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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换一种生生世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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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蒙趁大家没注意他的时候,偷偷的溜出,蹑手蹑脚的来到两个外来人的房门外,小心翼翼的叩了叩门。

隔了一会儿,屋里的人打开房门,看到屋外的李蒙,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后,准备把门重新关上。李蒙一把拉住门把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是这里的人,你们让我进去说话,好不好?”

屋里的中年人忍了忍,最终还是让开一条缝让他进来。

刚进门,李蒙直接跪在两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我知道两位大哥有办法出去,我求求你们带我走吧,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两人对望一眼,可还没说话,只见李蒙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堆东西,一看就是有些久远的东西,拿到市面上指不定能换多少钱。

“两位大哥,求求你们,只要你们能带我走,这些东西就都是你们的。”

两人再次对望一眼,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好吧,我们带你走,凌晨五点我们准备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就在这个庙门口集合。”

李蒙忙不迭的点头:“好好,等出去后,我一定做牛做马的报答两位大哥。”

送走李蒙,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你明知道带不走他的,干嘛答应他?”

“你也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事似乎已经超出预想,反正试试,又不会怎么样。”

听他说完后,另一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等夜晚的来临,好快点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回到屋里后,李蒙安静的坐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等时间一到,就离开这里。好不容易挨到说好的时间,李蒙悄咪咪的踏出房门,可还有一只脚踏出去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上,转头正是骆母。李蒙还没有发出疑问,骆母就阴冷的说道:“你是走不出这里的。”

李蒙心头一跳,看见屋里的人都被这声响吸引了过来,梗着脖子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出去方便一下。”

骆母没再说什么,垂下手,走到骆辰身边坐下,屋里的人也没人再说话,李蒙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出了房门,见没人跟着,快步往外走去。

庙门外,两个中年人早已等在那里,看他出来,就一起相携着往镇外走去。李蒙一直以为是从镇门出去,没想到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走,跟着一条小路一直往山上走,再走了几百米后,前面一处高耸的石壁挡住了去路。

“从这儿穿过去就能回去了。”其中一个中年人说道。

李蒙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明明是一个石壁怎么过去?”

听到他的话后,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疑惑,因为在他们眼里,眼前明明就是一条开阔的大路。他们没说什么,就直接往前走了去。于是,李蒙看到两人直接在他的眼前消失。他急了,也跟着往前,可头直接撞在了石壁上,一阵刺痛从他的头顶传来,用手摸向前方,怎么都是硬邦邦的石壁。

而那头的两人就这么看到李蒙在那边手胡乱挥舞着,他的面前似乎被一扇屏障挡住了一样。

“这里真是太邪门了,我们还是走吧,别管他了,到时候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可就叫天天不应了。”说完,两人急切的走了,再也不管身后的李蒙。

李蒙捶打着石壁,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绝望的缓缓滑倒在地。

“嘻嘻、嘻嘻……”

阴冷的笑声从李蒙的侧后方传来,惊的他转身望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一块巨石上,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李蒙惊恐的退后一步跌坐在地,手哆嗦着指向李雅,“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能在这里么?”李雅嬉笑着站起身走向李蒙,俯身望着他。“怎么?你不想见到我么?我记得你以前可说过,你很喜欢我的,这才多少时间你就不想见到我了?”

“我、我、我……”

“可惜啊,可惜,你口中的喜欢,终是抵不过那些身外俗物。”

“不是的,李雅,你听我说,我是怕了,而且是这个镇子里的这些怪物逼我这么做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呵”

一个月前,几人临出发时,李雅特别不想跟来的,她从小娇养着长大,听说这里的路况不好,还不知道要走多久的山路,她想到要吃这样的苦,根本不愿和他们一起前来,都是李蒙一直游说她,本来还举棋不定的她,只得同意了,谁让她真的特别的喜欢李蒙。

这一路上充满了劳累和不满,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李蒙居然把她卖了,卖给了这个诡异的镇子。然后,她再也出不去了,只能不人不鬼的呆在这里。

“你是跟着我走呢,还是我压着你走?”

冷冷的声音,让李蒙打了个激灵。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李雅根本不回答他的话,只是一个眼神看向他,李蒙立马就怂了,连忙说道:“我,我跟你走。”

听到他的话,李雅转身朝山间的一条小路走去,李蒙只得哆哆嗦嗦的跟上去。

一直以来,李雅都以为李蒙是爱着她的,这一路也是对她特别的照顾,来到这里的某天半夜里,李蒙悄悄的找到李雅,说是发现这里有个地方有许多的古董,带回去一定能发财,这里太过诡异,李雅只想快点儿找到南洋就离开这里,她可不想去干别的事,但是她经不住李蒙的软磨硬泡。

李蒙告诉她,只要把这些古董带回去,他就有足够的钱娶她,这样她的父母也不会因为他穷而阻止两人的交往。于是,李雅按捺住心里的恐惧,跟着李蒙去寻他口中所说的古董。可她似乎忘了,两人一直呆在一处,他李蒙又是何时得知那些古董的呢。

跟着他来到一处特别大的四进院落。“吱呀”一声,李蒙推开了正中间的一扇门,突兀的声响让李雅吓了一跳,还没等到她回过神,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一个双眼腥红的人递给了李蒙一个大包裹。李蒙则如获至宝的抱着那东西,转身就走。

那一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被她最爱的人给卖了,甚至李蒙在转身走时,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两个老太婆架着李雅到了旁边的偏房里,看着明明瘦弱的两人,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们的钳制,那双手虽然枯瘪干枯,可丝毫不妨碍她的灵活性,不大一会儿就把李雅拾掇好了。然后连推带搡的把李雅带到了祠堂的正厅里。

一个穿着大红喜袍双眼赤红的汉子已经等在那里,李雅惊恐而绝望的望着眼前这个汉子,汉子诡异的红眼闪烁着悠悠的红光,他走到李雅跟前,抬起她的头,逼迫她和他直视,李雅惊恐的眼光渐渐的沉寂下来,如一潭死水般幽深。

李雅像一根提线木偶,转过身和汉子行了婚礼之礼。祠堂上摆放着两根白蜡烛,围观的人嘴角都挂着喜悦的弧度,两眼却是冷冷的望着眼前的新人,身边没有一丝声音,两个新人无声的举行着仪式。

婚礼很快就完了,李雅被塞到一顶喜轿内,汉子躺入一口黑漆的棺材里,轿子架在棺材上,四个同样闪烁着红眼的汉子抬起棺材的四角,就朝外走去,准备把这对新人送到新房。

李雅规规矩矩的坐在轿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意识,这时,狭小的轿子里出现一个黑影,就这么和李雅面贴面,黑影朝李雅吹了一口气,李雅一个冷噤,瞬间恢复清明。

她惊吓的想大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嘘,是我哦。”

李雅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辛晓。她按下那颗惊吓不已的心,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一个熟识的人,李雅真的是喜极而泣,丝毫没看到辛晓嘲讽的嘴角。

“我还以为你多喜欢李蒙呢,可是这会儿成为了谁的新娘子啊?”

李雅使劲的摇头,想要解释,奈何根本说不了话,她焦急的比划着。辛晓可没心情去听她想表达什么,凉凉的说道:“你动作幅度再大点儿,外面的那些怪物可就发现轿子里的不对劲了,到时候我可没办法带你走。”

一听这话,李雅马上停止手上的动作,乖巧而安静的坐着,眼巴巴的望着辛晓,她只想快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用看着我,你都已和外面那人结了婚,写下婚书,那么你就永远是他的人了,哪怕只是这具躯体。我能带走的也只有你的灵魂,你还让我带你走么?不过,就是你的灵魂不跟我走,那么也只会被锁在这具躯体的角落里,生生世世,直到□□被毁灭,然后一起灰飞烟灭,你还要让我带你走么?”

听完辛晓的话,李雅呆住了,虽然还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但她还是大概理解了她的话,有躯体没有灵魂,想要有自由的魂魄可这躯体也不再属于自己了。

“快点想好哦,马上就要到你的新家了。”

如果没了自己的躯体,那自己这个人还存在嘛,早已猜到了李雅这样的想法。可是,她就这么一直盯着她,就像料定了她会选择什么样的答案。果不其然,李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辛晓邪魅一笑,她伸出手牵起李雅走出轿子,李雅惊的想甩掉她的手,可发现周围的人并没有看向她,她转过头,正好一阵阴风吹来,吹起了轿帘,而她正好端端的端坐在轿子里。

李雅的嘴大张着,然后看向辛晓,想要从她那里寻的一个确切的答案。

辛晓低低的笑了起来,说道:“就如你看到的这样哦,你的躯体已经不属于你了,但是,现在你也自由了不是嘛?”

李雅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震惊,想要问什么,却也无从问起。她只能呆愣愣的跟着辛晓走,没了躯体的她还是她么?

直到来到一个大宅子里,在那里,李雅见到了一个特别美的人,她告诉她,她再也回不去了,生生世世只能呆在这个镇子里,而她李雅来到她这里,那么她就是她的人了,因为是她给了他们选择,不会被外面那些所谓的“怪物”掳走。

李雅留下了,当然,她的那些朋友们,她当然希望他们也都能留在这里,不管是在外面,还是这里,他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朋友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呆在一起才不会孤独呢。

……

前面的雾气浓郁的比李蒙从来到这里见到的任何一处地方都要浓,他很想逃,可每次刚一退脚,走在前面的李雅就会转过头凉凉的看他一眼,那双脚就再也不敢往回退了。

前面的迷雾里终于隐隐有了人的身影,可李蒙的心里丝毫没有惊喜,反而沁出一股凉意,灌了铅的脚拖着他的身体走到近前,发现这些站着的哪儿是人,分明是一具具纸人,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快裂到眼角处。越往前,纸人越多,并且都齐齐的对着李蒙,向其行使着注目礼,仿佛随时就会向他扑上来一样。

李蒙的双脚彻底的软了,李雅转过头,凉凉的看着他,冷冷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传出:“要我扶你么?”

“不,不,不用了。”

李蒙咽下一口唾沫,强自镇定着跟着李雅继续往前走,他认为,他跟着她一定是走向地狱,而他这一去,一定再也回不来了。

良久,前面的李雅终于停下脚步,在这浓雾中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门,李雅轻轻一推,门就应声而开。

门里的景象也如外面一样,到处都是纸扎人,或站或坐,唯一的相同点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珠无论你站在哪个地方,都在望着你的方向。

“这,这是哪儿啊?”

李蒙的话开始变得颤抖,这里太诡异,他突然有种想法,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感受这样的恐惧了?

“这儿?呵呵,当然是我们的家了。不止你我,还有他们,我们的朋友,都会留在这里,这里则是我们所有人的家,这样是不是很好?呵呵……”

李蒙根本没法回答她,他不想呆在这里,不想死,也不想变成怪物,总之,他只想离开这里而已。李雅也不在意他的想法,反正无论如何,他们谁也离不开这里。

继续往前走,走过弯弯绕绕的回廊,就看到一排排纸人低着头正在忙活着什么,没错,她们就像有生命一样,双手虽然有些僵硬,可并没妨碍他们手中的活计。

李雅在一具纸人前停下,那个纸人像是有感应一样,仰起头望着她,鲜红的唇一直咧着,肚子里发出“呵呵、呵呵”的笑声。再看这纸人手中的纸人已做的差不多好了,看着纸人的眉眼,李蒙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还没想出这是谁时,李雅已把纸人转过来正正的对着李蒙,悠悠的问道:“这扎的像你么?”

李蒙一个踉跄,合计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扎的他啊。这不会是想把他塞在这具纸人里吧?

李雅悠悠笑着,放下手里的纸人,一步一步的朝着李蒙走去,李蒙双腿发颤的一步步往后退着。

“李、李雅,有话我们好好说,那个,那个……”

李蒙从嘴里发出的声音语无伦次的,他不知道说什么,他想跑,可看着满院子的纸人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面前还有一个鬼气深深的李雅,他能跑出去的希望根本没有。

李雅嫣然一笑,道:“怎么了?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我可不记得你是那么胆小的人,在这里,你都能和那些被诅咒的村民做交易,那会儿你胆子大的可不像现在这样啊。”

李蒙听到这里就差没哭出声来,这能一样么?那些村民虽然看着怪异,可也是人,而这会儿站在这里的李雅他可百分百确定她不是一个人。

“李雅,你听我说,当时的我一定是被这些村民给蛊惑了,对,就是被他们蛊惑了,不然我那么爱你的,怎么可能把你卖了,就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

李雅凄然一笑:“你爱我?是呀,我也很爱,很爱你。”

李雅边说边往李蒙的面前走,李蒙没注意到身后的一根长条凳,直接一绊倒在了地上,而此时,李雅已经蹿到李蒙的面前,压低身子,注视着眼前这个她爱了许久的人,此刻的他,见到她犹如老鼠见到了猫,全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她的眼里是止不住的怒火,心脏处也传来一阵阵刺痛,虽然,她早已没了心,可是,她那心如刀绞的痛怎能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

不知何时,她的手里出现一把尖刀,她缓缓的用力刺进李蒙的心脏处。

李蒙痛的全身沁出汗水,可是,他就像是被定住,根本没有力气去推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雅手里的刀慢慢的搅动着刺进他的心脏。

“是不是很痛?但这点痛还不及我心里的痛的十分之一。”

说完,猛的把刀从他的胸口拔出来,鲜红的血液喷了李雅满脸。

“嘻嘻,嘻嘻……”周围的纸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抱着手里做的纸人围了过来。李雅缓缓蹲下身,抱着血泊里的李蒙,脸上是止不住的疯狂的笑意:“这下好了,我们都是一样的了,我们能一起呆在这里,生生世世,谁也不能离开谁了……”

远处一双美目默然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然后冷漠的转身,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坐在那里,就这么淡淡的笑望着她。

芸裳悠悠的说道:“跟我真像啊,可你始终都不是我。白依,你化作我的模样,把这些人禁锢在这里,究竟为何呢?”

女子依然没有回答她,只是这么静静的望着她,突然,身上蹿起一股火苗,就把自己燃烧殆尽。

芸裳也没有多做停留,回到前院,无论白依想做什么,她静静的等着就是,这些人的到来,她知道她离想知道的答案已经很近了,她早已没了怜悯心,自己都身在囫囵里,经历了世间的凄苦和不公,即使没有仇恨,但心也只剩冷漠。

阴冷的风拂过,清幽的古筝声响起,听不出乐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就像它本身就存在于每一个角落,填满院内的每一处角落,落在每一寸空气中,都是凄凉。

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女子站在窗前,远远的望着那坐在湖中央亭子的白衣男子身上,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嘴角裂开一个浅浅的弧度,淡淡的自言自语道:“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得到一个人的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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