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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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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书青扫了眼顾渊,发现顾渊也在看他。

他别过视线,向蒋三爷问道:“他为何要与人串通?”

蒋三爷沉声道:“当然是因为他做下许多恶事,担心被人找麻烦,因此就带了两位……替他洗清嫌疑。”

温书青叹了口气,道:“我虽没见过他出手,但凭你们的描述来看,一个人如果有他这样的快刀,很多事是不必担心的。”

更何况高手对决,并非要等亮家伙时才能估出对方深浅。

他观顾渊于临阵之时,气息沉稳,杀气内敛,仅凭这一点,已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一个人能在剑到身前时还稳得住,要么是他根本不会武功,要么是他的实力已远远超过对手。

温书青也并没有说谎,他的确不认识顾渊,之所以出手干预,一则还他对日前小麦出手相救之情,二则想弄清楚今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在弄清这一切之前,他认为不宜轻举妄动。

温书青道:“我有一问——不知各位怎么知道顾渊今日会在此处?”

在场的人看来彼此并不熟识,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聚在此处?为什么他们的目标都是顾渊?

不止他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其他人也觉出事有蹊跷。

米三阳抬头与笑面佛对视一眼,突然道:“我们之所以来此,因为有人送信到长河帮中,信中说顾渊今日会在此处出现,过时不候。”

轻尘观一名道人接着道:“本观有道长目击到了凶手,那凶犯便自称顾渊,且兵器——”他看了一眼顾渊腰间乌黑的刀,“兵器就是这把乌刀。”

贺兰虹粗声道:“人或许有雷同,但绝不可能刀与人都雷同,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蒋三爷以手点指顾渊腰间,道:“不错!坤刀门唯一活下来的人证,就是眼看着这把刀,砍下十八个弟兄的脑袋——自打一年前他单人单刀挑了五湖三岛七十二洞主后,江湖上谁人不识这柄刀?”

温书青轻咳了两声。

他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各位竟然都是凭刀讨债?”

他的视线从众人神情各异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王道人身上,沉思片刻,开口道:“道长,在下虽久居关外,但也曾听闻,中原轻尘观,乃是前朝全真教的分支,是当年为避兵祸才另建庙宇,这百十年来,在武林之中的威望不下于南北少林。”

那一众道士听得微微昂头,王道人气顺了些,矜持道:“此话不假。”

温书青道:“好——敢问贵观居士可是像少林僧人般,也分文武么?”

王道人不知他这话的用意,只好答道:“我观的居士,无论老幼,皆会武艺。”

“是了。”温书青笑笑,“如此说来,那位目击凶案的道长想必也是如此?”

王道人点点头,道:“不错。玄灵师弟内外兼修,乃是我观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他自来品性端正,绝不会信口雌黄。”

顾渊嗤笑一声。

轻尘观道人对他怒目而视。

顾渊只当他们是三棵盆栽,径自闭目养神。

温书青继续问道:“久闻贵观弟子轻功卓绝,【金雁功】更可称武林一流,不知那位玄灵道长,于轻身功夫上如何?”

王道人沉吟片刻,道:“玄灵师弟的轻功虽未登顶,但可进我派前十。”

温书青忽然转向顾渊,问道:“顾公子的轻功如何?”

顾渊睁眼,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人会问道自己头上。本不想说话,但被那双眼睛一盯,竟有些不由自主地应了声:“尚可。”

“若是与轻尘观主的身法相比?”

顾渊毫不迟疑道:“我不如他。”

温书青笑了,看着他的目光中,流露几分赞赏。

江湖中人厮杀一生,无非为了博得几个虚名。有些人是宁肯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

单这一点来说,他佩服顾渊的胸襟。

“如此说来,顾公子与玄灵道长的身法,可说相差不远。”

见那两个道人面上还有些不服不忿之意,温书青一笑,从善如流道:“哦,也可能顾公子差那位玄灵道长远矣。”

王道人狐疑地看着他,沉声道:“江公子,你问这些有何用意?”

温书青不答,继续问道:“贵派门规,想必没有【见死不救】一条,对么?”

王道人脸色一沉,道:“江公子,贫道念在你与此事牵连不大,对你一再容忍——但你若对本教出言不逊,休怪贫道不客气。”

小麦听了半天,此时忍不住要蹦起来,她抢在温书青之前答道:“牛鼻子,你不客气又怎滴!我哥哥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问你——”

她抬手一指顾渊:“你们观的人既然说看见他行凶,为什么不上前阻止?”

这话问得很无礼,但王道人见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到底压下了火,沉声道:“玄灵师弟外出归来,恰巧途径王家村,但他发现此贼行凶之时,村人尽遭毒手,为时已晚。”

小麦道:“哦?那他为何不追?莫非你们那个什么金燕子银燕子,是吹牛皮,压根就不行?”

王道人告诉自己,不要和小丫头一般见识,他深吸一口气,道:“这自然是因为顾贼发现了我师弟到来,因此急忙逃窜,而他二人距离太远,因此教他跑——”

他说到此处,忽然哑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怔愣当场,面色逐渐变得铁青。

一旁的千面佛摇头叹息。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这话里的两处漏洞。

其一,王道人前言说,玄灵子听到顾渊自报家门,但既然他到时凶手已经得手,那村子里必定没有活口,顾渊又是对谁说的话?莫非他半夜站在一片死尸之中大喊自己名字?

这听起来可不是狂傲,倒像是疯了。

如果村中尚有活人,玄灵子为什么不阻止顾渊?据他所言,顾渊远远就被他惊走,那么当时他只需大喝一声,便能救人。

其二,既然二人距离远得轻功追不上,那么在视物困难的夜晚,玄灵子又怎么能一眼就认出顾渊的刀?那乌刀的确有特点,但若是一把普通的钢刀涂得黑了,别说离得远,便是拿到近前,黑夜之中没有光亮也是难以辨认的。

他怎么就敢确认那是顾渊的刀?

这证词本来是经不起推敲的,那玄灵子当时说得含含糊糊,只因王道人痛失家人,自己在脑海中补全了经过,而轻尘观道人又坚信自己道友品格,竟然凭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证词,就定了顾渊的罪。

酒馆内一时无声。

王道人似木雕泥塑一般呆立片刻,忽然身形一动,来到顾渊近前,嗄声道:“顾渊,此事我自会去查明,若当真冤枉了你,王某必当上门赔罪。”说罢一拱手,转身便出了酒馆。

另外两个道士低着头匆匆跟上。

轻尘观闹了这么一出,让其他几人沉默了片刻。

杜万的视线在温书青和顾渊之间扫视,心中猜测这二人的关系,他更多把注意力放在温书青身上,不知何故,这个从没见过的生面孔,方才说话时居然让他有些微妙的熟悉感。

米三阳也一直不做声,那锦衣少年固然想发声,也不敢开口。

众人视线游移,片刻后竟都默契地落在了贺兰虹身上。

贺兰虹左右瞧瞧,冷笑一声,瞪着温书青,道:“那群道士平日念经念傻了,叫你三言两语诳了出去,爷爷我可不是那么好答对的。”

他虽也见到温书青方才一出手就破了王道人的剑招,但看着这个病病歪歪的书生,心里还是觉得不足为惧——这人手无寸铁,也许仗着两分巧劲出了风头,但真动起手来,那是要拼硬功夫的!

他打量着温书青蜡黄的面色,微微佝偻的身型,轻蔑之心顿起。

再转头一看瘦削剽悍的顾渊——不巧正撞上对方视线。

贺兰虹不由得汗毛煞起,急忙别过头,心道,这他娘的才叫硬茬子。

温书青对贺兰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贺兰虹,半晌,冒出一句:“你怕他。”

“他”自然指的是顾渊。

贺兰虹一愣,竟然没有立即否认,他仿佛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表示愤怒——于是他用力地一拍桌子——熊掌般的大手击在半糟的木头上,险些把桌子打塌。

动静的确是很响,但除了角落中休息的大黄猫被他骇了一跳,连躲在案子后面的店小二都看出,他这愤怒地姿态实在是做得勉勉强强。

温书青仿佛没看到他的动作,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又接着道:“你既然如此怕他,是什么给了你勇气,今日敢来找他的麻烦?”

贺兰虹的嘴张开,又闭上。这时候再开口辩驳“我不怕他”,那就真跟稚子无异,叫人笑话。

黑红的血色慢慢胀满他的脸,贺兰虹一手握住刀柄,突然转头,瞬也不瞬地盯住顾渊。

他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他用行动证明自己,证明他并不惧怕顾渊,证明他不是懦夫——

这大汉的鼻翼翕动,喘息声渐粗,似一头独自面对雄狮的黄牛。

但顾渊还是方才的样子,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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