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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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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

苍梧院外悉悉嗦嗦响起一阵喧闹之声,不算很吵,但对温书青这种觉轻的人来说,已足够令他精神起来了。

看看时辰的确也不早了,这些日子没得空正经休息,好容易挨上正经床铺,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温书青揉着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起身擦了把脸,往声响处走去。

一道轻柔却不失力量的女声隔着院门响起:“昨日到来的温公子,可是居住在此处么?”

似乎是几个仆妇在回她的话:“表小姐,堡主交代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搅温公子休息,您还是先回去吧。”

外面静默了一会儿,似乎那姑娘在犹豫什么,片刻后她的声音又响起:“我可以在这里等着,什么时候温公子醒了——”

吱嘎——

院门响动,门口说话的几人闻声齐齐望了过来,就见一个身量颀长,仅着便服的青年出现在门里,一双瑞凤眼波光内敛,发髻微乱,似乎刚刚睡醒的样子。

温书青打量着这群人,注意到了那个被仆妇簇拥起来年轻女子,她身着一件对襟齐胸襦裙,梳着随云髻,看打扮应是有些身份的女眷——但十分面生,并不认识。

他与楚玉楼交往多年,深知楚家人口简单,父母前些年已经病故,听闻他曾有个妹妹,但也幼年夭折了,如今楚家堡中能称得上主人的,该只有楚玉楼一人而已。

方才隐约听见仆人称她为“表小姐”,看年纪也许是楚玉楼的表妹,不知她一大早来此有何贵干?

那女子见了温书青,却是眼睛一亮,上前两步似张口欲言,但扫了一眼身旁的人,又硬生生打住了,先行了一礼,目光莹莹注视着他,轻声道:“您就是无相门的温公子么?”

温书青心中疑惑,微笑回礼,口中道:“便是在下,”他扫了一眼门前围住的这些人,“不知姑娘是?”

女子面现犹豫之色,往他身后的院中望了一眼,“温公子,可否……”话未说完,突然有个侍女顺着小道跑来,边跑边压低声音喊道:“表小姐,堡主往这边来了!”

女子闻言,面上慌乱一瞬,又很快掩饰住了,转头对温书青飞快道:“温公子,我来此是想——”

然而没等温书青听完她的话,另一道声音已插了进来:“碧瑶,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玉楼人未到,声先至,打断了女子的话。

薛碧瑶闻声一颤,慢慢回过身去,看到楚玉楼走到近前的身影,垂眼避开了他的视线,小声道:“听下人说,近日有许多表哥的朋友到来,我,我想着与表哥婚期将近,该早些学习与表哥的朋友们打交道。”

楚玉楼脸上的微笑仿佛是画上去的一般,虽看似彬彬有礼,可眼底一片冰冷,他注视着碧瑶,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先回去吧,此处不用你来探看。”

薛碧瑶不大自然地笑了一下,道:“我也久闻温公子的大名,一直无缘一见——”

“来人,送表小姐回芳芷园。”

楚玉楼脸上笑容微微收敛,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一旁两个仆妇应声往前迈了一步,碧瑶垂下头,又瞥了一眼温书青,没再说什么,纤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路上。

温书青看着楚玉楼,微微皱眉。

人都散去,楚玉楼这才看向温书青,笑了笑,道:“让你看笑话了,这是早年家里给定下的一桩婚,现在到了年纪,不得不开始操办了。”话里话外,似乎只是为了父母之命而成婚,提到未婚妻子毫无感情。

温书青这才明白,看来那些聚集在此的江湖客,竟然是来楚家堡贺喜的——按着楚玉楼在江湖上的地位,来的人恐怕是少不了。他摸不清那姑娘来找他是要做什么,但人看着很是娴静,礼数也周到,家教不错,因此真心向楚玉楼贺喜:“罪过,我这几年消息不灵通,没听说你竟然已经觅得佳偶,先祝二位早结良缘,白头到老。”

楚玉楼脸上没有一点喜色,乌沉沉的眼眸凝视着他,待他说完,才轻声道:“书青,我身为楚家堡主,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不能像个平常人一样左右自己的婚姻,不能不在意外界的眼光。”

温书青顿了顿,虽知道有些事本不该多嘴,但毕竟心底还是把楚玉楼当做好友的,想了想还是说道:“玉楼,人生在世,确是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既然已经决定要娶她,往后余生你二人注定相伴度过,还是善待彼此,尽力给她一个妻子应得的关爱和尊重吧。”

还有半句他没说出口:不仅是你身不由己,看那姑娘的神情,未必不是如此。

楚玉楼看了他半晌,道:“多年不见,你说话倒越来越像是三合上人,关外风霜当真这么催人老么?这些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似乎发觉自己语气太强硬了些,又补了一句:“光谈论这些事,差点忘了,我来带你去见一个人。”

温书青见他不愿多谈这桩亲事,随着转移了话题,不过一时间想不出在楚家堡能有什么人要见他,问道:“什么人?”

楚玉楼道:“昨日我见你旧伤未愈,可见这些年调养的并不好,恰巧近日有位名医路过莱阳,便连夜将他请来了。”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此人曾是朝中御医,极善调理养生之法,让他为你诊断一下,也教我放心些。”

温书青不由微微皱眉,那做过御医的大夫岂是随便就能请到的?只怕酬劳绝不是小数目。

他不欲再欠楚玉楼的情,婉拒道:“多谢你的心意——只是我这身体自己清楚,除非能解了毒,否则再怎么调理,也无济于事。”

楚玉楼道:“你便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给夕红一些面子。”

温书青愣住了,猛一下没想起‘夕红’是谁,不过片刻之后恍然大悟,以手抚额,叹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当年温书青重伤昏迷,在楚家堡疗养期间,照顾他的人便是楚玉楼的近卫之一,是个叫武夕红的姑娘。

之所以安排武夕红照顾他,一来因女子心细些,二来因为这姑娘自幼受楚家精心培养,武艺不逊于任何一个男护卫,可以在照顾的同时兼顾他的安全。

温书青并没把武夕红当成下人,他很领那段时间的照料之情,多次向楚玉楼到提过那姑娘的功劳,楚玉楼因此还打趣道:“早知便由我亲自照顾你,能得你这些感激之情,倒也值了。”

据他所说,今日这位名医是武夕红连夜去请来的。

“你若不去看诊,夕红那丫头要伤心了。”

话说到这里,不去也不成了。

片刻后,温书青坐在那位孙御医面前,乖乖伸出手来。

那大夫双眼微阖,号了半天脉,眉头从舒展逐渐变得紧锁,过了半晌才睁眼,沉吟着问道:“公子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温书青咳了两声,答道:“至今七年了。”

“都用了什么药?”

“过去看了许多大夫,都说此毒无解,只有一位给开了方子。”他细细描述了一下那种用钩吻以毒制毒的办法,孙御医垂目听完,点了点头:“开此方者不愧为名医,不过仅靠此方——”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温书青,道:“我观公子气色尚好,是只用了此方么?可还有用其他药物?”

他这一问提醒了温书青,叫他想起了顾渊给他那一小葫芦的药来,恰好他随身带着,闻言便取出,道:“其他的便只有这个了,我也不清楚此药配方,不过服下确实有效。”

那孙大夫接过葫芦,拔开塞子,霎时一股清香之气从其中弥漫而出。

“好药!”孙大夫眼睛一亮,竟然取出一粒在口中品了品,半晌忽然长身而起,将葫芦还给了温书青,对着楚玉楼施礼,道:“楚堡主,既然已请了‘肉白骨’这样的名医出手,又岂有老夫置喙之地?”

楚玉楼一愣,看向温书青——却不知道温书青比他还惊讶,他多年来饱受伤毒困扰,当年也曾遍访名医,怪医‘肉白骨’这名号他是听说过的,只是那人住在遍布毒虫瘴气的山谷之中,且轻易不为人看诊,他病得久了,也不愿费事,就这么拖着了。

“这……是否弄错了?我的确不曾去找那位‘肉白骨’,这药是——”他顿了顿,道:“这药是我一位朋友送给我的,他说是遇到了一位疗毒的高手,但不曾提到‘肉白骨’。”

孙大夫听得连连摇头,肃容道:“老夫虽技不如人,但侥幸对药物分辨还颇有心得,”他一指那葫芦:“此药只有‘肉白骨’才配得出,绝不会错。”

温书青怔住了,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如果孙大夫的判断没错,那么当时顾渊与他分开,难道就是为了去找那‘肉白骨’?

三人正在谈话间,忽然门扉一响,一个身穿劲装,年在二十上下的女子迈步进来,向楚玉楼行礼:“见过庄主。”紧接着视线望向温书青,笑盈盈道:“温大哥,好久不见——可还记得夕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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