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总，早上好！”

“嗯，早上好！”

林瑞点了下头，微笑着应了前台小姑娘的问候，小姑娘被他春光满面的笑容闪瞎了眼。林瑞今天先送了林子渊去盛名，来公司已经晚了10分钟，电梯这时比较空闲，没上班点的时候那么拥挤繁忙。

他按了电梯上行键，电梯门往两边滑开，林瑞走进轿厢，前台小姑娘在他转过身来时，赶紧移开了视线，脑袋摆的端端正正，望着公司大门的方向。

林瑞笑了下，抬手按了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键，电梯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又重新滑开了。

黄祈站在电梯口，还有点微喘，估计是跑着过来追电梯的。他看到林瑞时，愣了两秒，才抬脚进来，电梯门关闭，开始上行。

“早上好！”

“早上好！”

两人打完招呼后都没说话，心虚又尴尬，作为公司老板兼高层管理人员的他们双双迟到。

很多人觉得管理者就是管理别人的，实际上连自己都不能管理的时候，管理别人就会被怀疑正当性。

黄祈有些羞愧，时不时偷瞄一下左手边的林瑞，发这家伙跟没事人一样，还红光满面的，他忍不住好奇地盯着林瑞的脸看。

林瑞被他盯得不自在，回头瞥了一眼黄祈，“脸都不你盯穿了。”

“不对，”黄祈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你不对劲。”

林瑞有些好笑，没有搭理。

黄祈依然死死盯着林瑞的脸，叫了声：“瑞哥。”

“干嘛？”林瑞被他这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有点不耐烦。

“你这副样子很像我刚开始和嘉嘉在一起时的样子。”

林瑞：“……”

已婚人士的已有的经验还真是不能小觑！

“你是不是和咱们的金主爸爸在一起了？”见林瑞不回答，黄祈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林瑞没想过要瞒着黄祈，但也没觉得才刚在一起一个晚上就要告诉这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问：“很明显？”

黄祈这次没再说“那倒不是……”这种话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道：“你看看你自己脸上的表情，”他指向轿厢里锃光瓦亮的镜面，“一副春风得意吹满地的样子，就差没把‘我谈恋爱了’五个字写在脸上。”

林瑞听了他话，还真往前倾了下身子，对着镜面左右仔细查看了一遍自己的脸。

好像是哦！

“叮”的一声，电梯门滑开，贺嘉嘉正在等电梯，她一身简洁的通勤风格着装，胡桃色过膝中裙配桑蚕丝加氨纶面料的橄榄绿衬衫，长卷发披肩，气质干练从容。

“你们干嘛呢这是？”嘉嘉奇怪地看着电梯里的两个人，不禁问道。

两个人干咳一声，黄祈率先回答自己老婆的话，“没什么。”然后又问：“你要下去？”

“是啊，”嘉嘉回答道，“我要去趟银行办点事。”

刚创业那会，公司还小，YBL公司的人事部和财务部都是嘉嘉在负责，后来公司大了，员工越来越多，嘉嘉一个人也管不过来，就从外面招了人进来负责人事部。她现在主要负责财务部门，毕竟关乎到钱的事交给自己人还是相对比较放心的，况且嘉嘉也是公司股东。

两人出了电梯，让嘉嘉进去。

等电梯门关上下去的时候，黄祈在林瑞耳边道：“瑞哥，我跟你讲，我有时候真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林瑞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黄祈走在他旁边，对面走过来一名员工，是设计研发部的工程师，叫刘文琴，正打着电话，看到他们俩，她忙从耳旁拿开手机，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小林总，黄经理，早上好！

两人颔首回应：“早上好！”

刘文琴从他们身边经过，又重新把手机置于耳旁，随后林瑞和黄祈听到她对着电话说了句：“你让他坐电梯上来，我在电梯口等。”

“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黄祈重新捡起话题，“我都没想到办个婚礼这么复杂，七七八八的琐事搞得人头疼的很。”

林瑞掩饰不住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还很不厚道的喂了黄祈一嘴狗粮。

“我怎么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你刚还在电梯里说我表现的太过明显。”

黄祈脸上的愤怒逐渐浮现，他闭了下眼，花了几秒钟压了下去，禁不住好奇地问：“诶，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咱们金主爸爸搞到手的？”

“搞？”林瑞侧过头，眼神幽幽地瞥过来。

“呸呸呸，说错了。”黄祈赶紧道歉，重新组织语言，“你们是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一个月前，你还一脸愁云惨淡的，怎么突然就……嗯？”

林瑞认真想了想，回答道：“一时冲动。”

“怎么个冲动法？”黄祈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林瑞站定，看着黄祈没出声。

黄祈还一脸期待的表情等着他回答。

“黄经理，”林瑞慢悠悠开口道，“我的办公室已经到了，你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

黄祈抬起头，看到了林瑞办公室门框上方的四个大字——【副总经理】和下方相对应的英文职位名称——【Vice President】。

黄祈灰溜溜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 * *

林瑞刚把黄祈撵走，就被狠狠打脸了。

黄祈毕竟和贺嘉嘉有爱情长跑的经历，而且已经修成了正果，谈恋爱这方面肯定是比林瑞要强很多。

于是他只能厚着脸皮给黄祈发微信请教如何约会？约会应该去哪些地方？都做些什么？

然后他收到黄祈发过来的一个表情：[傲慢]

没两秒又收到一条消息：『求我啊！』

幼稚！

林瑞嗤笑了声，放下手机开始工作，他知道黄祈自己会忍不住告诉他的。

果然临近下班不到10分钟的时候，林瑞的微信不断弹出消息。林瑞放下手头工作，靠在椅背上，点开微信，惊得重新又坐直了身体。

黄祈就跟现在那些动不动喜欢在微博上写小作文的人似的噼里啪啦给他发了五段小作文，像是终于逮着个人可以表现自己似的，简直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

林瑞：“……”

他这得是憋了多久！

虽是如此，但他看得贼认真，逐字逐句、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新意，都是那些千遍一律的循坏。什么吃饭看电影压马路，什么吃饭时相互喂个东西，看电影时在昏暗的电影院里打个啵，压马路时牵个小手等等等等。

林瑞心想，就这玩意儿，度娘搜出来的可能都比黄祈发给他的有新意，但他暂时没打算去搜。

他给黄祈回了句：『好好对嘉嘉。』

黄祈回了个表情过来：[疑问]

林瑞没再理黄祈，他抬起头，收到一个Surprise，林子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垂眸看着他。

“子渊，你怎么来了？”林瑞从班台后面走出来，站到林子渊面前。

林子渊倾身过来，附在他耳边，放低嗓音道：“想你了，就过来了。”

林瑞有些招架不住林子渊这么直白的表达心意，一双耳朵瞬间通红。

林子渊走近一步，抬手轻轻捏住林瑞的右耳朵，耳垂的肉软软的，他捏在手里揉了揉，揉得林瑞整个身体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我在希尔顿酒店的餐厅订了位子。”林子渊说道，“中午时间太短了，这家离公司近，吃完回来你还可以睡会午觉。”

“你不是不喜欢吃西餐吗？”

“嗯……是不喜欢，”林子渊坦白，他松开林瑞的耳朵，换捧住林瑞的脸，额头抵着林瑞的额头，“但是和你一起吃，我除了挑葱蒜以外，不挑食。”

林瑞忍不住笑了下，道：“你这是‘国际驰名双标’吗。”

“不许翻旧账。”林子渊状似严肃道。

“逗你玩呢！”

“欠收拾。”林子渊说着偏头吻住了林瑞的嘴唇，含着他的双唇用力地吮吸了一下，离开时还听到了声音。

“要不……你再收拾一次？”

林瑞不要脸起来，能把林子渊笑死，他伏在林瑞肩上笑得身体直抖。

两人在办公室里调情耽误了不少时间，去到餐厅已经12点45分了，加上等上菜又花了些时间，吃完回公司都快上班了。

很遗憾，林子渊替林瑞想好的午觉没有实现。

林子渊原本想送林瑞回来后再返回盛名，但在等电梯的时候，看到黄祈和另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一起走进公司，两人好像也是从外面吃饭回来。

男人穿着西装，里面白衬衫扎在裤头里，肚子有点微凸，个子比黄祈矮一个头，但看着比黄祈大不少岁。

林瑞见林子渊一直扭着头，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叮铃铃……”

座机的来电铃声蓦地在他的脑子里响起，那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声音。

林瑞的视线追着那个男人，直到黄祈和男人走近，他都没有收回视线，眼神幽深凛冽。

“林总。”黄祈叫了声林子渊，然后转向林瑞，准备介绍身旁的男人时，被林瑞的眼神给惊到了。

他认识林瑞10年了，第一次从对方眼睛里看到这么吓人的神色，有愤怒，怨恨，还有深重的悲伤。

林子渊随意“嗯”了声回应黄祈，注意力全在林瑞身上，他也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变化。

黄祈旁边的男人似乎正在纠结要怎么打招呼，他只听同事说过，公司有两个林总，为了区分，大家叫年纪小一点的那个叫小林总，另一个叫林总。

但他从来没见过两人，只能依据衣着外貌来判断，正欲开口时，一直盯着他看的林瑞冷冷地问道：“叫什么名字？”

黄祈想替男人说，但被林瑞扫过来的眼神制止了。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林瑞又问了一遍，声音像在冰窖里冷藏过，冒着一股寒气。

“王廷琮。”男人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