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珩的印象里，许愿是那种很酷又带点拽的女生，毕竟他第一次听说许愿，是在学校论坛，他看到论坛里她发的内容时，是有点被惊到的。
与学校里的其他人相反，他倒不觉得许愿是不自量力，他觉得她的野心应该配得上她的实力，许愿给他的感觉就是，她的骨子里流的都是不服输的血液。
现在的许愿坐在他对面，扎的丸子头，余祭的卫衣穿在她身上看起来格外宽大，显得她整个人小小一个，看起来还挺乖的。
菜还没上，林意念叨着：“好饿啊。”
徐州乐也挺饿的，眼神往后面瞟，突然他眼睛一亮：“那里有卖糯米糕的，要不先去买点垫垫肚子？”
“糯米糕？”许愿之前听说过，但从来没吃过，那个小摊外围了不少人，应该挺好吃的。
余祭看着她眼睛像是要放光，应该是想吃：“嗯，糯米做的蒸糕，你应该没吃过，要不要尝尝？”
陆珩其实不太爱吃甜的，但也在一边附和：“挺好吃的，可以买一个试试。”
余祭站起身：“那我去买吧。”
“豹哥”似乎是怕他忘了自己那份，对着余祭的背影喊道：“我也要吃。”
过了一会，余祭两手空空，不疾不徐地回来了，站定在许愿旁边。
许愿不明所以，仰头看他：“怎么了？”
这个角度，余祭看见许愿漂亮的狐狸眼上的睫毛扑簌，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没有平时显露出来的攻击性，真的很乖。
他盯着她的脸，慢条斯理地说道：“忘记之前换了衣服，钱应该在你的口袋里。”
许愿伸手摸进卫衣的前口袋：“在我这。”
她其实想去看看这糯米糕是怎么做的：“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蓝色的三轮车上摆了不少食材，旁边竖着一个白色的牌子，红色字体写着：糯米糕，六元三个，十元六个，口味自选。
经营小摊的是一对夫妻，做东西很麻利，刚才小摊边还位置很多人，现在都买到了糯米糕，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
摊主看着他们没说话，眼神里面都是期盼，应该是在等着他们点。
许愿刚准备开口，余祭就先她一步伸出手。桌子上摆了三个透明盒子，分别是花生碎，红糖和黄豆粉，三个不同口味。
余祭分别指了三个口味，然后比了个二，是每种口味来两个的意思。
站在对面的摊主没说话，点了点头，许愿这才知道为什么小摊这么安静了。
店主从头到尾没说过话，两夫妻都是聋哑人。
丈夫从旁边一个深锅里面舀出了一大快糯米，桌子上面还有些木制的磨具，男人把糯米放进磨具里压出形状。
很快六个糯米糕就做好了，接着是裹上不同的粉。
妻子在旁边打包，不同的味道都分别用不同的袋子装着。
余祭伸手接过，许愿微微出神，余祭拍她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
她摸进口袋，一把拿出里面的钱，都是些面值十元五元的纸币，加起来九十四。
她拿出十元递给妻子，对方接过钱放进垮在胸前的小包里，许愿本能想说谢谢，但又止住了。
余祭露出一个笑容，一手伸出拇指，向前弯动两下。
对面的摊主看到后回了他一个动作。
许愿之前刷视频的时候刷到过余祭的手势，是谢谢的意思。
许愿后来想起，其实不难发现摊主是聋哑人，她是后来发现的，余祭一眼就看出来了：“余祭，你还挺细心。”
好像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这是许愿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之前都是叫“同桌”“余老板”“余同学”。
余祭轻笑着开口：“真心夸我还是客套？”
还是之前想的，余祭长得拽，但是真的很心细，她语气无比认真：“真心夸你，你很细心。”
徐州乐看着余祭笑得一脸灿烂，他心想去买个糯米糕有这么开心吗？
许愿挑了个红糖的，一口咬下去，热乎乎的，软软糯糯，挺好吃的，就是吃多了觉得有点一般。
吃完糯米糕菜刚好上来。
店里的老板娘觉得抱歉，店里人多，照顾不过来，菜上得太慢了，大家都觉得没多大事，老板娘过意不去，硬是给他们送了几瓶饮料。
他们坳不过，就收下了，老板娘这才满意地进店。
菜一上来林意和徐州乐就开始抢排骨。
林意就看中这块排骨了：“你别抢，这是我的。”
徐州乐也不让：“我先夹的。”
两双筷子抢一块排骨。
林意又继续说：“你去夹别的，我就想要这块。”
这场抢夺战以徐州乐的让步为结束。
陆珩想起徐州乐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要开理发店，开口问：：“你不是说誓死不屈吗，怎么第二天还是老老实实去学校了？”
徐州乐咬了一块排骨，他是想着誓死不屈来着，结果他爸战斗力太强了：“当时我就回家去拿两件衣服，好巧不巧碰到我爸，他看到我一头黄毛差点没被气死，我妈也是，两人给我来了个父母混合双骂，我实在是抗不住了，就把头发染回来了，不过我爸说了，理发店他找人帮我经营着，我也不算亏。”
许愿想起第一次在学校看见徐州乐，她给出了个中肯的评价：“你黑发比黄发看起来正常。”
徐州乐直接把“正常”和“好看”划等号了，开始嘚瑟：“没有吧，我感觉我黄发挺帅的啊。”
林意在旁边冷不丁地开口：“非主流。”
徐州乐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自从他染了黄头发，林意看见他就喊他非主流，他也习惯了：“有很多人染黄头发看起来都像非主流好吧，不是我的问题。”
林意淡定地回了句：“没有啊，别人染黄头发就不像非主流。”
徐州乐：“谁？”
林意：“余祭啊。”
许愿觉得他们两个真的有意思，像那种欢喜冤家：“你们是从小就认识吗？”
徐州乐又夹了另一块排骨：“娘胎里就认识了，青梅竹马。”
说完他又把话题转到了余祭，徐州乐一向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余祭也有个小青梅。”
“是吗？”许愿一直觉得余祭是和徐州乐林意一起长大的，现在看来不是，居然还有个小青梅，念念不忘的那种吗？
陆珩看许愿是来了兴趣：“对啊，现在还留着和人家的合照呢。”
许愿想起余祭床头柜上倒扣着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的话，那应该是他们两个的合照吧？
徐州乐蛮是埋怨：“他都不跟我们讲那个小青梅。”
小青梅，是怎样的女孩子呢？余祭很笃定的那个以后的女朋友也是她吗？
陆珩在旁边看着许愿：“你看起来很好奇。”
许愿不可置否。他又继续道：“可惜我们也只见过照片，挺漂亮的。”
徐州乐每天看着余祭房间里摆的照片，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描述出来：“很久之前拍的照片，那个时候他们才八九岁，不过确实挺好看的，跟你挺像的。”
居然和她挺像，许愿没想到吃瓜也能吃到自己身上。
余祭夹了一块牛肉，声音又冷又直：“我看你是没喝酒就醉了。”
徐州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就是嘴巴直，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经过大脑思考，此刻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巴子。
许愿其实觉得没什么，她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不是要喝酒吗？”
余祭看了一眼许愿。
徐州乐和陆珩拿出了一瓶啤酒，林意拿了一瓶果酒。
“借酒消什么愁？”余祭随口问。
许愿喝了口酒，觉得痛快多了：“我妈说好了今天来看我的，半路上公司有事，又回去了。”
她又淡然道：“其实我早就习惯我妈工作忙了，但就是习惯不了那种落差感，受不了期待扑空的感觉。”
清蒸鲈鱼上来了，鲈鱼的清香勾人。
许愿觉得说出来轻松多了：“你呢？”
余祭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挑掉上面姜丝：“跟我妈关系不好。”
许愿不了解他说的关系不好是到哪种程度，是吵架了吗？
她拿起啤酒跟余祭碰了一个：“那我们干杯。”
许愿喝完了一瓶啤酒，脸不红心不跳。
“许愿，你酒量这么好啊。”林意是个喝果酒都能醉的。
许愿随口开了个玩笑：“可能有点天赋。”
手机震动了几声，许愿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她以前的同桌，特别古灵精怪伶牙俐齿的一个女孩子。
电话接通，许愿问道：“怎么，想我了？”
对面的女孩开始诉苦：“呜呜呜，愿愿我好想你，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走之后，段欣仪简直无法无天了……”
许愿的眸光暗了下来。对面的女孩还在继续讲，还有心思说这么多，看来段欣仪还没做什么可怕的事。
她这个同桌也是心直口快，到时候容易吃亏，许愿开口，跟她叮嘱：“你离段欣仪远一点，别去招惹她，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面的女孩似乎是听进去了：“好，我以后少跟她接触，不过谅她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不敢？她这种人有什么不敢的。
“那我先挂了愿愿，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诉诉苦，现在也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许愿长舒一口气。
刚上的可乐鸡翅只剩了个空盘，盘子上还有些酱汁，许愿都不用想这个鸡翅有多好吃，可惜她错过了。
算了，下次再吃。
许愿并没有抱什么期望，但她看到自己碗里的两个鸡翅时，心里的开心却止不住。
许愿吃到了想吃的菜，心中的不开心都消散了。
余祭看旁边的女孩吃得这么开心，鸡翅没白给。
徐州乐和陆珩是个鸡翅狂魔，菜刚上两人就一人夹了一个，一共六个鸡翅，林意和豹哥也夹了一个。
余祭本来不太想跟他们抢，但他想起女孩听到他点可乐鸡翅后的那双眼睛，亮亮的，应该是特别想吃。
在徐州乐和陆珩夹第二个之前，把剩下的两个鸡翅都夹到了她的碗里。
陆珩就看着余祭这么双标：“你可是唯一一个吃了两个鸡翅的人。”
许愿不解地看他，其实她心中早有答案了。
“余祭把他的那个鸡翅给你了。”
余祭看着女孩转头看他，眉眼弯弯，筷子还夹着鸡翅，嘴上还残留着酱汁：“谢谢余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