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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Chap 57 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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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电吉他的声音响起时,我正站在昨天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模拟店门口。

“什么啊,居然在学校里唱摇滚——”

相当有辨识度的声音一传过来,我就立刻往声源望去了。从店内走出来的是向日,他把手里的纸箱往地上一放,目光越过我这里,直接降落在了已经变为校园中心的临时舞台上。

“去年也有的吧,”我忍不住接话,“虽然不是同一支乐队。”

“哈?我怎么觉得今年的动静才比较大。”无比自然地答了一句,向日这才后知后觉地猛地转过脸来,“哦,什么嘛,镜见——”

我打了声招呼,顺便说明了来意。在得知我是来找桦地记录收入情况后,向日才“诶”地一声让开了身体。

昨天没有进店所以不知道,但和前天相比,室内似乎空旷了许多。在忙着的只有向日、桦地和凤,这么看来,即使收尾工作没人会在意,迹部也并没有叫上他能调动的人来帮忙。我向凤问了声好,随后转向看起来一直无视着我存在的桦地:“那个……桦地君?”

他没有出声回应,只沉默地转过身来,以十分小的幅度点了点头。紧接着,完全知道我要做什么似的,他缓缓伸出手来,示意我将表格递过去。

稍微松了一口气,我就这么把任务托付给了桦地。架子鼓和贝斯的声音让脚下的地面都震动起来,然而,就像二重唱似的,一同振动起来的还有我口袋里的手机。

一条新信息,发件人是……忍足。

“趁现在逃走吧。在校门口会面可以么?”

内容很简短,并且生怕我会看错似的,还显眼地空了行。

虽然已经在学校待到了中午过半,但对与去年没什么两样的节目缺乏兴趣,“逃走”的字眼与我此刻的心情正相符。再加上昨天的约定,看来剩下的半天里我会暂时进入不同的世界了。

……好像一点也不是坏事。

店内的气氛毫无改变,甚至压根没有人在注意我。我刚打算对桦地说些什么,却被突然从背后响起的向日的声音打断了行动:“哦,镜见!有个忙拜托一下,这边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决断力,我只愣了一下,便尽自己所能地拿出了痛苦的表情转过身去:“抱歉,其实从刚刚开始肚子太痛了,现在可能……总之先让我失礼一下——”

“哈?怎么了啊突然间……”向日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你、没事吧,喂——”

演技有效。我拼死忍住笑的危险,保持着表情开口:“我没事,但是现在不离开一下不行……表格就让桦地君先代为保管吧,拜托了向日前辈!”

在逃出学校之前首先逃出了模拟店——直到最后我都能听见向日“喂那家伙没事吧”的声音。总感觉有些对不住他,但在负罪感浮起来的同一时刻,校门已经映入了眼帘。

这种时间正是下午场表演的开始,大家都聚集在各个舞台周围,校门口的人数几乎为零,因此目标人物毫不费力便进入了视线。忍足系着校服围巾,在同样看见我后,只用点头代替问候,便大方地先我一步迈步走出了校门。明白他的意思,我顿了顿,便也跟了上去。

因为文化祭这种大型活动的缘故,无比轻松地,我们从学校逃离了。

直到跟上忍足稍微放慢的脚步,我才想起来问一句:“去哪里?”

“唔,我也不知道。本来想去看电影来着,但最近都没什么值得看的片子,唯一一部我读过小说原作的据说还拍得很烂。”忍足给出了我完全没想到的回答,“……总之想着先从学校逃出来再说,声音有点吵过头了,嗡嗡地在耳朵里盘旋着很要命。”

“前辈不是有收尾任务么?”我有点哭笑不得,“我还以为是正经事……”

“那种事已经交给谦也了,虽然也一样是有偿的。”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似的放松了表情,“好让那家伙不再念叨‘还不如回学校’之类的话。”

真会做买卖啊。我暗自吐槽了一句,接着问道:“那现在做什么?”

“走到哪里算哪里也不错,遇上想停下的地方就停下好了。”他倒一点也没有犹豫,“还是说,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也一点方向都没有。”我坦白,“但是至少逃离学校的目标完全一致。”

也许正因为此,我没有收到回答。就像是饭后消食般漫无目的的散步拉开帷幕,看起来和胡闹也没什么分别。从今晨便开始持续的喧闹声在身后渐渐远去,直到街景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熟悉范围的边缘,我才终于产生了如同“出走”一般的感觉——不管怎么说都有点奇妙。

十一月深秋微凉的空气自顾自便侵入了鼻腔,不知从何时开始,学校里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地戴上了围巾,气氛匆匆忙忙地向冬天转变着。在这其中狼狈地小跑着跟上时间步伐的我,说起来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事,但到头来,似乎连有没有能前进一步,或者是向哪里前进了一步,都像团迷雾似的看不清楚。

走到哪里算哪里……和此刻的状况再相似不过了。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视野边缘处围巾的一角因忽然的刹车而上扬了起来。

“怎么……”我也停下脚步,口中的问句却在完整看见映入眼帘的地点名字时自动消失了后半部分。

——ARENA之森公园。

看见这个名字的瞬间,我所走过的其中曲折的小径、响彻天空的应援声以及四处舞动的旗帜在同一时刻进入了脑海。我抿了抿嘴,抬头望向忍足,而他立刻便察觉到了,于是稍微侧过脸来。

“没事。也有点累了吧,要不要去喝点什么?找家店之类。”

“……不进去看看吗?”

捕捉到了他短暂的愣怔,我抓住机会继续说道:“之前场地上消失的泛光灯,也不知道有没有复原。”

“……这样吗。”忍足不知为何笑了出来,“亏你还能记得,原来那时没有烧糊涂嘛。”

“什么啊……”

即使发出了这样的抱怨,我的腿却还是倔强地作出了自主选择。穿过仍留有印象的树荫,我所走过的错路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记忆中,甚至连好心为我指了路的佐伯的身影也仿佛正伫立在原来的位置。然而不同于上次,只过了不出五分钟,熟悉的场地便出现在了视野中央。

场地上一个人也没有,更不用说应援声和旗帜了。想来也没错,今天是工作日,像我们一样擅自出逃到这种地方的家伙能再找出一个大概就是奇迹了吧。

不断送来凉意的风停止了。

“灯回来了……”注意到场边合理地保持着对称的泛光灯,我禁不住发出了声音。

“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啊。”忍足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目光同样投向了下方的球场,“明明当初倒下的时候造成了大骚动。”

“倒下?”我吃惊地重复,“是那时候的事?”

听见我问句的忍足反而显得有点奇怪:“那天不是在现场么?难道是发烧的缘故……”

“不,好像……”我感受到了少许窘迫,“因为有点不舒服所以在椅子上睡着了,比赛也只看到了结果——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发烧了也说不定。”

“……真是,可真像你啊。一句话也不说地跑过来,还满脑子都是那个赌约。”他不知为何叹了口气,“是在迹部和那个越前对战的时候倒塌的,你说的泛光灯。”

“那也就是最后一场比赛……真的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啊——”我感到有些奇妙,“完全没察觉到……就好像根本是两个世界一样。”

“……所以说真是,败给你了啊。”忍足的语气里带上了少许无奈,却很快恢复了平静,“不过,也真是场好比赛。迹部那家伙,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全身心投入战斗,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事吧。”

我想象了片刻,却描绘不出能够让人信服的画面来。稍微沉默了几秒,我开口道:“忍足前辈的比赛呢?”

“偶尔也会问些多余的问题啊。对手是桃城,我可不是会在同样的地方输两次的家伙。”他直视了我一会儿,稍微移开视线,“……赢了是赢了。”

“赢了是赢了……?”

我有些不明就里地望着他走向不远处的树丛,俯身拾起一根树枝以及一颗石子,又重新站回到这里,在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手上的东西后,抬起肩膀,将石子高高地抛了起来。

咻——

与树枝相触后的石子以高速穿过铁丝网,向下方球场笔直地飞去,没有传来声音。

好厉害……

“能做到的不止我一个人。”忍足直起身来,放下已经有些断裂的树枝,“只不过,他们大多数依靠的都是肌肉的本能反应。换句话说,是经过不断努力重复训练后,身体自然而然地先于大脑行动了。”

“没错……”我望着他手中的树枝,“之前也这么说过我吧。”

“但是,我习惯了在作出行动前首先进行计算和预估,包括力量、触球点、角度,以及对手可能的行动等等——而且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忍足将目光转向球场,“所以,即使不经过反复练习,我也能保证高效地跑动和使用技术。”

“所以前辈才被称为天才……”

“所以我才想在走下球场后尽可能地随心所欲些,至少不会被精确的计算或者其他多余的无聊事束缚住。”他望向球场的目光是我从来没见到过的,“……但就是在这片球场上,在面对桃城的时候,我却第一次任由自身心底的力量行动了。差不多是第一次,面对胜利的渴望,之类。”

虽然视线并没有投向我,我却能确定他并非在自言自语。他的目光包含着我无法描述的东西,而我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望着他的校服围巾随风再度小幅扬了起来。

“……抱歉。像笨蛋一样吧,带你到这种地方来。”不知沉默了多久,忍足轻轻叹了口气,“本来应该去更有趣些的地方才对。”

“说要进来的是我,走到这里来也是腿代替大脑选择的。”我说,“而且,刚才前辈也说了想随心所欲些吧?”

“……是吗。”他转过脸来,受到什么鼓励似的,稍稍露出了微笑,“那么,就再随心所欲一点吧。”

……

直到跟着他一路走到公园深处的体育馆前,我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要……”我睁大眼睛,“可是平时这里是锁住禁止进入的吧?”

“不留下痕迹就没关系了。”忍足说着,仰起脸望了一眼高处平台上用栏杆围起来的地方,“从那里可以进去。”

完全是新大陆,我望着他伸手攀住平台边缘,轻轻一跃,便成功地借力登上了离地面距离不近、可以算作二层的地方。已经脱离了“出走”的范畴,我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忍足前辈吗?”我仰着头开口。

“我可也是被叫作过‘大胆少年’的人啊。”他轻松地回答了一句,转过身,将腰弯了下来。

树叶互相推搡的声音乘着风到达耳内,如果不是地上的落叶和忍足戴着的围巾,我大概真的会产生身处夏天的错觉。

“待会会被发现也说不定。作好了一起逃跑的准备的话,就来吧。”

伴随着从上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一只手伸到了眼前。

这幅图景也许再可笑不过了,像是毫无意义的冒险——只为了进入此刻空荡一片的、曾经的全国大会决胜战的举办场地。

心跳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减缓。我深吸一口气,同样伸出手去——

不属于我手心的温度在顷刻间传来了。

无论是地上的落叶还是忍足戴着的围巾都无法阻止冲破阻碍而来的错乱感了——简直分明是属于夏天的温度,由丝缕集结成束的炙热从掌心瞬间流淌到喉咙,引发了一阵干涩。

不紧紧握住这只手的话……就无法攀登上眼前的平台。

不紧紧握住这只手的话,就无法……

仅仅看见了话语碎片的残影,我便接收到了让人想要闭起眼来的眩晕。咬紧牙关借助忍足的力量登到平台之上,根本不用走到栏杆边,球场的颜色便强硬地和着投射而入的阳光刺进了视野。

这就是……进行了全国大会决胜战的地方。

“……其实很在意吧?”我放弃斟酌,任由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流淌而出。

“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全国大会。”忍足走到栏杆旁,语调显得很平静,“……但是,像之前说的一样,我更想在意值得在意的事。”

与秋日格格不入的温度固执得不像话,即便力量正在逐渐变弱,也仍然附着于手心不肯离去,与球场上未留下一丝痕迹的泛光灯形成了再鲜明不过的对比。

……我也能在什么地方留下痕迹吗?

……相应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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