眼里应该是好男人吧。”千岁努了努嘴,神色依然挺轻松,“感觉如何?”

“感觉很有压力,所以逃过来了。”忍足保持着与方才一致的表情摇了摇头,随即稍稍抬起脸来,转向我道,“不过,在这里站着的话有点浪费似的。明明很有幽默感,刚刚对迹部的模仿。让我刮目相看了。”

“……”我能说得出口的只有一句话,“务必不要让迹部前辈知道,拜托了。”

也许是因为气氛热烈的缘故,就算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也没有马上产生退缩的念头。还在等待他的回答,千岁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

“嗬,原来如此,你们很熟嘛。”他恢复到了抱臂的姿势,“世界还真是小啊。这么看来,虽说无趣,却也有其有趣之处。”

我有些诧异,然而还没开口问,他便自行接了下去:“没错吧,大阪新人赛的镜见?”

“诶?为什么——”我的疑问发射至半空,便再次被他的话音切断了:“嘘——我差不多要溜走了,别让那些家伙听见唷。玩得开心啦,在大阪。”

“到哪里去?”我下意识问了一句。

“去找人下将棋。这里有点太吵了。”他笑了笑,将身体移离斜倚着的墙面,再没多说一句话,便挥挥手转身进入了走廊。

……他就这么走掉了。

无从揣测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参加过比赛的事,我盯着那背影望了许久,得到的只有不知从何处飘散而来的淡淡游离感。我所身处的门口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交界处,外面的球场上爆笑和搞怪场面连发,而里面的走廊上仅仅留下了一个瘦高的背影而已。

“……感到寂寞吗?”

来自忍足的声音让我在刹那间移回了视线——然而他却并未望向我,只将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球场上,就好像刚才只不过是我的幻听似的。

“……寂寞?”

“站在这里的原因,”他说,“……哪怕只有些微的一点也好。”

是啊……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仅仅因为金色的那句话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我为什么如此心安理得地站在这样两个世界的交界处呢?

“寂寞的话,是,可能有一点。不……倒不如说是不安。毕竟我是一个人在这里啊。”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着,试图完全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情,“但是……也没有那么不安。因为知道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也不能说知道,可是……”

真是的,越解释越乱了。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不听使唤的嘴巴,抬头望了忍足一眼,却又正中了他刚刚移过来的目光。明明表情十分平静,我却仿佛在这次没有逃避的直视中挖掘到了细若游丝的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东西。

“寂寞也好不安也好,甚至说是害怕……我都能感觉到。”我坚定了意志,稍微理清思绪后才开口,“虽然还没有完全解消,但也……没有那么严重。这种感受,能消除也说不定。”

我仍然身处两个世界的交界处,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此刻走廊内外的世界在某种物质的熔接下渐渐贴合并相融了。清澈的天空将阳光投向地面,又散漫地反射开,为这即将消失的边界镶上了一层金边。

“会解消的。”忍足将眼睛闭上了几秒又睁开,“……这里可是大阪啊。”

“因为是大阪?”总隐约觉得他并不是仅仅想要说这些,我试探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因为是大阪。”他却只轻微扬起了嘴角,“待会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去吃全国最棒的章鱼烧?”

因为他的转移话题而有点郁闷,我故意用印象里的大阪腔说了一句“请客的话就去”。

“语调真奇怪啊,镜见。”果不其然,我被表情冷静的忍足果断吐槽了,“不过勇气可嘉。”

虽然有点丢脸,但此刻走廊内外的两个世界仿佛已经完全融合了。什么也没能探得,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往热闹非凡的球场上走去。

在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段子、包袱和冷笑话后,我毫无来由地对四天宝寺产生了敬佩之情。连自己都觉得好笑,拼命想忍住的我在看见全程几乎没什么反应、超级不配合的财前后,反而愈发想笑而终于放飞了自我。

在笑声中度过也并不是坏事嘛。我忽然想起了佐伯曾经说过的“笑容至上”的论点,心情变得畅快了许多。

晚饭也和新认识的人们一起吃了,并且也尝到了所谓“全国第一”的章鱼烧。虽然千岁的失踪没可能不被发现,但以谦也为首的几个人都表现出了一副早已习惯的样子,这颗小石子轻轻松松就被跨过去了。

“……今天还真是累啊。那种所谓训练,真是体力活。”

听见忍足的声音,我侧过脸去,却没有找到刚才还一起走着的谦也的身影:“咦,谦也桑呢?”

“不是说要去取之前订的蜥蜴宠物粮了吗,刚才的十字路口就改方向了。”忍足有点好笑地开口,“完全没注意到吗,被章鱼烧的美味迷住了?”

刚才的章鱼烧确实比东京的好吃得多,我没有话反驳,干脆闭上嘴认输。

街边虽然老旧却丝毫不显沧桑而只现出了一派古朴的店面亮起灯来,夜晚算是真正降临了。意识到这点的我,这时才同样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疲累。视野内大阪的时尚与东京并不那么一致,略显拥挤的招牌林立,身穿豹纹的人们比比皆是,各色关西腔以不同速度涌入耳道,然而,一方面因为疲劳的缘故,另一方面又是难得这样在夜景中徜徉,我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令我意外的是,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会如此似的,走在一旁的忍足与我几乎同步地拉缓了步伐。

夜景流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么说来,刚才没能探得的事……

“……忍足前辈,也是这种心情吗?”我打破沉默问道,“在东京的时候。”

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脚步顿了顿,但问句很快便传了回来:“……这种心情?”

“……会感到寂寞,或者不安,之类。”我顿了顿,“就像下午问我的一样。”

“被这样问了的话……是啊。”忍足答着,将视线向左移了些许,又轻轻点了点头,“因为东京太差劲了。一个人待在那里的话,死因会是寂寞也说不定。”

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我皱了皱眉。

“实际上,不只是东京。这么说起来的话,小时候也是,一直都在搬家。”忍足仰起脸来,用很低的音量呼出一口气,“每次搬家、转学到新的地方,对我来说,就像到了海外面的世界似的。”

“可是,”我说,“在学校看起来明明如鱼得水,忍足前辈。”

“那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变成两栖动物了吧。”他没有改变脸的方向,而只将目光重新投过来,淡淡地笑了笑,“这么长时间的话,已经习惯了。海的外面也好里面也好,哪里都是只要适应了就没问题的地方。再说,把什么都写在脸上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不是么?”

“忍足前辈也根本不是大人吧。”我反驳道,“故作镇静才是最幼稚的。”

“……我可没有故作镇静的爱好啊。”忍足的语气里带上了一分无奈。

我不满地接道:“随随便便用轻松的语气说‘寂寞是死因’之类的话——”

“真是……那是夸张的手法吧。”忍足的无奈表情里添进了一丝好笑,但随即又放松了神色,“说是‘死因’什么的,但也没有寂寞到要死掉的程度。父母都在东京,也只不过是玩伴少了一些。从那之后渐渐适应着,再加上学校也有不少意气相投的家伙,负面情绪慢慢就自然解消了。”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神色相当平静。我望向他的侧脸,而那狭长的眼睛被镜架遮住了些许,第一次让我产生了不痛快的感受。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又忽然闭起眼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都在说些什么呀。”他用手扶了扶额头,“乱七八糟的,像笨蛋一样,这种话题。明明是开心的一天才对吧?”

我在一瞬间有点错愕,就好像有什么流沙般的东西从指缝间溜走了似的。我张了张嘴,没有理会他的自我反省而问出了口:“……现在也会感到寂寞吗?”

没有改变姿势,在听见我的话音后,忍足缓缓睁开了眼。

“……谁知道呢。每天会发生的事都不一样。”他慢慢放下手,朝我直视了过来,“但是,谢谢你,镜见。”

“我?”

“至少,现在的这一刻,我并不感到寂寞。”他说,“……这样就够了吧。”

这样就够了……吧?

不管寂寞和不安还会多少次地堆叠起来,总之先将眼前的这份排解掉……就好了吧。

完成这份工作的人,今天是我。要说以前的话,大概是与忍足关系亲密的同伴们。

而以后又会是谁,我也无从得知。我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几乎完全暗下来了的天空。

月亮的颜色由淡入浓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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