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科他，帝国曾经的边疆，现在已经成为了众多蛮族割据的地方。帝国在从这里撤军后便失去了大部分干涉能力，但由于落后的蛮族依赖与帝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补充生活消费品。因此帝国可以通过发行贸易许可证的方式，诱惑这里的蛮族部落臣服于帝国。如果蛮族部落进一步深入劫掠帝国，那么帝国就可以吊销贸易许可，并对那个部落进行悬赏。

但达科他也并非都争先恐后的当密歇根帝国的臣子，尤其是那些大型部落具备给帝国造成重大损失的能力，他们会要求帝国给予更多好处，不然就发兵入侵。

那么帝国的应对策队也就相当于明显了，那就是鼓励部落民们相互竞争，并给予那些愿意和帝国合作的小部落奖励，让他们去对付大部落，以此避免让部落民拥有威胁帝国的能力。

而由于帝国可以拥有统一的贸易政策，帝国政府完全可以通过抽取关税的方式，大幅提高像铁器这样帝国特产的售价。而由于主要卖家只有帝国一方，那么部落民就不得不接受高价格的帝国产品。

相反部落名都是松散的，乃至于相互仇视的小部落。他们之间在人参、兽皮之类产品的竞争相当激烈，这导致议价能力严重下跌。

维持部落民的分裂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防止部落真正的摆脱野蛮，发展出先进的技术，以实现进口替代。如果达科他人学会勘探挖掘铁矿和冶炼金属的话，那他们还需要购买帝国昂贵的铁器么?

当然达科他的诸部落也可以尝试和狐族部落建立贸易往来，虽然可能要穿梭于一些山脉之间，但仍然是有利可图的。不过可惜的是，狐族部落也并非是忠贞于理想的自由贸易主义者，他们和密歇根帝国有相关的卡特尔协定，有能力进行长途贸易的狐族商人都不会低价向达科他地区输出大量会和密歇根帝国商品产生竞争的商品。

密歇根对西北地区采取的战略，以及其背后的原因，只有对政治比较有见解的人才能说的出来。苏椒兰就是这样的人，在雪绒提出要筹备在达科他的军事冒险的时候，狐狸帮她分析了局势。

由于二妖的协议在雪绒成年后到期，雪绒自然可以自行决定自己下一步的安排，况且现在小狼的实力增长的速度很快，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因此狐狸不仅没有拒绝雪绒离队的要求，反到为她出谋划策。

或许狐狸当年解放小狼的想法就并非是招募一个商队护卫，而是具有更大的政治投机的目的。

一只妖一张弓一匹马一把刀就开始冒险自然是可行的，个人实力就是最大资本。最初小狼就有这样的想法，但被狐狸以不稳妥否决了。

狐狸建议先在福克斯兰训练一整支部队，并配备先进的武器装备，同时还要在达科他找好本地线人，提前和当地大部族搭上线，防止自己作为作为境外入侵者面临极不利的外交环境。在入侵成功后，对部落建设也需要有预案……

狐狸几乎喋喋不休地向小狼陈述着筹备一场军事冒险所需的事项，这些事项要是全部都细写下来，能够写成一整本小书。

这段日子里苏椒兰也就干脆留在狐族部落，没有出去跑商。小狼白天在狐族军方的训练下学会如何指挥一支部队作战。晚上则听从苏椒兰的指导，学习一些必要的技术。

月光洒在葡萄架上，夜晚的庄园显得静谧而和谐，离出发的日子已经不剩下几天了。小狼和狐狸都穿着着束腰白袍坐在地上，进行着分别之前最后的几轮长谈。雪绒不知道自己出生的具体时间，但她明白自己应该已经16岁零几个月了。

大部分的技术问题都已经讨论完毕了，剩下的问题更多是哲学意味上的。小狼再向狐狸请求资助的时候，曾经承诺过要在达科他建立一个奉行法治和自由主义原则的国家，解放奴隶并废除一切贵族制度，但狐狸反而不建议她这么做。

如果没有奴隶制，很难找到一批廉价的劳动力来在艰苦寒冷的环境中开发农业和工矿业。如果没有贵族和等级制度，那么达科他有能力的人和妖不会支持和追随你。

“虽然一些手段本身在我们的道德观念下是非正义的，但如果其能够让我们离实现一个正义的目的更加接近，因此便可以给其赋予正义性。对么?”月光下，小狼盘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狐狸说道。

“不完全正确，正义的目的本身无法给手段赋予正义性，我们在行驶卑劣手段达成高尚目的时，应该明确知道我们在作恶，只不过这份恶是‘必要之恶’，我们不情愿地做恶来防止更大的恶行发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宣称自己作恶的行为是正当的。”狐狸总是很认真的解释。

“在这次军事冒险当中，我们的目的是建立一个更好的国家，去实现我们的价值观念。但这不代表我们在实践时需要无条件的选择符合我们价值观念的手段，这会导致成本的不可控与过高的实践难度。我们应该放弃建立一个完美应然社会的想法，而是在成本可控的前提下，最大程度的接近我们的理想。这就使得我们有必要选择更有效的，更能够为接近我们目的起到帮助的手段。”

这里存在一个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的问题，虽然小狼事实上没有道德原则可言，但还是听的很开心。尤其是她发现可以将自己以后一些会违背她名义上政治主张的行为解释为“更有效的手段”，这会使得她的行动更加自由，不用担心因此被质疑政治立场。

“我明白了，姐姐，我先去还在担忧如果不得不运用一些不好的手段，会惹得姐姐责怪呢。”小狼笑了笑。

雪绒如今已经褪去了儿时的稚嫩，显得更有少年气。她的笑容，言语，都显得十分真诚。

“怎么会呢?我有时也经常会干违背道德原则的事情，和那些我极度厌恶的人合作。而且我相信你，相信你对于追求我们共同理想的热情和真挚，这种信任是无条件的。”狐狸连忙说。

苏椒兰似乎总有这种奇怪的习惯，就是关于溺爱小狼，害怕她产生心理负担，因此总是第一时间宽慰她，为小狼的行为和想法找补。

“能得到姐姐的信任，就是雪绒最大的幸运了。”小狼笑得很开心，她向前挪动，然后躺到了苏椒兰怀里。

“姐姐你真的好傻，好傻啊。”在二妖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小狼在心中想到。

“姐姐这么多年来还能活的好好的，真是一个奇迹，不过也或许是她对极少数亲密对象的信任过于无条件，而偏偏这些对象里出了一个不值得信任的狼。”

“怎么笑的这么开心？”拍了拍小狼的背，狐狸很有兴致的问道。

“得益于您的信任，我感觉我离目的越来越近了。”小狼从狐狸的怀抱中钻了出来，她看着狐狸的眸子，然后又扑到脸颊上亲了一口。