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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日吉If番外 猫,猫的刺和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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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rr 2 尾尖

成人式——是怎样的场面?

这是我一直想问他的问题——或许,从今年一月份开始。横亘整个冬季、并无太多价值的疑问。毕竟,只要能忍上一年,等到来年的这个时候,我的问题兴许已经自动得到了解答。

我的二十岁姗姗来迟,降临于今年成人式的日期之后。他则不然。两个月的长度,他比我年长的六十来天,简直将人生的阶梯撕开峡谷裂缝般深远的豁口,而我只能站在这侧遥望。

就好像,他先我一步扑向了某种“对岸”一样。

——其实,很快国内的法定成人年龄就会变成18岁了。

指腹无意识地触碰到手机屏幕,文字忽然挤进绿色圆角气泡,向上飞起至聊天窗口,灰色的“未读”二字随即固定下来。我有些错愕——我本只是想写给自己看的。

在着手撤回的前一秒,“未读”的字样变为“已读”。我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知道。

对面将简短的话语发送过来。他并未对这没头没尾的陈述加以评价,如此形成的我们的上下文反倒像是从什么文章里截取的段落,前后衔接顺畅极了。

本能似的,为了排解尴尬,我飞快地随手发送了一个哈哈笑的黑猫表情贴图。

——好奇怪。这样的话,我明明已经是实打实的、超过年龄线两年的成年人了。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实感。

消息旁跳出已读字样,他却并没有回复。我抿着嘴又等了一会儿,然而,迎接我的依旧只是毫无变化的聊天窗口。

——对了。说起来,成人式,是怎样的场面?

嵌着些许不甘,我最终另起了话题,强行让列车驶向我早前定好的目的地。不知他究竟是何种心情,但这回,他迅速地回复过来。

——和电视上的一样。

轻描淡写的回应。我翻到刚才的黑猫系列贴图,想挑一张表示泄气的发过去,却又感觉两张贴图离得太近显得有点幼稚,于是作罢。

——电视也分很多种的。新闻,电视剧,综艺节目……之类之类。

——实际上,都差不多。

——今年的这回,日吉穿的是什么?

——西装。

——真的?我以为日吉会是穿和服的那类人来着。不是也有人这么穿吗?

——因为,有点太引人注目了。很麻烦。

——啊,也确实呢。

——理所当然。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那种装扮……女生冬天和服上的毛领。不过很多人都这么穿。毕竟看起来很气派。

——不喜欢的话,不那样穿就好了吧。

让人毫无挑刺或反驳余地的回答。老实说,这样的聊天内容干燥冷淡,如同缺墨的打印机,文字很难畅快地继续行进。我盯着跳动的输入光标想了一会儿,将手机屏幕熄灭放在一旁。

在我与他本就稀疏的联络中,这算是又一次习以为常的失败。我不再理会,转而开始收拾明天外出要带的东西。

这是三月的部活——不,比起“部活”来,不如说只是一个松散社团的聚众活动罢了。“陆生动物研究会”,这是我如今仍在参加的学校社团之一的名字。想来,大概是一群厌倦了鱼介类的人们自发形成的组织吧。

春学期正式开始前的最后一次活动——他们是这样告诉我的。

……

对于动物园来说,这正是迎接游客的好天气。云朵柔若游丝,衬得日光温暖,如细纱般轻轻笼住草木,无声无息地沉降。在门口与队伍汇合,我们按照先前的计划,各自组成小队向准备进行动物观察的区域分散。

“春学期快开始了啊……”

出岛走在我身边,亮棕色的发尾随步伐节奏轻松地前后摆动。她穿着盛满春天气息的碎花连衣裙,今天少见地戴了一副红框眼镜——根据她的说法,是隐形眼镜丢了一只的缘故。

作为社团里唯一一个和我同专业的学生,我和她的联系相较与学校里其他人要更加紧密一些。

“虽然放假确实很轻松,但等开学后真的忙起来了应该也不错。”

她说着,抬起脸递给我一个角度恰好的微笑。个子小巧、玲珑精致的她总是热衷于学校里的各种活动或事务,在此基础上,就连专业课的成绩竟然也名列前茅。与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显得不思进取又迟钝呆讷。

至于她会选择这个冷门社团的理由,我也一概不知。

“是吗?”我轻轻踢开脚旁的一颗鹅卵石,“我倒觉得,要是假期再延长一个月就好了。”

“我已经找前辈借过教科书了,”她说,“想听吗?下学期有一门课的后半程很有意思——”

“饶了我吧,明里。”我朝她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你太过努力了,我完全没有共鸣……”

“啊——抱歉,我一不小心就得意忘形了。”她立刻收回了几乎可以说神采飞扬的表情,“今天还是好好放松一下吧。”

姑且阻止了无名压力的继续攀升,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远远望见了我们被分配到的区域。位于一座矮桥侧面,面积不小,粗略望去有水有树,其间散漫地镶着几团赤红——想必那就是我们要观察的对象了。

“美洲红鹮……”

我缓缓念出看板上的片假名,与出岛交换眼神。

“诶……?不是火烈鸟吗?”

“好像不是,是不同的动物。”

用手机快速检索后,我诚实地转达。

虽然产地相似,名字也相近,但完全不是同一种鸟类。光是看起来,火烈鸟的身躯要庞大得多,嘴也更臃肿弯曲,总之一看就是各种画报上的经典形象——这副形象与眼前红色的群鸟相错开来。

“……鸟类,也算是陆生动物吗?”

“嗯,好像算的。来之前我特意查了一下。”

用肯定句回答了我傻气的问题,她推了推眼镜,从背上的双肩包里拿出一本硬壳笔记本。

“我完全不了解这种鸟类……那么差不多从零开始吧。”

也并没有什么硬性规定,要求只是在一小时内观察各自分配到的动物罢了。一小时后,大家到公共休息处集合,交换各自发现的有趣事实,再进行第二轮活动,重新抽取新的动物进行观察。然而仅仅是这样松散的规则,她却已经一板一眼地在凭依笔记本的横线画出了间隔十分钟的时间记录栏,一张表格初见雏形。

我深知自己没有她的严谨,但为了不显得过于散漫,便暂且硬着头皮点开手机备忘录,以电子智慧代劳。

现在是上午十点,虽非顶峰,却也算是动物园里的动物们最活跃的时候。红色长喙的群鸟立在交错横置的树木枯干上,头部的顿挫有些滑稽。这样看来,的确,那赤红的颜色比印象里的火烈鸟要浓郁许多。

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视野边缘移动的身影轻易便攫取了我的注意。似乎只是闲散地逛到这里,他的脚步渐慢,想稍微驻足细看似的暂时停在了不远处。不得不说,那肩上斜挎包的款式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诶?”

不由自主地,我的口中逸出声音。

“嗯?”

理所应当地,出岛的声音很快也飘了过来。

“——啊,没有。那边的人,没看错的话我好像认识……”

“……在这种地方遇见?”

同样对这种巧合感到惊奇,她跟随我的示意将目光也投向那个方向。然而,只是被赤红的鸟群吸引着注意,他留给我们的依然仅有一个金棕色的后脑勺。

“日吉——?”

冒着认错人的风险,我赌上脸面以不大的音量喊了一声。不过,对在这个时点、人潮还未彻底汹涌的动物园来说,大概也足够引起对方的注意了。

果不其然,脸上还带着诧异,他很快回头望向了这边。

“……诶?”

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反应。幸好没有赌错,我的心脏暂时落回原处。

“啊——好巧,竟然在这里遇见。我是通过包认出来的。”

“包?”

“是有点奇怪没错……”

在我犹豫期间,出于礼貌,他向出岛轻轻点了头问好。随后,预想中的疑问句才被投射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是部活。动物观察。”

我扬了扬备忘录画面仍然打开着的手机,随即又觉得说服力太差,于是擅自抓起出岛手上的笔记本向他示意。

“奇怪的社团”——我几乎已经能想象到他说这句话的情景了。我在心里花十秒勉强编织好了为社团辩护的言辞,然而,也差不多是这时才让人意识到,他的这句话并没有从任何一处传来。

似乎什么也不打算说,他只是站在原地,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我。

“是朋友吗?”

压低声音,出岛悄悄问道。

“嗯,我们初中和高中都一直同班。应该算是朋……”

另一道在此刻接近的身影暂时擦去了我的话尾。那是与早春相衬的鹅黄色——宛若某种花的花瓣,翩翩然由远处朝他的方向飘去。我的视线中留下了她发带的残影。

“我买回来了——给你一瓶,若前辈。”

“……嗯,谢谢。”

“没事的。啊,抱歉……”

似乎意识到了双双汇聚于自己方向的视线,她停下正要打开瓶盖的手,回身转向这边。

“怎么了吗?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是——没事啦。”

我连忙摆手。

“只是恰巧在这里遇到……我和日吉是中学同学来着。”

“真的吗?那真是奇遇——”

她被春日浸透的眼眸溢出惊讶。我被那鹅黄色精巧的发带吸引住视线,久久不能移开。

“初次见面,我叫沙罗。比若前辈低一年级。”

她向我小幅度地行礼,我便也点头回应。

“我叫千冬,初次见面。”

“请多指教——啊,你的手链好可爱。”

不知为何似乎被我的线绳手链吸引,她饶有兴趣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对我轻轻笑了笑。

“我们不打扰啦。现在再不去海洋馆排队的话……诶?”

道别的话说到一半,她的音调却转往了诧异的方向。紧接着,她一手拿着刚才买的饮料,另一手在挎包里紧急翻找起来。

“啊,糟了……我的零钱包,好像落在刚才买饮料的地方了。”

她懊悔地抚上前额,随即将包拉好,又把手中的瓶子递给日吉,向我们浅鞠一躬后丢下一句“抱歉,我先去取回来”,便小跑着沿方才来的方向离开了这里。

鹅黄色的春天暂时消散在风中。

视线中,火红的群鸟正站在高处树枝上,背景是细密的铁丝网。这些家伙究竟是何时扇着翅膀移动到上方的,我没有什么印象,也未曾记录下来。手机备忘录展示着一片窘迫的空白。

“……日吉。这是,约会吗?”

没有人说话。我只好担当起暖场的重任,像高中女生那样打趣地开启八卦。

“……”

一只手拿着两瓶饮料,他的目光从近处移开,暂时停在被忽视了好一会儿的鸟群身上。

“……我不知道。”他说。

“诶?”

“我不知道。”

不知为何,他只是重复了一遍。

一时地,我不知该接上怎样的话。就如同那时手机屏幕上没有再回复的“已读”字样——我现在的状况,差不多就是这种场景的现实具象化了吧。

“……千冬。鸟到巢里去了。”

出岛在耳畔悄悄地提醒着。我回过神来。

“啊……抱歉。我正在进行动物观察——”我向他笑道,“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所以。”

“……奇怪的社团。”他说。

在错误的时机听见了这句话。我赶紧搜寻着刚才心底编织成型的话语,然而,脑内语句支离破碎,许多字词大约是不声不响地消散在了风中——如同鹅黄色的春日一般。

没头没尾地,我在脑内抓住离我最近的一句话。

“抱歉——我以后不会再随便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

有些愕然似的,他将视线移回到我身上,金棕色的发丝在没有树影的那侧泛起一层反光。

“成人式,什么的。以后不会了。之前就原谅我吧。”

我双手合十,冲他咧嘴笑了一下。远远地,沙罗小步跑来的身影映入视野。

“我找到了——”

那道声音逐渐接近了。然而,就在我将目光分给那个身影之际,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太明白,要原谅些什么。”

我没能得到回答的机会。转眼间便回归了方才的位置,沙罗终于站定,俯下身撑住膝盖,因刚才的奔走而喘息休整。

“我们走吧。”约莫十秒后,她说。

以微乎其微的程度,他点了点头。我向他们挥手道别。

说实话,他总是这样。用词向来直接毫无遮掩,从那口中说出的话却像是迷宫,让人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探路。就好像猫竖起的尾尖,慵懒地摇摆着,只在小腿上轻拂一下便离开,只留下在原地呆然站立的人类,伸手抚摸也不是,就此忽略又后悔。

但,无论如何,总会降临在我身上的像猫一样的冷淡,大概是有理由的了。

占据视野显眼位置的美洲红鹮,比印象里火烈鸟的颜色更加浓烈。并非多么笃定——只是在记忆中寻得的一瞬的感受,大脑便自动认定了这个事实。

同样地,就这样从美洲红鹮区域走向海洋馆的日吉,比印象里中学时代的日吉更加让人难以捉摸。即便这只是大脑自动捕捉认定的感受。

就像根本不是同一种鸟的美洲红鹮和火烈鸟——如今在我眼前的他,就连究竟是否和当初的他是同一个人,都无从考证。

大概,是经历了成人式的缘故吧。

这样告诉自己,我将熄灭的屏幕再次点亮。备忘录的一片空白扎眼极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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